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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我们也考虑过，是不是轮回重置这样的要素对特异点造成了影响？为此，我们特地开辟几台超级计算机进行建模推演，这很耗费时间，但我们还是这样做了，模拟结果刚才已经出来了，结论是——”

 

    “以七日灾祸为主体的轮回重置，不足以形成如此复杂的结构，这就意味着……也许，你们所在的特异点，并不局限于七日轮回。”

 

    “所以那位晴明先生的话语就有了解释，我想，当七日轮回走到最后，迎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最深重的绝望，即为第八夜之灾【阴界】。”雷夫的声音隔着时空传来，有些失真，几乎有种无机质的味道，他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其实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晴明先生，既然第八夜如此不受控制，您又是如何……”

 

    “见到这个特异点的时候，它就已经是半成品了。”黑晴明面无表情，“我还以为它是某只遗落在时空之中的蝉蜕，是我可以利用的东西，然而当我建立好七个灾祸之后，我发现我犯了错误，这个半成品隐藏着致命的祸患，那便是第八夜的【阴界】。”

 

    他看向正在天地之间嘶鸣的巨大生物，神情凝重。

 

    “不用怀疑，那是真正大蛇的一部分，所以如你们所见，只有一个头颅。他应当是在我建立特异点之前便存在在这里，一直以来潜伏着，可怕的是当初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危机，这不正常。”

 

    “他……”狐之助喃喃问道，“在第八夜，大蛇会干什么呢……”

 

    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的，那可是八岐大蛇力量的一部分，因为不明原因隐藏在这个特异点之中，心中必然存在着毁灭阳光下世界的野心。

 

    远远关注这里的佛子闭上眼睛，金莲花纹犹如凋谢般熄灭，他不想再看下去了，他也不忍再看下去了。

 

    assassin跟练红霸打着打着，竟然高兴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技巧越来越圆润，未来的自己显然把这当做一场指导战，最初的气闷之后，还是放了水，显然对assassin很是疼爱。

 

    明明应该像对待敌人那样残酷无情的，assassin却发现，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那个将未来自己带入新世界的水龙剑，是不是也给人这样的感觉呢？

 

    就像冬日的太阳，又冷峻又温暖。

 

    他终于隐约领悟到，为什么ruler对他说，那个自己是个绝对不会被讨厌的家伙。那是所有时空之中最特别的练红霸，是经历过所有磨难的练红霸，也是品尝过所有幸福的练红霸，是他……理应最想成为的自己。

 

    assassin的脑袋有点『乱』，他不期然想起那一晚迎着风雪的剑光匹练，想起练红霸对他描述过的景『色』。他突然有点想问问这一个自己，大海是什么样的？沙漠又是什么样的？那所谓世界终末的风雪又是什么样的？

 

    他很好奇，他想见到，他——

 

    想成为这个自己。

 

    assassin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接着他有点恼羞成怒，手上的攻势更加猛烈，强行将那些想法抛在脑后，只是一味的攻击。

 

    练红霸稍稍一挑眉，这是怎么了，突然吃枪『药』？

 

    “晴明大人，大蛇究竟会做什么？”狐之助直觉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不由得急切起来，“请您回答我！我总感觉会跟红霸大人有关！”

 

    黑晴明终于正眼看了他，表情略微波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没必要知道，你们没必要知道，只需要知道我会跟他一起承受一切就好。”他拢起袖子，再不肯多说一句话。狐之助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急忙向练红霸的方向看去。

 

    “红霸大人！请当心！”

 

    练红霸与狐之助相处多年，彼此已经磨合的极其完美，听到这句提醒，当即提高警惕开始回防。狐之助的心放下一半，心想再怎么样大蛇也没办法突破慎重戒备的红霸大人的防护，没料想，练红霸突然脸『色』一变，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不管了，反而直冲向assassin的方向！

 

    狐之助的视线转移过去，接着他也看到了，那个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的场景！

 

    “红……不到底该怎么称呼啊，反正，小时候的红霸大人！小心！”

 

    assassin的反应慢了一秒，练红霸扑过去的时机也慢了一秒，四周的妖鬼扑上来，拿出不要命的架势阻拦他，练红霸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assassin睁圆眼睛看他，眼底还有清晰的『迷』『惑』。

 

    他不知道大蛇已经来到了他身后，也不知道灯笼一样的蛇瞳正缓缓升起，其中贪婪与残忍一览无余。这个时候，assassin也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东西，他回过头去，每一个轮回都会清理的记忆在这个时刻全部复苏，他记起了死在这怪物獠牙下的无数次前尘。

 

    然而利齿已经嵌进他身体里。

 

    练红霸只听到近在咫尺的年幼的自己发出本能的求救声，那双还没有褪去稚气轮廓的红瞳望着他，噙着泪和恐惧。

 

    “救……救救我……我不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部分只是刀尖，刀身还没出来，这把刀其实挺大的。（吃瓜）

 

    今晚台风，道馆突破又被打爆了头，我心抑郁，求一群跟我一起凉凉的小伙伴。（发刀）

 

第231章 231、千年华京（二十五）

    练红霸的脑袋猛然一空, 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都想不到了, 身体自发的动起来，跃起向上，试图从蛇口中救下年幼的自己，可惜差之毫厘, 他与大蛇擦肩而过，落到地面上。

 

    四面涌动的阴界生物立刻将他包拢, 源源不断。大蛇捕获了满意的猎物, 缓缓抬起头，看样子他仍是蛇类习『姓』, 会仰一仰头让猎物自然地滚入喉管。狐之助简直吓坏了，他几乎要哭出来, 向assassin被咬住的方向跑了两步。

 

    “小时候的……红霸大人……”

 

    白发的阴阳师同样心急，就算希望渺茫, 也想前去营救。然而突然之间，他的脚步顿住, 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黑晴明, 你……！！！”

 

    他话音未落, 黑发的咒术师身上已经遍布利齿造成的伤口, 明明没有被大蛇咬住, 他整个人却开始大出血，尽管黑衣沾血不甚明显，那些血迹仍然慢慢浸透他的袍袖, 然后粘稠的滴落到地上。

 

    而被大蛇利齿咬住的assassin，却还有力气闹腾。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

 

    练红霸肩膀上挂着一只啃咬他的小鬼，踩着大蛇的脊背向上攀登，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叫嚣声，眉心微微一皱，料想必定是黑晴明付出了什么代价，assassin才能在八岐大蛇的攻击中还有力气叫骂，简直像没被攻击过一样。

 

    另一边，白发的阴阳师也明白了，他看着完全无法移动的黑晴明——因为剧痛和濒死的体验，他的脸『色』异常苍白。

 

    白发的阴阳师第一次赞同黑晴明的做法，他想，如果是他，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就算无法改变一切，也不想让练红霸遭遇丁点痛苦。

 

    “是伤害转移的术法？”白发的阴阳师轻声询问道，黑晴明眯着眼睛，剧痛之中，必须花费更多的心神去理解他的话，半晌才缓慢的反应过来。

 

    “不，只是感官转移和伤害分摊。我试过很多次对抗大蛇，然而都失败了，但是至少，我可以让他舒服一点。”黑晴明说起话来略微困难，因而说的很慢，近乎一字一句的，缓慢又笃定，“我也更改了assassin的记忆，他会复活，又不会记得，这样就好。”

 

    “可是就算这样！”狐之助有些激动的出声，“就算这样！谁也不会死不是更好吗？！不杀死大蛇就总有人要承受痛苦，无论是小时候的红霸大人还是晴明大人，为什么不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事情！”

 

    一劳永逸？还真是天真的想法。黑晴明眯着眼睛，身上腾起的是英灵即将消散时的光尘，他没有相信别人的那份天真，狐之助常年跟在练红霸身边，显然被保护得很好，又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绝境。但凡有一个办法，他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狐之助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赞同，不由得一急，半开的折扇突然在他前面轻轻的拦了一下。白发的阴阳师拦住狐之助，轻声叹口气。

 

    “黑晴明，你我果真是完全不同的两面啊。”

 

    黑晴明看着他，身上的光尘越来越多，这样的死亡已经经历过数次，关于痛苦的感知已经接近麻木，他看着洁白的自己，忍痛的口气有些散漫。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们不同。”

 

    “没错，我们不同。”这一点白晴明也承认，接着他微微抬眼，染着绯『色』的眼尾微微上挑，这样郑重的神情，让黑晴明也跟着郑重起来。

 

    “我们不同，可我请求你，以黑暗姿态存在的我。”

 

    “无论心中有多少『迷』茫和惶『惑』，也请相信他，相信那个孩子。”

 

    白晴明笑了，裹挟着阴界气息的风扬起他雪霰样的白发，当真可以称得上光风霁月。他侧过头，看向大蛇的方向，那句话在喉咙里徘徊良久，终于缓缓吐出。

 

    “那可是能驾驭世界的——”

 

    “练红霸啊。”

 

    到处都是嚎叫着扑过来的鬼怪，一道身影却在大蛇脊背上穿梭，近乎垂直的怪物的身躯对他而言与平地相差无几。可惜注重速度之下，便顾及不上旁边的鬼怪，不算太大的创口在剧烈运动中留出更多的鲜血，染红了迦勒底配发的制服，红『色』的发辫也在身后甩动，最后一个高跳，那个影子映入assassin眼中。

 

    “嘶！！！”大蛇发出痛苦的声音，一柄短刀正中他曾经被『射』伤的眼睛，还恶意搅动两下。大蛇发疯一般甩头，练红霸在上面却越抓越稳，他身体一『荡』就来到assassin身边，两人短暂的目光交汇之后，他抿抿唇，将手臂塞进大蛇口中，试图替换出assass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