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猫撞上小可爱 作者:大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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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闲时间,张青阳会跟明璜说说话,讲过去,讲本我木的来历与跟春观澜外出云游寻找何逸飞的日子,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他听来的而明璜听不大懂的市井笑话,听的他好气又好笑,还有点心疼。
天知道他为了组织那么多话,费了多大的心思。
明明他那么不喜欢说话。画外的张青阳也很煎熬。
看得到摸不着,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为了补偿,只好多看几眼了。只有一次,他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吓得他赶紧合上画卷,心情略微平复后,偷偷打开一条小缝,一会儿又合上。唔,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正在泡澡的明璜猛地遍体生寒,凉气从头灌到脚,好像被人偷窥了一样。
除了他在看还有谁看?
他赶紧往下一层,只露出个脑袋在水面上,一会儿又醒悟过来:这压根什么用!
水太清了,明澈犹如空气。
他索姓站起来,重重跺着脚朝岸上走去,水花四溅。他恶毒地想,看吧看吧,看不死你。
画外的张青阳晓得明璜发觉了而且生气了,脸颊绯红,强迫自己合上画卷,用丝带扎紧。左手打了右手三下,深吸一口气,把盘踞在脑海中的人影清除干净,继续赶路。
三日后。
张青阳才敢打开画卷,道:“到了。”
明璜从画中走出,看到坍塌的宫殿,先是震惊,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理智复苏后是赞叹:“一模一样!”
“是一样。”
宫殿废墟面积广大,几乎都残损得认不出原来的模样,少数较完整的宫殿,下半部分碎得厉害,无法进入。整片废墟像是直直从天上坠落砸进大地。
张青阳循着记忆走走看看,找到了自己当初走出来的荒古大殿,这可谓是一片废墟中最完整的建筑物了,撑起大殿的巨柱裂纹横生,终究还是撑住了。
明璜看着也觉得眼熟,一会便想起来了:这不是合玄宗掌门站着的地方吗,他就站在大殿顶上,地上黑压压的一群弟子,神秘的亡者之瞳出现在天空的一角。
两人走进大殿,大殿结构简单,没旁的出路,一直往里走就是,很快,走进的距离就超越了在外目睹的大小,然而前方仍没有尽头,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漆黑,让明璜很不安。
不知走了多久,张青阳站住:“应该到了。”
明璜闻言拿出小宫灯出来,宫灯一亮。顶上忽然洒下无穷星光,压得六角宫灯黯然失色
他抬头一看,差点以为自己身处夜空之下,黑暗中群星点点,浩瀚无边,他把六角宫灯的光亮提到最大,照得四周雪亮,而顶上星光似故意与他作对,遇强则强,星光璀璨,背景的黑色却愈加深厚,根本看不清殿顶究竟是什么样子。
张青阳按住他的手:“把灯熄了。”
明璜不明所以,还是依着他的话灭了他的灯。
灯光寂既灭,星光却未消失,只是光亮柔和了许多,仿佛正置身于星空之下,美得惊心动魄。
明璜坐下来,仰头看着星空,星子太多太密,看的人眼发花,脖颈发酸,他嘟囔着低下头揉脖子:“你看出什么来了?”
“元初。”
张青阳指着“天”上的星子:“每一颗星代表一个世界,就是创造那个世界的初始力量,所以那位掌门叫它‘元初’吧。”
明璜困惑:“怎么就你看得出来?”
“不要看所有,专注着一个看就好。”他轻声道,“不过,你要小心。”
明璜依他所言,选了一颗小星盯着看,看着看着,那枚小星星在他视野中越变越大,无垠虚空中,看到了一颗球,五彩斑斓的光带,棉絮似的大片白云与深蓝的海,精神愈发深入,星球上没有陆地,奇异的生物在海底建立文明。张青阳弹了一下他的脑袋,蒙住眼睛:“不要看了。”
明璜仍沉浸在新奇的世界中:“那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张青阳顿顿,道,“切记不可看太久了,一直看下去,会迷失在那里,再也回不来了。”
明璜躺下来:“这么神奇吗……”他有些理解合玄宗为什么要举全宗之力探索北荒,也就是……“神王之冢”。
他扭头看了一下张青阳。
他盘腿而坐,也没抬头看,好像在闭目沉思。
星光丝丝缕缕地沉下来。
明璜接着看星星,他发现这个看着还挺有意思的。因为每个元初代表的世界都不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发生。有的世界有十二个方向;有的世界发展出不一样的文明,虚空之中战火连绵;有的世界生存着着奇异巨大的生物,能在过去与未来之间自由穿梭,永恒不灭。无数元初代表的是无穷无尽的可能,而能见到无穷的世界,本身是一种极大的幸运。他庆幸自己来了,这份不可言说的奇妙体验,还能上哪去找呢?
在这里,明璜顺利得突破了金丹瓶颈,丹碎结婴。
而且,没有迎来天劫。
他准备走了。
“青阳。”
张青阳微微抬了下头:“你要回去啦?”
“嗯。”
张青阳握了握他的手,正好硌住他食指,那里戴着一枚看不见的戒指,被他一压,隐微的痛:“等我回去,一会儿就好。”
修士口中的一会儿,可能就是几十年,甚至百年。
明璜反手握住:“那你要快点。”
“好。”
第65章 为皇
明璜飞出北荒, 只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
他起初还觉得奇怪,待他越过弱水天河, 天劫降下, 他不奇怪了:北荒地域法则混乱, 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所以当他回到国都,听心腹说自己只是离开了五天, 也就不觉得有多意外了。
那名心腹笑道:“殿下搞这么郑重,我们还以为您会出去个一两年才会回来呢。”
明璜默然无语。
片刻,他开口道:“国都内可有异动?”
心腹道:“一切正常。就是边陲地区有士兵哗变, 不过兵部的人已经镇压下去了。”
“哗变士兵如何处置的?”
“领头军官斩首示众, 哗变士兵杖责之后, 解除兵籍,发放路费准其回乡。”心腹觑着明璜的脸色,“殿下以为这处置如何?”
“可以。”明璜点头,“叫当地衙门多注意些,别让他们乱跑。”
心腹一稽首:“那殿下打算何日荣登大宝?
明璜眉头皱了皱,站起来:“先去看看父皇。”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
是普天同庆的腊八节, 是明璜母妃册封皇后的大喜日子, 也是双罗废后在懿坤宫自裁的日子。
自从明璜年岁渐长, 皇帝愈加思念双罗废后,甚至懿坤宫便成了皇帝祭祀怀念之地, 不准任何人出入,里面的布置也与双罗废后生前一模一样,时常有宫人打扫, 院中牡丹常开。
明璜走进懿坤宫,守门的侍卫想拦住他,他眼风一扫,侍卫讪讪地住了手,跪下道:“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等。”
“为难什么呢?你们尽忠职守,合该奖赏。”明璜偏头唤:“钟云,赏银三百两。”他跨过门槛,进入懿坤宫,钟云尖细的嗓音渐行渐远:“你们还跪着做什么呢,殿下是诚心要赏你们,又不是赐毒酒,还不快起来?”
懿坤宫布置华丽,珍宝无数,可比母妃用的要强多了。
他冷眼瞧着,看到皇帝跪坐在蒲团上,对着一张紫檀攒海棠花围拔步床烧纸元宝。
双罗废后就在这张华丽至极的大床上把一根金簪捅穿了自己的喉咙,血把被褥都染透,渗进木头肌理,直到现在仿佛还能嗅出血腥气。
“父皇。”
皇帝扭头,惊怒扭曲了他的五官:“你进来做什么?滚出去!”
“我来通知您。”明璜展开圣旨,把写字的一面朝给他看:“正月十五,吉时吉刻,就是儿臣的登基大典,届时您将被封为太上皇,您最好在寿慈宫住着,如果您非要在行宫住着,儿臣也不反对。”
皇帝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咣当绊翻了还在燃烧元宝的铜盆,纸灰飞洒,明璜凝视着火焰,轻轻道:“这香,还真是讨厌。”
他环视周围:“这宫殿,也讨厌。”
双罗废后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又何尝不是他的忌讳。
一个男人为了虚无的祥瑞,强行树一个太子,间接逼死了自己的爱人。倒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还连累了明璜的母妃。
呵!
“孽子,畜生!”皇帝粗重地喘着气,眼珠暴突,脸色如同秋熟的茄子,慢慢紫胀了起来,口沫一泡泡地从嘴角咕出来,像尾濒死的鱼在陆地上挣扎。
“来人……来人……”皇帝竭力喘着气,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趴在地上用力而徒劳地抓着,懿坤宫地面铺的金砖都雕刻了细密的“万寿如意”纹样,很快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明璜木然地看着他挣扎,挣扎的幅度慢慢小了下去,直至停止。
他还活着,只是与死了没什么分别。
如此最好。
登基大典定于辰时中刻,明璜寅时起来,沐浴焚香,一件件依次穿上素纱中单,黄蔽膝,束好白罗大带,套上玄衣纁裳,佩戴玉钩、玉佩、玉环、金钩,还有六色大绶小绶,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上身,明璜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最后是冕,十二琉五色玉珠垂下,他微抬下巴,由女官系上朱缨,十二琉轻轻摇晃,他有些怔忪。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天刚蒙蒙亮,三交六椀菱花窗把轻薄的日光切得支离破碎,这一天过去,他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地出入皇宫了。
他必须走到这一步,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说,他是要做皇帝的,上天注定。
他展开双手,让女官牵好奇长无比的天河带,一直垂到膝下,抚平吉服褶皱,投在地上的日光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明亮。
殿下到陛下,千岁到万岁。阶下三下鸣鞭,百官三跪九叩,奏丹陛大乐,奉册宝,诣太庙,祷告天地。
正月十五,弘运皇帝禅位于太子,奉为太上皇,移居寿慈宫。新皇即位,改年号为“德昭”,大赦天下。
数日后,太上皇驾崩,举国服丧,天子痛哭不已,休朝三日。
再数日,一个五大三粗的村姑凭借一张平安牌入宫,得天子召见,疑似故交。
再一晃数年,那个五大三粗的村姑绵绵成了皇宫里地位最高的女官,皮肤养白了,也变胖了许多,不变的是风风火火的姓格。明璜处理国事更加熟捻老辣,处理起来越发轻松。
一天的奏折批完,该办的事都吩咐去办了,就差不多到了“日讲”的时候,一般由首辅来讲,例行的赐坐上茶后,首辅讲些经义礼常,偶尔也会说说前几日批下的事办得如何了,日日如此。
今天有些不同。
杨首辅没谈国家大事,单刀直入地说:“陛下,六宫空虚,非社稷之福,百官忧心,还请陛下早开选秀,充实后宫。”
明璜猝不及防,被他说愣了,半晌闷闷地笑了一下:“不干。”
杨首辅毫不气馁,耐心劝说:“陛下既已称帝,此生飞升无望,还不如在红尘快活一场。江山美人,本是帝王之乐,何必要清苦一人呢?”
明璜掷杯大笑:“杨知白,你说这话,好像个青楼老鸨!”
这话换作其他官员,早勃然变色,说一句“士可杀不可辱”拂袖而去了,而杨知白不同,他跟随明璜多年,玩笑话听得多了,毫不在意:“陛下有所不知,已经有好几个世家大族派了人在微臣面前啰里啰嗦,劝微臣为国家社稷着想,还送钱送宝,把他家小女儿画像摊给微臣看,恳求微臣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微臣实在是烦不过,否则怎会说起这件事烦扰陛下。再者,陛下六宫空虚,实在不成个样子,还望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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