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猫撞上小可爱 作者:大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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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宪江大呼:“有贼!快来人!”
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张青阳想明白了,他一屁股坐下来,忍着疼痛,反手把刀拔出了一些,斜刃退入腹内,搅得五脏都疼起来。
卢宪江看着他,在笑。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手持各式武器的家丁踏入淳岚阁,首先发现了墙上的破洞,急哄哄一拥而上。卢宪江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一群蠢货,谁让你们大呼小叫,贼都惊跑了。”
家丁们拿着武器不知所措,带头的管家上前一步道:“少爷息怒。你有没有受伤?”
“我无事。”卢宪江看向张青阳,“倒是张公子伤得不轻,快叫刘郎中过来看看。”
“张公子?”管家看向张青阳。张青阳坐在地上,衣服乱糟糟的,脸色苍白。管家赶紧上前欲要扶起他,他手一挥按住管家胳膊,缓声道:“不必,我歇会儿就好。”
“可是您身上有血……”管家犹疑,就听得卢宪江骂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张公子起来!去叫郎中,快!”后半句是对家丁说的。
张青阳明白卢宪江是铁了心要他已受伤的事实暴露于众人眼下,喘了口气,说:“我的银子被贼拿了,方才他逃跑中落下了一部分,你们快帮忙找找看。”
银子?众人左顾右盼时,张青阳趁机拔掉利刃,远远地丢进后方草丛里。再喘了口气,喉头一阵腥甜。
管家扶着他站起来,他身上衣服破得不成个样子,灰扑扑的沾着草叶,一时竟看不出有血迹。
卢宪江看着,露出恶毒的微笑。
很快你就要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了。
张青阳被扶进了淳岚阁旁边的抱香楼,刘郎中匆匆赶来,同行的还有卢家家主及一干长老,七嘴八舌叽叽呱呱,炒得几乎翻了天。
张青阳好不容易把他们全支走,慢慢脱下带血的破烂衣衫,刘郎中看着破衣服心喊不妙,待真正看到衣服下伤口时,差点叫了起来。
“请刘郎中不要声张。”张青阳重重喘气,虚弱得不想说话。那把诡异的碧青利刃在他腹中停留了太长的时间,一直在试图汲取什么东西,搅得他很疼。
他歇了会儿,说:“我没有事。”
刘郎中瞥了他一眼,心想你蒙谁呢,这么深的贯穿刀伤当我是瞎子不成?
而且恰好伤在丹田处,这个人肯定要废了。
身为卢府的郎中,张青阳的名声他略有耳闻,原本风光无限的一个天才,才过了几天就突遭横祸,一时接受不了现实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在铜灯上炙烤刀具,低声道:“公子这样下去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吗?”
张青阳闭上眼,不愿说话。
刘郎中为他清理好了伤口污物,仔细缝合后,迅速离去。
黑暗中的张青阳没有睡着,准确得说是疼得睡不着。他能感知到,碧青利刃的残余气息还在他体内乱窜,姓质十分阴寒,肆意凌迟着身体。
真疼啊。
这些残余气息肯定不能等它自行消失,得想办法早日除去才是。张青阳皱着眉头,思考着可行的办法。
在他思考的时候,身体内部又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一缕缕紫气从五脏中逸出,阴寒气息一遇上紫气,如雪见春阳般迅速消弥无踪。他感知到的时候,阴寒气息已经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伤口上的疼痛更是减轻了许多。
他松了一口气。
他认得这紫气,当初紫云弥天的时候,他淋受了不少,不知为何一直留存于体,未曾化入天地。尤其是他碰到小太子的时候,更是沾染了太子龙气,最克阴邪之物。
太子啊……他想起那个努力撑着严肃脸的小可爱,心里的疑惑又翻涌而出:为什么独独他能感觉到我的存在?虚无戒又为何会发烫?
强行撞碎灵界的后遗症犹在,他浑身疲倦,往下滑了滑,很快进入梦乡。
东宫承天殿。
明璜做完了日常泡脚,脚底的粉丝伤疤又淡了那么一点点。他喝着煮得恰到好处的牛乳,含混地问:“父皇同意了吗?”
老太监叹道:“怎会不同意,皇上最宠殿下了。”他顿顿,道:“范右府长与重灵宗打了声招呼,殿下进入重灵宗,可直接入初灵内谷修行。”
明璜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一口饮尽牛乳,跳床榻,捏着小拳头大喝:“待我进重灵宗,必要吊打一众天才,叫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老太监笑:“好好好,殿下气运无双,必能得偿所愿——快点躺下吧,过了时辰可不好。”
明璜乖乖躺下,拉拉老太监的袖子:“公公,之前的事,你查出来没有?”
老太监心里暗自诧异,他没想到时到如今,太子还记得这件事,又不好直言齐阁老反复巡查后一无所获,只能想办法糊弄过去:“在查呐,殿下不要急。”
“哦。”明璜眨了眨眼,头埋入被窝里偷偷笑了起来。
就知道嘛,他们肯定查不出来。明璜信心满满之时,又忍不住忧心起来:老爷爷什么时候才能认可他,收他为徒呢?
第7章 话唠大王上场~
托这次受伤的福,张青阳终于得到了久违的清静,而且清静得有些过分。
卢家的家主和长老没有来,那个聒噪的女人也没有来。在淳岚阁负责他饮食的小厮侍女更没有来。
被人遗忘在抱香楼,任其自生自灭。
张青阳不在乎这些,唯一麻烦的是刘郎中也没有来。伤口迟迟不换药,肉都发臭了,他只好自己清理了下。
重灵宗的灵飞舟要后日才来,卢宪江还没赶他出去,必有更大的图谋。
那又怎样呢……反正我是真的没灵根。
他闭上眼打盹,一盹盹到灵飞舟降临那天。飞舟降临掀动磅礴的灵氵朝,化成现实的乱风,一截断枝飞过窗户摔在他头上,满头的碎叶。
来了。张青阳下床,走出抱香楼。飞舟没有真正落地,悬浮在离地七尺的地方,身躯蔚然庞大,宝光灵焰浮动,令人目眩神迷。
一道倾斜的光桥连舟接地,想来他们已经开始向上爬了吧。
张青阳费了点时间才走到光桥下。东荒道的人少,光桥将要消散,他来时光桥又重新凝聚,舟上的人不满地大声喊道:“快点!”
他往上走,发觉光桥倾斜度大,表面光滑净溜,极容易哧溜下去,必须使点力气尽快冲上去。
好不容易上了舟,接引弟子嫌恶掩鼻:“你怎么这么臭?”
张青阳低头闻了闻,真的……很臭。
卢宪江不知从哪处冒出来,彬彬有礼道:“这位公子前些日子受了重伤,不能洗漱,故仪容不洁。还望师兄不要计较。”
接引弟子瞄了他一眼,显然认识这位卢家大公子,鼻孔里出气:“重伤?人不是你负责的吗?为什么会重伤?重伤了还不给他干净衣服穿?你傻子吧,蒙谁呢。”
卢宪江猝不及防,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周围人一阵嗤笑,更令他无地自容。
他哪会想到,接引弟子在灵飞舟上干了多年,什么为了修行坑害竞争对手的丑恶事都见识过,哪会看不穿他这点不入流的手段。
不过接引弟子确实察觉到张青阳的虚弱及刺鼻的草药气。检查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他抬手,右掌包上一层柔软的水蓝色光辉,一掌拍向张青阳的胸口,灵力四处游走,发现他的四肢百骸都没啥事儿,收手接着嫌弃:“快滚去洗澡,臭死了!”
张青阳:“在哪?”
接引弟子不耐烦地一指西北方:“自己找。”
卢宪江死死盯着张青阳,他神色自若,仿佛那致命的一刀对他根本没有影响,这怎么可能?
碧青利刃是交换灵根的渡引法器,按理来说,一入身体,便会自动汲取灵根。他早该废了才是!为什么他还好好的,还能爬上光桥?
卢宪江拳头紧握,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许久才平静下来。
现在追究原因已经毫无意义,人已经彻底得罪了。
大仇已结,唯有你死我活可解。等着吧,我一定要让你万劫不复,再也爬不起来!
卢宪江阴森地看着张青阳的背影,转身离去。
又是这股熟悉的恶意。
张青阳不慌不忙,眼下最紧要的事是洗澡。
他找到澡堂,大池子里的水色非常可疑。幸好还是热乎的,泡起来异常舒服。
安静的澡池里忽然荡漾起了波纹,巨大的飞舟在缓慢升空,外面一片哇哦哇哦的兴奋尖叫。灵风灌进澡堂里,说不出的凉爽。
接引弟子还记得他,走进澡堂往衣架上丢了一套粗布青衫,自作主张把他破衣服烧了,问:“你是什么灵根?”
“天灵根?”
“哎呦?卢家没验错吧?”接引弟子有些胖,一皱眉五官都皱去了一起,仔细打量了他一阵,“嗯,也怪不得。”
“这事很常见吗?”
“一些邪修为了招揽信众,会把修士的灵根挖出来渡引到信徒身上,叫他们死心塌地追随。实际上灵根被强行离体,会受到严重损害,品阶大跌。既然你是天灵根,降了品阶至少是地灵根,可比他的普通灵根要强得多了。”
“谢谢。”
“不用谢我。”接引弟子背着手走出去,“以后你就会明白,修行也要讲运气的,运气不是凭空来的,只能靠平时行善积累而来。我这回提醒你,是为了我自己。以后若是有缘,再会吧。”他背影消失在门帘后。
张青阳草草的洗了会儿,感觉差不多了,擦干身体穿好衣服,伤口愈合了些,仍然很疼。
他来到灵飞舟上专给新弟子安排住宿的舰楼,这里无论之前是平民亦或是修仙大族子弟,统统住大通铺,因为人蛇混杂,空气中不可避免的有微妙的异味,让习惯了宽敞洁净的大族子弟很不习惯,多有抱怨。
张青阳无所谓,在看出床位是随便挑后,他找了一张没褶皱的床躺上去,刚躺下没一会儿,感觉身边有一个黑影凑过来,睁眼看满面笑容:“兄弟,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这里没我认识的人,太无聊了,你听着就行。”
张青阳一想对自己好像没什么影响,于是坐起来表示愿闻其详,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这位仁兄实在是太能唠叨了,从他家人一心望子成龙凶狠无情强迫他到重灵宗再到重灵丧心病狂不把新弟子当人看,再到灵飞舟经营多年仍是猪舍一般的肮脏环境,里里外外全说了个遍,听得张青阳想困觉。
张青阳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硬是撑着听他唠叨直到晚上。
唠叨仁兄很感激张青阳的耐心倾听,送了他一包海棠酥,说可以做夜宵吃。
海棠酥被压扁了,真的不怎么好吃。
夜色将深。条件再差,抱怨也抱怨够了,大家差不多都要休息的时候,一名弟子咚咚咚走过来,声音浑厚有力:“谁是张青阳?”
张青阳心想终于来了,道:“我是。”
弟子说:“跟我来,长老想见你。”转头就走,张青阳不得不跟上去。
那名弟子步伐快,行动如风,丝毫没有缓一缓的意思,张青阳得小跑起来才能跟得上。灵飞舟上太大,通道错综复杂,张青阳认真记着,走了一时半刻,前面弟子猛地刹住脚步。
张青阳抬头看,凭借微弱的灯光,隐约看出这是一栋小楼,楼门紧闭。
那名弟子迈上小楼台阶,扭头道:“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进去知会一声,切勿走开。”说着推开门进去。
张青阳只等了一呼吸的时间,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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