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狐狸有点傻 作者:噩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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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府道:“嘘……这些事莫要再说了,万一被人听到陛下杀害忠臣的事传出去,我们王家都要完啊。”
刘夫人顿了顿:“好,不说了。但玉仙怎么办?他如此优秀,姓格又好陛下怎么能忍心连他也……”
王知府又头疼起来:“正是因为太优秀了,反而让陛下害怕起来。沈老知府好不容易死了,要是再出一个和沈氏先辈一样优秀的,那皇族才是要真的永无宁日了。若是玉仙平庸一点,傻一点,或者懦弱一点都不会招来杀身之祸,陛下好歹能念及沈家的功绩不杀他,让他某个一官半职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可惜,他太优秀了,优秀的都有些刺眼。你可知当年麟王和小太子到沈家回去后,是如何评价他的?”王知府复述道:“此子若入朝廷,必超越先人名传千古。”
“唉,这若是别家的小公子,陛下和麟王定然会大力培养拉拢,可偏偏是沈家的。既然是沈家的,再怎么绝世无双也只能活活掐灭啊。”
刘夫人道:“可这要掐灭他的人,偏偏要我们王家来做这个恶人。老爷我真的怕,你说我们要真做了这个恶人,只怕今后有人问起陛下会拿我们问罪。”
王知府似是脑仁都要炸了:“罢罢罢,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事再想想,再让我想想如何是好,即能回禀圣上,又能保住我们一家人的脑袋。”
外面的沈玉仙惊呆了。
他愣了很久很久,突然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而那双从老知府去世后,就干涸无泪的双眼中,霎那间涌出滚烫的泪。
还是当夜,王舒厉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他正换着衣裳,慌张地窜进被子中。等看清来人是谁,不由得勃然大怒道:“喂!姓沈的,你干嘛?这是我的屋子不是你的,你的在隔壁快点过去!”
沈玉仙满身都是冷漠,他没有任何狂哭一场的迹象,只淡淡道:“你很讨厌我,对吧。”
王舒厉莫名其妙:“是又如何。你第一天知道吗?”
沈玉仙道:“你想不想我离开这个家,再也看不到我的影子?”
王舒厉道:“求之不得。”
沈玉仙看向他:“好,既然如此。你和你妹妹要配合好我。”
王舒厉愣了愣,没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干什么?配合你什么?”
沈玉仙一字一顿:“配合我,离开这个家。”
第59章 风雨一寒十五年(五)
“老爷!夫人!沈小公子, 小公子他, 他把少爷小姐推到水中了!”
王知府和刘夫人惊得站起来:“你说玉仙他把厉儿, 闵儿推进水里了?”
来报的家丁连连点头:“正是呢!少爷小姐似乎是碰了他的花盆,所以小公子一怒之下才把他们推进水里。”
刘夫人道:“救上来了吗?”
家丁道:“救上来了, 学堂的夫子现在请老爷过去呢。”
王知府和刘夫人双双对视一眼, 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沈玉仙一向乖巧懂事, 任谁做出这种事他们都不惊讶,唯独他……简直意想不到。
所幸这件事后果不大, 王知府和学堂里的夫子斥责一顿也就过了。
当晚饭后。
三个小小的黑影躲在太守府的一个假山后。
王舒闵嘟起小嘴:“爹娘他们还真是宠你啊, 居然这样了都还只是斥责而已。”
王舒厉看一眼妹妹, 示意她别说话。自己则转向沈玉仙:“现在怎么办呢?”
沈玉仙抱着花盆沉默一阵:“你家可有稀奇的珍宝, 比如家传的,或者你们爹娘很看重的?”
王家兄妹沉吟片刻, 双双道:“有!就在我爹娘的卧房里!怎么了, 你不会是想偷吧?”
沈玉仙淡淡道:“正是如此。”
几天后,太守府中丢了些金银首饰。刘夫人唯恐丫鬟顺手摸了, 亲自带人四处查找。
谁料,这边还没查到,那边就又丢了东西。
紧接着府上个个人心惶惶,生怕自己的宝贝也被人偷去。
一月后, 最严重的爆发点是主人房里的传家之宝不见了。王知府和刘夫人勃然大怒, 发誓抓到这个小偷定要把他逐出府去!
然而等这个小偷被抓到了,却让众人都感到大跌眼镜——沈玉仙!
不止是传家之宝,还有先前不见了的那些金银珠宝全都是他偷的。王知府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直问他:“玉仙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陷害捉弄你?不怕,假如有你可以直接说,我们替你做主绝不会冤枉你的。”
沈玉仙摇摇头。
刘夫人也急了:“玉仙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东西真的都是你偷的?”
沈玉仙沉默不语。
王知府皱起眉:“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默然一阵,沈玉仙终于开口了。他声音充满痛苦,带着仇恨,慢慢道:“因为,我恨你们。”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连知道所有事情始末的王家兄妹也呆住了。
沈玉仙道:“这里本是我家,现在却被你们占去,我恨你们。我恨你们,见不得你们富裕,见不得你们一家团聚幸福,呵,如果不是你们这次查到是我,下一步我就要在你们碗里下毒!”
王知府不可置信:“玉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刘夫人也道:“玉仙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
沈玉仙退了一步,退到太守府门口:“胡说?你们觉得我在胡说吗?你们一家人自认为待我好,可实际呢?你们真是叫我恶心透了!我宁愿在外面流落街头也不愿意和你们住在一起!你们不是说要赶我出府吗?那赶啊,我求之不得!”
王知府先是瞪圆了眼,似是还没谁顶撞过他,气得身形都有些隐隐发抖。他脾气也上来了,痛骂道:“好啊,我当是什么稀世贤才,原来就是条养不熟的狗!”
沈玉仙此生都没现在无礼凶悍过,红着眼大声道:“在我眼中你们才是狗!赶我出府!赶我出府!!”
他的声音已然沙哑,听起来即像泄愤,又似哭腔。“赶我出府”四字像四根尖针一样深深扎在王家兄妹的身上。他们怔了怔,突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沈玉仙走了,对他们而言肯定是值得高兴的。但一年多的相处画面一幕幕地从他们脑海中闪过,有沈玉仙苦读史书的,有他挑灯夜战的,有他被他们围观嘲弄的,还有他一个人抱着花盆静静地坐着的……种种画面结合到一起,竟让他们说不出是一番什么滋味。
王知府“呸”了一声:“我真是瞎了眼!好啊,既然你说我们是狗,那就请你出去,我们这间小庙容不下你这种大佛,滚!”
家丁们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事情竟会这样发展。
王知府气急了,朝他们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把他轰出去!”
一家丁颤巍巍道:“可是老爷外面冰天雪地的……赶出去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嘛……”
王知府道:“这与我何干?轰出去!”
王舒厉咬一咬唇瓣,突然道:“爹爹其实他……”
王知府怒视他一眼:“你们俩给我闭嘴!回屋做功课去!”
·
出了太守府,沈玉仙抱着花盆远远走开。走到一个荒郊野外不见一个行人时,他才停下脚步。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具麻木的行尸,什么都是浑浑噩噩的,以前他觉得自己的前途和志向很清楚,但现在一切都崩塌了。
脑中还回荡着王舒厉的那番话“我真是为你们沈家感到可惜,立下如此多的功劳为国牺牲了那么多人,可是结果呢终究还是抵不过一句功高震主。”
“……”
沈玉仙突地抱住小花盆蹲在满是冰雪的地上,双肩微微颤抖。
抖了许久许久,他的两条腿都麻到大腿上,他才一下子对着太守府的方向跪下来,犹如一个从里到外都腐坏掉的破娃娃一样,愣愣地磕头,愣愣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声“对不起”或对先辈,或对王知府一家。
冬天晚上来的总是特别快,一转眼他从中午一直跪到夜里,等下方城里的万家灯火都尽数熄灭,陷入无尽的黑暗中时,他才抱着小花盆在大雪中缓缓爬动着。
要去哪里,他不知道。
要去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两条腿已经没了知觉,身上也似乎感觉不到冷了,爬着爬着他呆呆地往脸上一抹,居然全是湿的。
行尸一样无神无魂地爬进一个破庙,他下意识将花盆拥在自己怀里,卷缩着身体,闭上眼睛:如果就这样死了,或许…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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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仙是被一阵药味弄醒的。
不知是谁揽起他的背部,用小勺往他嘴中塞进一勺苦苦的药。
真的是塞进来,他牙关闭的死死,要是不这样喂药只怕再多的药都一点喂不进。药很苦,喂的也很急,令他一下忍不住呕了出来。
看到他终于不像条死鱼一样,抱着他的人兴奋道:“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周围人很多,一个个七嘴八舌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夫说只要能醒就算活过来了。”
“哎呀,真是太好了,这几天差点吓死我!”
沈玉仙在一片嘈杂声中睁开眼,入目的是头发蓬乱,衣裳全是补丁的叫花子。
沈玉仙还弱的很,喃喃道:“我还活着?”
抱着他的叫花子道:“那可不!小公子你命大呀,那夜你半死不活地爬到这间破庙里,一进来就缩成一团闭上眼,我们怎么喊都喊不醒,只能凑凑要来的钱给你找了大夫。”
沈玉仙对他们道:“谢谢你们……”
众人道:“嗨,这有什么。你活着就好,怎么样哪里难受?”
沈玉仙实话实说:“哪里都难受。”
一叫花子叹了一声:“唉,小公子你现在是不是没有去处了?”
沈玉仙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叫花子道:“不止我知道,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你偷了王知府的东西,被轰出来了。”
沈玉仙道:“这样也好……”
“好什么好?”叫花子摸摸他的额头:“这家人也真是的,这才只是个九岁还不到的孩子,偷了什么实在不行打一顿就好,冰天雪地的撵出来差点出人命这算个什么?唉,罢了你没去处就和我们呆在一起吧,反正我们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你又是沈老知府的孙儿,他我们都喜欢,所以你要是不嫌弃就住下来吧。”
沈玉仙哪还能说什么嫌不嫌弃的话,只要有住处就不得了了。
看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手中的花盆,叫花子们道:“别乱动,你的小花盆我们没动,本来是要给你放在一边的,结果你抱得太死,跟黏在手上一样,怎么都拿不走就只好随你抱着了。”
沈玉仙松了一口气,求他们道:“我求你们一件事,可不可以?”
众人道:“什么事?”
沈玉仙道:“你们散布消息出去,就说我生了一场大病把脑子烧坏了,现在成了一个疯子。”
叫花子们都惊呆了:“这是什么要求?你明明没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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