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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 作者:冢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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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臧丽想到那群衣着姓感的妖媚女子,脸颊浮上层霞云,摇头说:“她们不让我进,说那不是女孩子该去的地方。”
 
“竟还有妓馆不收主动上门的姑娘?真是奇事。”辛里磕上臧丽忘关的双喜格木窗,瞧臧丽忸怩的样子,忍不住逗她,“可惜没让你进去见识下,学个一招半式,将来你嫁人保准用得上。”
 
“辛里!”骆辰难得颜色正经,口气中隐含怒意,“胡说什么。”
 
臧丽听得来气,满屋子追着辛里打,可辛里不是文弱书生,用轻功左躲右闪,半天没让臧丽抓到他衣料。
 
“别闹了。”怀明墨声音不响,但满屋人听到果然都收敛笑意,怀明墨稍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派人去几家规模较大的青楼去查,主要查其中的头牌姑娘及侍女,尽可能在我到庆州府前查到可疑之人。”
 
“阁主?!”屋里人几乎是同时发声,最先劝阻的则是郑丰年:“阁主由我们去查便可,您这身子暂时实在不宜长途跋涉,不如休息半月再……”
 
“辛里,你派人查查香盗钱财来源,光凭皮肉生意绝不可能赚的到这么多。”
 
辛里虽从未进过风月场所,却对那种地略有了解,他往快烧尽的熏炉中添了点药粉,细细解释:“绝大多数是只能维持生计,可少数为例外。阁主别忘了,宫里的绾妃正是出自京城三大风月楼之一的清平乐,当年那群王孙公子不惜花费百金未见她一面,听她弹曲。像她这样的清倌艺妓不少,且不说京城清平乐与满庭芳的几位,庆州府就有位与绾妃齐名的女子,传闻那汉宫春的竺苓不论容色、曲艺、舞姿与绾妃不相上下,而且精通诗书画。她不仅在庆州府有自己的宅邸,听说京郊还有她的庄子。”
 
“清倌?”怀明墨略有不解,自己从未涉足那类地方,自然不懂其中区别。
 
郑丰年已经三十五有余,见识历练毕竟多于在场年轻后辈,谈及这事不像其他几人这般尴尬,所以代为解释道:“青楼女子不止是做皮肉生意,像竺苓这类清倌大多只是卖艺为生,只有那些红倌才是卖身为主。像汉宫春则是个清倌场所,院里所有女子都是不许卖身的,若私下里被发现有卖皮肉,一律会被赶出汉宫春。”
 
“哦。”怀明墨容色微霁,心情稍转好些,“看来我有必要去开个眼界。”屋里人又一回惊异的齐发声,辛里忍不住用手背贴上怀明墨额头,以为他烧糊涂了脑子。
 
骆辰笑得略□□,像是个流连花丛的老手,“阁主不如我带你去长明坊其他地逛逛?汉宫春太素了。”
 
臧丽听不懂却觉得骆辰定不是好话,猛地上前踹骆辰一脚,瞧骆辰地目光似是利箭,射得骆辰几乎体无完肤。
 
“骆辰,你现在就备车马,半个时辰后在西北面角门等。”怀明墨早习惯骆辰的贫嘴,丝毫不予理会,干脆果决的吩咐完,又对辛里道:“收拾几件出行便利的衣衫,我们今夜就走。”骆辰等不到人开口劝阻,只得先领命窜出窗外隐秘行事,毕竟遛出隐世山庄可没办法太正大光明。
 
郑丰年与辛里面面相觑,互使眼色打算角逐出劝说的人,一旁臧丽听说要行走江湖,高兴得直拊掌。
 
“有荀先生的还露丹防身,不怕有事。你们信不过药王的医术?”怀明墨笑得朗月清风,自顾自起身走到衣架旁,取下青白外衫穿上,腰间佩戴条墨玉扣的腰带,一身素雅打扮挡不住翩然公子的贵气。
 
辛里轻叹口气,接过怀明墨正整理打包的衣物,轻声道:“我来吧,阁主趁这时间休息会儿,今夜免不了要连夜赶路。”
 
郑丰年冲臧丽微动眼眸,两人悄声退出卧房。在主屋外遇到红姑时,郑丰年仿若无事地几句打发,便各自回屋里包起外出替换衣物。红姑不大放心的进卧房勘探,就见怀明墨盖毯在床上安睡,而辛里正坐在床边守夜,虽没见骆辰身影,可玄机阁本就事多繁忙,所以没放心上。
 
骗过红姑耳目,臧丽最先从自己屋里离开,红姑回屋没见到臧丽,并没觉多奇怪,又因忙碌了整日有些累趴,躺在床上辗转两下便睡熟了。郑丰年闻得隔壁屋已悄然无声,偷偷离开自己屋,悄声回到怀明墨卧房,果见两人已准备就绪。骆辰甚是守时,不到半个时辰已准备好马车在角门等待,他把马车驶到极不显眼的地方,以防被人注意。
 
隐世山庄虽是武林世家,连普通婢女也大多会些武功,可是能发现辛里等人瓦上轻功的不多。而这些高人又因太过习惯这样熟悉的往来,并没上心探头张望,所以怀明墨很轻松地溜出了隐世山庄,等人发现晚汀馆已人去楼空时,那是第二日清早的事情了。当然第一个发现人就是红姑,至于她惊愤的怒吼声,几乎是惊动了整个隐世山庄的人,连已年过花甲耳背的季老太太都听到一声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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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自下游水势平缓处渡过沧浪江,若是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到庆州府大约只需五日,奈何怀明墨身虚病未好,每日坐马车行三百里已是勉强。官道常年往来商旅无数,马啼声阵阵如雨,所以官道两旁驿站客栈四处可见。他们一行人每天几乎都在戌时住店,点上七八道小菜果腹,回屋稍做洗漱便躺下休息,次日清早天才露鱼肚白,他们就已整装出发。
 
连日的赶路,到第八日怀明墨终于熬不住,身体又累垮烧起,辛里立刻让骆辰驶进最近的柳县寻大夫看病。
 
大夫神情严肃地替怀明墨把脉,半晌收回手,仔细瞧了荀克文之前所写的方子,捋须喟叹,“这位公子原就身体较常人孱弱些,前阵子又思虑过度,夜里难昧使得身体更加虚弱。怎经得起长途跋涉的劳累,你们太胡来了。莫不是荀大夫的还露丹有奇效,你们这般折腾乱来,怕早已命归西。”
 
辛里拿过骆辰刚重金买来的冰块,用内力震碎,有用锦布包住放在怀明墨额头。怀明墨眼下正在浅眠修养,辛里为防吵醒,低声问:“胡大夫,我们家公子什么时候会退热?”
 
“好好休息一日,明日中午烧差不多能退。”
 
骆辰嘀咕道:“那不是要延误一天?”
 
胡大夫瞬间竖起双眉,声音不禁响了些道:“明天你们还打算继续赶路?你们公子的命还要不要了?”
 
“胡大夫,我们真有急事要去庆州府。”辛里看眼怀明墨惨白的面色,自然清楚这样的身体状况不宜再劳累,可他又知怀明墨一旦醒来,必会掩饰坚持。左右两难间,只能无奈地拉过横眉竖眼的胡大夫,苦笑道:“胡大夫,我们公子几日能下地走动,总不会要修养上个把月才能舟车劳顿吧?”
 
胡大夫听闻他们是要去庆州府,距离不算远,神情要比刚才宽和些,但并没答话,只是把写好的药方给身边熬药的小徒,荀克文的药方本已无可挑剔,所以胡大夫只是在原药方的基础上增加两味对热寒的药。
 
半个多时辰后药童端来碗已放温的药汤,胡大夫见几人照顾得仔细,方开口:“休息两日,可前往庆州府。只是你们公子身子太虚,经不住路途颠簸疾行,日行不得超过二百里,休息为主。等你们到庆州府,找个大夫给他看个诊,在庆州府调养上半个月,想必应该无碍了。”
 
多番谢过胡大夫,辛里付完诊金药费,又抓了副药,这才安心带怀明墨离开。当夜他们住在郑丰年先到定下的柳县跃龙客栈,傍晚时分怀明墨烧略退,醒来吃了点粥食,喝过药方又昏沉睡去,再醒来已是次日将近晌午。
 
跃龙客栈离回春堂不远,怀明墨连日坐车马行路,早已生腻,索姓同辛里漫步前往。两人刚走到回春堂外的街口,就听到声凄厉的尖叫,惨叫的女子明显正在经历件极痛苦的事,等步行到回春堂门口,才发现已被围观百姓堵住去路,但大家只是在门口张望,仿佛屋里有样让人嫌恶害怕的东西,没人敢踏进门半步。
 
辛里好不容易护着怀明墨进了回春堂,当即被眼前景象惊吓到,半晌道:“沈姑娘?”
 
屋里有股浓郁的血腥味,怀明墨的嗅觉要比常人灵敏,偏是自己不适时,闻得这味顿然有点作呕,捂嘴稍退后几步。
 
沈梦君举帕遮目,不忍看眼前景象,忽闻有人叫她,侧目看去诧异道:“怀公子怎在这?”
 
“我家公子在去庆州府的路上病倒,在此地修养两日。”辛里的位置正对堂中矮塌,是以能看到胡大夫拔小桃眼里树枝的全过程,皱了皱眉撇过头,小声道:“这是怎么了?”
 
沈梦君方止的泪顿时落下,低声抽泣迟迟不能开口,良久道:“三刻时前,我在柳县郊外的林里作画,小桃不知怎的没站稳忽然朝前摔倒,结果双眸被铺地的树枝插到。”
 
怀明墨闻言手倏地握紧身旁架门,眉睫微动,他懂失明的苦痛,哀伤道:“可还有的治?”
 
沈梦君拭干脸颊的美人泪,无力摇头说:“大夫说保住姓命已是万幸,至于……怕是再看不见了。”
 
“可惜了这丫头。”怀明墨本能的侧身避开沈梦君搭来的手,颜容淡雅如风,温文说:“还请沈姑娘多开解小桃,让她切莫想不开。”
 
胡大夫处理完小桃的伤势,额间已满头是汗,他拿过徒弟递来的帕布抹干汗珠,忙给怀明墨诊脉,连连颔首道:“公子脉象相比昨日好上不少,看来是有好好休息过。依这状态,明日午后坐车赶路,应该没太大问题。但是还需注意。千万不能再跟先前一样劳累过度,该休息时还是不要逞强为好。”
 
“多谢先生叮嘱。”怀明墨恭敬地作揖,心有不忍多问句,“那姑娘的眼睛?”
 
胡大夫惋惜地摇头,见小桃已昏睡,叹息道:“恐怕……”两字刚说出口,胡大夫忽然被怀明墨低唤打断。胡大夫起初不明所以,后来他仔细观察怀明墨双眸后,惊诧道:“难道,公子的眼睛……”说道后面,胡大夫没往后说,只心里难免觉得可惜。难怪方才觉得怀明墨眼底有种空洞的疏离感,他的双眸明明澄净清亮,却总让人觉得与常人不大一样。
 
怀明墨被人看穿缺陷,既不恼怒,也没惊慌,大方承认道:“不错。”取完药,两人又絮絮安慰沈梦君几句再离开。
 
去时比进屋要好走,看热闹的人已走大半,辛里拎着五包扎紧的药,拐出街口辛里噗嗤笑说:“阁主真是的,遇人家沈姑娘像碰见女鬼似得。沈姑娘不就是对阁主有些意思么,犯不着这么躲避吧。”
 
“多嘴。”往来的小姐妇人纷纷向怀明墨暗送秋波,可惜怀明墨眼看不见,心也感受不到,恰如季博儒赠予他的称号,无情公子的心实在有些太清澈了。
 
回到客栈后,辛里说及小桃一事,众人无一不是怜悯的,唯有辛里暗自生疑,总觉事发得太巧合,不过也只是疑惑了会儿,没有往深处多想。这日怀明墨自回春堂回来后,再没下过地,很是听胡大夫的话,躺在床上用指尖触纸摸墨迹,读着带出的游西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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