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夫 作者:壹小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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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十镜向来是由金卫保管。
听得这话,青年不仅没发火,反而骄傲地扬了扬下巴:“记清楚了,我可不说第二遍。我是金卫,金卫一。”
蒲小丁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你是金卫一?你的年纪怎么可能?”
金卫不该是老爷爷老奶奶们吗?
金乌镜常年置于禺谷,禺谷是日落之地,以族中老者为主,不适合年轻人长期居住。因此,金乌十镜移至禺谷以后,全由年迈的金卫守护镜子。
“我的年纪怎么不可能了?”青年丢给蒲小丁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我金乌一族,优秀的族人才有资格选为金卫,我实力最强,我理所当然是金卫一。”
这事与年龄无关,与实力有关。像蒲小丁这种血脉力量虚弱至此的,一辈子都别妄想当金卫。
蒲小丁听得一头雾水,他偏头求助阿九。阿九思索片瞬,又问了一句:“你们是从汤谷过来的吧,相传,金乌大阵与金乌十镜皆在汤谷之中,那里是日出之地。”
“算你还有点见识。”青年点头应道,“可惜,有见识没用。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这句话显然是针对阿九的龙族身份,质疑他不是真龙。
之后,青年领着金乌族人越过了蒲小丁他们身旁。蒲小丁纳闷地悄声问阿九:“阿九,金乌十镜在禺谷大殿,什么时候去了汤谷?”
阿九的表情难得的多了几分严肃:“它们本就在汤谷,在它们被迫移到禺谷之前。”
一时间,阿九有点估摸不准这些人的来历。假金乌族人不足为惧,怕就怕这些人是真的,他们来自更早之前,金乌十镜还在汤谷的时候。
阿九眉头紧锁,如此诡异的王城,诡异的各个种族,他要如何破局。
阿九和蒲小丁以寡敌众不是最佳的选择,却是搅乱局势的最快办法。既然宾客到齐了,他们不妨先下手,辨别这些人的真假。
勿忘本心,无惧无畏。
阿九冲蒲小丁点头示意:“动手。”
他话音刚落,蒲小丁果断取出怀中的金色镜子。镜子显现的那一刻,前方的金乌青年猛然回头,他死命地盯着蒲小丁手里的镜子:“第一面镜子?这怎么可能?”
第一面镜子的秘密,金卫一最清楚不过。
蒲小丁的力量疯狂灌入镜子,镜子正中的金乌图案扇了扇翅膀动了。金色的光束冲天而起,眨眼间金光迅速的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笼罩住在场的所有人。
对此,龙族族人们勃然大怒:“九霄,你好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谋害同族!”
另一边,金乌族人们被蒲小丁的镜子激怒:“不伦不类的穿着,不伦不类的镜子。仅凭微薄的家族血脉,竟然到处惹事生非,还不马上停手。”
阿九严阵以待,随时提防他们出手攻击。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沐浴在金光里的那名金乌青年突然伸手挡住了自己的同族:“不要伤害他们,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
其余族人无法理解:“金卫一,在做什么,你疯了吗?他们乱使用镜子让家族蒙羞,你居然维护这样的人?”
质疑不绝于耳,青年却不肯退让半步,他面向那些人,一字一顿:“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死了啊。”
“金卫一,你真的疯了,你在胡说什么?”
“满口胡言,你这样丧失心智怎么能继续当金卫一?”
青年浑然不在意,他扭头看着蒲小丁笑了笑,伸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金卫一,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至死不忘。”
“金卫一永远不会认错第一面镜子。”
“无论你从何而来,无论你的血脉是强是弱,你得到了镜子的认可,你就是我金乌一族的人,谁也不能碰我金乌一族的族人和金乌镜。”
说着,青年取出自己贴身放置的金乌镜,原本金光闪烁的金乌镜,顷刻间失去光泽,已然成了破铜烂铁。
金卫一守护第一面镜子,而第一面镜子唤醒了金卫一。
青年看了一眼尚未清醒的同伴,他怒视四周:“是谁?打扰我金乌一族的亡魂安宁,诓骗我们到此对付同族?其心可诛。”
作者有话要说: 蒲小丁:激动脸,阿九,我看见了老神仙,还看见了好年轻的金卫一
某伴侣:点头,是的
第186章 总算过来了
金卫一的态度之坚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深知自己不可能简简单单的用一两句话就逼出布局者。对面凶悍的敌人,唯有用实力说话,用拳头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
他办事向来雷厉风行, 他环顾四周,见有人正在慌忙的逃离金光笼罩的范围, 他果断的开始布置。
金卫一伸手往前一抓, 抓了一把金光在自己手心。金光眨眼分为十个金色的小圆球, 他在圆球表面迅速的书写文字,那是十位金乌先祖的名讳。
一时间,小圆球表面金光闪烁, 它们飘在金卫一的身前, 围成了一个圈。
金卫一对自己的速度和力量掌控极具信心,见到这些小圆球, 他顿时露出些许傲然。
既然对方躲着不现身, 他就把对方直接打出来。他不信, 等他烧了这一切,他还找不出暗地里动手脚的混蛋是谁。
然而, 就在金卫一下意识地伸手到自己怀中的那一瞬,他的动作不自然的一僵,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尴尬。
他忘了,他的怀里没有金乌镜。
自从成为金卫一的那一天起, 他不曾遇到这种处境。失去金乌镜的金卫一,简直没资格再被称为金卫一。可偏偏,如此重要的时刻, 金卫一不允许自己出现一丁点儿的偏差,影响家族的颜面。
金卫一从容地收起了那一丝不自然,他平静地向着蒲小丁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别看周围,别看其他人,说的就是你,那只有金乌血脉的小妖怪。
你赶紧给我过来,记得带着第一面镜子一起。
阿九默默地打量了金卫一几眼,他隐约有了几分猜测。他稍作权衡之后,拉着略显迟疑的蒲小丁行至这位金乌青年的面前。
他不懂,为什么有这么年轻的金卫,但他能感觉到这位金卫对他们没有恶意。金卫一比那些仍在怒视蒲小丁的金乌族人,态度和善了无数倍。
蒲小丁双手捧着金色镜子,他好奇地看着金卫一将十个漂浮半空的小圆球按在镜子表面。小圆球化作十个小小的太阳,它们环绕在金乌图案的周围,金乌镜的力量瞬息间陡增。
与此同时,原本笼罩四周的金光显现出不可逾越的边界,所有人留在了金光范围内,他们全都走不了了。
蒲小丁尚未来得及收起自己的诧异,他冷不丁听到金卫一轻咦一声:“奇怪,镜子怎么淤积了如此沉重的暮气?”
在蒲小丁回过神之前,青年已经小心地研究了镜子好几遍。青年面露疑惑,金乌镜沾染暮气,对镜子有损伤,不利于金乌镜发挥出真实的力量。
随后,青年相当不满地瞄了一眼蒲小丁:“你怎么当金卫一的?镜子死气沉沉到这个样子?”
蒲小丁一愣,他脱口而出:“我不是金卫一。”
金卫一在村里教导三金,从小精心培养三金,成为金乌家族将来的希望。
“不是金卫一?”青年的眼神一下子无比严厉。不是金卫一就不要乱碰第一面镜子,万一镜子出了事,谁来担当责任?
每一任金卫一的使命皆是守护第一面镜子。危难之际,金卫一与第一面镜子冲在最前方,成为家族的第一道保护屏障。
青年简直不敢相信,如今的金乌后辈们堕落到了这般地步,将家族的规矩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越想越生气,先代金卫一坚守的信念,这些后辈们继承到哪儿去了,居然对家族传承如此不敬重。换做他还活着的时候,真要把这些不肖子孙往死里揍。
蒲小丁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青年的眼神变凶了,显然在怨他没能守护好镜子,这是金卫一绝不允许的错误。
他琢磨片瞬,为村里那位年迈的金卫一解释了两句:“金卫一年纪大了,他又失去了金乌之力,这才把镜子交给我保管。他和金卫六、金卫十,三人一起照顾另外九面镜子。”
“等一下。”青年心里没来由的一跳。
不合常理,每一件事都不合常理。假如不是蒲小丁在骗他,必定是家族遭遇了大难。到底是怎么样的灾祸,导致一位金卫一居然失去了金乌之力,不得不把第一面镜子托付于给其他人。
在他死后的这些年,家族究竟怎么了。
金乌镜淤积暮气,不是金卫一的蒲小丁,手握第一面镜子?
金卫一年纪大,还失去金乌之力?身为金卫一,为什么和另外两名金卫照顾九面镜子?其他金卫在哪儿?
深深的不祥感急速涌上青年的心头,他浑身的气质急速攀升,好似一团随时可能爆发的烈焰。
他的目光环视四周,要从这些人之中找到自己的敌人。那个刨了金乌家族的墓地,把他们这些亡魂聚集在此地的家伙,说不定就与金乌家族的灾祸有关。
这场布局比他预料的更糟糕。
附近的妖怪们纷纷后退,不敢与他四目相对,他们嗅到了这位金乌青年身上的危险气息。
“谁?是谁?”青年咬牙切齿,“等我抓住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下一刻,青年垂下眼帘,他的指尖抚过金乌镜,驱散镜子内沉积的暮气。他的动作格外轻柔,他的声音却让人遍体生寒:“金乌十镜放在何处?其他镜子也是这样吗?”
蒲小丁心里一颤,眼前的青年实在有点可怕。幸好一旁的阿九拉住了蒲小丁的手,蒲小丁紧绷的情绪才放缓了些许。
阿九对他说:“别怕,如实说。”
蒲小丁深吸了一口气:“禺谷大殿,金乌十镜放在禺谷大殿。”
“为什么?”青年问道。
“别的家族害怕再次出现‘十日当空’,由六界之巅出面,金乌大阵留在汤谷,金乌十镜移至禺谷,利用日落之地避免十镜升空。”
蒲小丁每说一个字,青年的怒火就添加一分。
青年怒极反笑:“别的家族?十之八九又是羿家人牵头。他们盯着我金乌一族无数载,不到十镜损毁,他们不会罢休。”
接下来的一系列变故,哪怕蒲小丁不说,青年亦能猜出一些。金乌十镜移到禺谷,仅仅是第一步,这些人不会就此收手。青年料到某些不怀好意的人针对家族,可他没料到家族的伤亡如此惨烈。
族长死因不明,羿家人围剿金乌一族。年迈的金卫一遭人算计,九面镜子布满裂纹。
金卫们死得只剩三人,就连最基本的人数都凑不齐。一些年轻族人逃走,生死不明,一些老弱妇孺困死禺谷,失去了金乌之力的他们,无一幸免。
听得蒲小丁的话,附近的金乌族人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们认为蒲小丁在胡说八道。
然而,青年心知肚明,蒲小丁没有胡说。他从第一面镜子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家族遭难,族人惨死,镜子碎裂的悲伤。
青年还活着的那些岁月,金乌一族强盛得如同一轮高高升起的旭日,而此刻的金乌家族,成了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他不要英雄迟暮,他要家族的鼎盛和繁荣。
可惜,他早已死去,他不能再亲手振兴家族。
即使如此,他拼着这一丝亡魂消散,他也要揪出这里的布局者,告诉他们,金乌家族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敢把他从墓地刨出来,就要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
青年抬眼看着蒲小丁:“家族的事情,一会儿,你慢慢告诉我。现在,听我的安排,我会告诉你如何破局。”
冲在最前方的金乌镜仅有一面,青年失去了它,好在蒲小丁还没有失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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