我把师弟搞丢了 作者:巨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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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鸣抬眸苦笑道:“这种滋味你应该懂的吧。”
珍惜之人成了别人要挟自己的手段,从此自己便不再是自己,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不小心,溅出的就是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的血,这种痛苦……
“不懂。”祝麟身姿挺拔如松,周身围绕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漠然道:“旁人若是想用他来要挟我,我便杀光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我绝不会给任何人伤害他的机会。”
“我自己也不行。”
宫鸣陡然捏紧茶盏,力道之大,指尖泛起一阵苍白。
他苦涩的开口:“我又何尝不想像你一样,我何尝不想保护他。”他颓然的靠坐在身后的椅背上,“你当人人都像你一样,身负绝世武功,可以为所欲为么?”
祝麟垂下眼,心里冷笑一声,为所欲为?
他即便有本事可以搅弄风云,可以掀起腥风血雨,却唯独不会对那人为所欲为,就连每次动他一根手指之前都要细细思前想后一番,他才是真的痛苦呢。
无相功突破到最后一层他才了解到,先前的九层他之所以会遗忘自己心中最深的感情,都是无相功在逼他克制自己的欲望,因为只有无欲的人才能静下心来修炼到第十层。
这也是无相功最大的破绽。
一直以来他太克制压抑自己心中所想,才给了旁人可乘之机,利用药物反过来牵制无相功的影响,放大他心中的欲念,使他受人所制。
也正是如此,他在被控制时,只要他心中欲念的源泉在场,他就会不自觉变成另一个自己……脑子里只想对隋简做那种事的自己。
真是禽兽。
宫鸣漠然道:“我成了武林盟的棋子,控制你屠戮门派,自知罪大恶极,如今也险些遭到了报应。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控制你了,解药在哪我也告诉隋简了,现在你要杀了我泄愤么?”
祝麟大拇指抵在鲲鹏剑柄上,稍稍使力剑身就会出鞘。
他本来是想直接杀了宫鸣的,这人与武林盟狼狈为奸,间接害得隋简被安上了欺师灭祖的罪名,又控制他做了太多恶心事,不杀实在难解自己心头之恨。
右手拇指摩挲一下剑柄,祝麟突然改变了主意,轻声道:“不,我暂时不杀你。只是你须记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来取你性命。”
我要让你余生都不敢爱,不敢恨,甚至无法掌控自己的死期。只要你活着一天,便要永远记得,会有一个人来取你性命。
宫鸣蹙眉,他瞬间明白了祝麟的意思。如此一来,他将终日活在惶惶不安中,这可真是比直接杀了自己还要让人难以忍受。他怎就忘了,那可是魔教教主啊。
祝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嘲讽道:“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
这是祝麟给他的惩罚,事到如今,宫鸣只能受着。他苦中作乐的想,自己临死前还能多看几眼燕儿,也不枉此生了。
“还有一件事。”祝麟严肃道:“隋简是我的人,你最好看好你那倒霉弟弟,别让我再看见他,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宫鸣抬眸对祝麟认真道:“我巴不得他们此生都不会再见面。”
正在药房对着一堆药瓶发愁的宫燕鼻子一痒,猛地狠狠打了个喷嚏,怀里的瓷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他面无表情的与碎了一地的药瓶面面相觑片刻,长叹口气,还是耐着性子蹲下身来收拾,生无可恋道:“到底哪个才是兄长需要的药啊。”
书房内,二人目的达成一致,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削减许多。
祝麟突然道:“你如今反水,武林盟可会放过你?”
宫鸣思索道:“我猜他们现在顾不上我,一方面他们正派人找你这把刀,另一方面,你这段时间已经帮他们抓了不少门派的掌门人,剩下的那些,荣昶的影子们也不是吃素的。”
“朝廷与江湖处事风格截然不同,他们更善于利用人的弱点,控制住那些掌门只是时间问题。”
宫鸣嘴角挑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只是荣昶太过天真,物极必反,一旦被他们逃脱,他这个皇四子的气数也就到尽头了。”宫鸣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祝麟。
祝麟挑眉道:“你想我去救他们?”
宫鸣道:“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事态发展到如今的形势已经不好收场了,只有闹得更大,将所有人都卷进来,才能让这场闹剧结束。”
“怎么,你不愿意?”
祝麟沉默一会,模棱两可道:“到时候再说吧。”
他当然没那么好心救那些人,在他眼里最简单的方法还是杀戮,但他还想等事情结束后与隋简成亲呢,染上太多血腥毕竟不吉利,所以具体该怎么做,他还得考虑一下。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祝麟转身就要走。
宫鸣突然道:“等等。”说着抬手朝他扔过来一个东西。
祝麟一把接住,只见那是一个青色药瓶。
宫鸣抬手掩嘴,隐忍的咳嗽了一声,喘息道:“这是能缓解引魂的药物,在你找到真正的解药前,先用这个吧。”
祝麟挑眉道:“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宫鸣眼帘半阖,淡淡道:“是真的,就当是……我为了感谢他救了我弟弟。”
祝麟不可置否的把药瓶收起来,刚抬步要走,宫鸣又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祝麟有些不耐烦的蹙起眉,冷漠道:“说。”
“你当时明明被控制住了,为什么还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为什么,因为他当时察觉到隋简受了内伤。
“因为……你的笛子吹得太难听了。”
祝麟走出房间,身后传来一阵瓷器摔裂的声音,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步伐轻快的向隋简所在的房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隋简生无可恋脸:我竟然那么早就对小竹林动了心思,真是禽兽!
祝麟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我比你还早呢。
另外关于宫鸣的笛音……谁还没个短板呢是吧(?;ω;`)
第53章 噩梦
隋简当晚果然发热了,整个人烧得头重脚轻,甚至无意识说上了胡话。
祝麟记得当初自己发热时,隋简骗他吃下一种声称是“七日断肠散”的药丸,那药丸效力甚强,他吃完睡一觉烧就退了。
他从周远征给隋简准备的小腰包中翻找出好些个小药瓶,不知到底哪个才是对的,踌躇片刻,只好无奈地捧着那堆药走到床边,一股脑放在床上。
他轻拍隋简的脸颊,柔声唤道:“师兄,醒醒,你看看哪个才是退烧的药。”
祝麟的指尖冰凉,贴在脸上很舒服。察觉到凉凉的东西要离开,隋简下意识一把抓住他的手重新贴在发烫的脸侧,满足地喟叹一声。
祝麟顿觉口干舌燥,喉头又有些发痒,赶紧撇过眼。
他既满足又有些为难的想到,这可怎么是好,他的师兄现在愈发黏人了。
不管怎么说,药还是要吃的。
祝麟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隋简的脸颊,“快醒醒,吃完药就会好啦。”
不料隋简闻言松开他的手,一把将被子拉过头顶,含糊不清道:“不吃,苦。”
隋简在当小乞丐的时候为了争夺食物时常要和人打架,身上总没有一处好地方,严重时老乞丐就上山给他寻些治伤的草药,有效是有效,但味道总是特别古怪。
后来他到了无妄宗,开始习武,本以为从此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也就不用再喝味道古怪的汤药。岂料他此后每一次受伤都不能与从前当小乞丐那阵相提并论,动辄伤根伤本,喝的药也就更苦。
尽管喝了许多年,但他对药还是打心眼里排斥的。若是放在他清醒的时候,或者干脆别人硬给他喂下,吃药也便吃了,可他现在烧得六亲不认,潜意识里死活不想再碰任何与药有关的东西。
这可愁坏了祝麟,隋简若不想吃,他也不能逼他——他舍不得。
不想吃药,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雪域山庄的下人先前都被宫鸣下令躲了起来,怕祝麟发狂殃及他们,现在危机解除,又都出来该干嘛干嘛了。
祝麟差人烧了些热水,先浸湿一条帕子从头到脚给隋简擦拭一遍身体,又取了盆冷水来,将浸了冷水的帕子放在他额头上敷着。
隋简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人也不甚清醒,只知道自己烧得厉害,也能察觉到有个人一直在床边照顾他。额头上的冰凉触感只要稍微被自己的体温焐热就会被及时换掉,不能再悉心周到了。
是祝麟吧。
厚实的被子被人严实地捂到自己的脖颈处,太热了,隋简的额头都冒出许多汗。他不自觉想挣扎,又被人一把摁在被褥里,只能像个茧蛹一样,徒劳的挣动,却怎么也出不去。
周身被热气蒸腾的朦胧间,隋简开始颠三倒四的做起梦来。
四周是一片浓墨般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前方影影绰绰有个发着温润荧光的物体,好像是个人。凑近一看,原来是祝麟。
身着那件不详的绯红衣袍的祝麟手里提着一柄银色长剑,似乎是自己的鲲鹏剑,只是剑身被猩红的液体包裹住,他一时没法确认。
有一滴血珠顺着剑身滴在不甚清晰的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那声音不像是滴在地面上,倒像是不小心滴落到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一阵涟漪,在这片漆黑的空间里传出幽幽的回响。
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这声音唤醒了似的,空间开始扭曲。
灰色的天空散发出昏暗的光线,地面上蓦地出现遍地破碎的尸身残骸,方圆百里,尸横遍野,血流漂杵,隋简光是站在一旁看着就忍不住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而他的祝麟就孤零零地站在尸山血海中,眼尾赤红,昳丽的面庞却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祝麟猝然有了动作,他左右看了看,手中银白的鲲鹏剑铿锵落地。
他满目张皇地徒手翻找地上的尸块,似乎在寻找什么,却怎么也找不到,急得一边找一边还委屈的流着泪。
这真的是梦么,为何如此真实。
隋简凑到他近前,试图从背后抱住他,然而微颤的指尖却从他身上直接穿肩而过,于是只能徒劳的跪坐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祝麟身边,无能为力的看他失魂落魄。
真是太疼了,只不过就这般看着,心脏都疼得快窒息了。
祝麟渐渐停下无意义的动作,缓缓站起身,原本挺拔的脊梁仿佛终于不堪重负,被生生压弯了一样,整个人显得颓然又狼狈。
他眼眸低垂,纤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眼睑处打下两道浓重的阴影,他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脚边雪亮的鲲鹏剑上。
“别怕,我来陪你了。”他轻声说道。
蚀骨剜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隋简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了,口中费劲的喘着气,倏地张开眼睛。
眼前还是那糟心的绯红衣袖,他恍惚以为自己还做着梦呢,直到脸颊触碰到了温热潮湿的东西。
是一条帕子。
祝麟只知道隋简做了噩梦,手脚一直不老实的挣扎着,他怕他着凉,便一直帮他扶着点被子。
谁知隋简到后来甚至眼角都无知无觉的流出了眼泪,自己重新拧干一条帕子,正给他擦着呢,隋简突然就醒了。
醒了也就算了,他还奋力地坐起上半身,一言不发就开始费劲巴拉的……扒自己的衣服?
祝麟吓了一跳,师兄这到底是做了噩梦还是春|梦?
隋简可不知道祝麟怎么想的,他脑子还不太清楚,只是睁开眼一见到祝麟那身刺目的绯红衣衫就觉得碍眼,超碍眼!扒掉!
祝麟的耳根自发自觉没出息的红了一片,想起隋简还发着烧呢,赶紧抓住他的双手,非常不走心的拒绝道:“师兄,别这样,等你好了再做行不行?”
隋简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即使手脚都软得不成样子也执着的抽出双手,一意孤行的想把祝麟的衣服扒下来,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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