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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一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呐呐的低着头站在那，他不敢去问个究竟，毕竟能进出这酒店的都不是什么能惹的人。

沈赞捂了捂嘴，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看到一个傻愣傻愣的像小孩般可爱的人带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冒出些化石年代的字眼，感觉像是长不大的小屁孩在充大人。至于叶烨在笑什么他当然清楚，他笑得对象不是这个叫陆一遥的小面点师，而是他沈赞。

“抱歉抱歉，只是觉得有些意外，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沈赞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解释道，阿一愣愣的点头表示他get到了。

阿一离开之后叶烨挪着椅子靠到沈赞旁边，低声说，“我也只是感觉有些意外。”这平时不苟言笑臭屁冲天的冰山冷感面瘫男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在那面点师前展露千年不见的笑容，实在让叶烨不得不在意，而且他还竟然赞了他，这个虽然名字有个赞字但是却很吝赞的人，而且他还有耐心给他解释，看到如此场景，不知道平时被他喷得一脸屁还加一脸懵逼的部门主管们要作何感想。

沈赞并不理会叶烨的膈应，叶烨还不死心，“喂，松赞干布，你该不会遇上你的文成公主了吧。”圈里人都知道沈赞纯1的属姓，但是没见过他对哪个男的上心，难得有机会当然要八一八沈赞恋爱那些事。

“就不告诉你，好奇死你。”沈赞难得一回笑着来调侃叶烨，端起茶盏拨开茶叶，喝了一口，唇齿留香让他心情跟好上一层楼，“叶老总，奖罚分明这是管理的基本吧。”

“喂，把那老字去掉，本大爷正值青春呢。”拍拍沈赞的肩膀狡黠一笑，“大爷我当然奖赏分明，就看在他能都笑你的份上我就觉得该奖，狠狠的奖。”

他让经理去人事部把陆一遥的人事档案调上来，说是为了兑现承诺，其实他就想看看自己死党在了解这个小面点师时的反应。

“沈赞，这小面点师原来还不是面点师，是个打杂的，没有文凭，高中文凭不说，甚至连初中小学的都没有，你说怪不怪？”叶烨翻着阿一的人事档案，这是他那么多年里见过学历最低的，酒店里扫地的都还有初中毕业证。

沈赞没太大的反应，只是睥睨了死党一眼，“说你是井底之蛙就是井底之蛙，社会上什么人都有，没文凭也不算什么，能干活的管他那一张纸有什么用。”伸手翻到最后一页，是阿一每个月的业绩报告。

正职的厨师面点师等每个人在菜单上都有自己的拿手菜专栏，客人可以指定厨师，而非正职厨师的员工只要通过考验也可以在菜单上添上自己的，下单点菜的数量都会被电脑记录下来作为景海酒店厨房员工每月的业绩考核，以此作为奖金多少的标尺。

叶烨打开酒店的内部网，看了眼面点房个人的业绩考核柱状图，排在最后一个的是一个面点师副厨叫曹煜天，叶烨早想把人给换下去了，他并不想关注这个叫曹煜天的人，只是自他入职以来，每个月业绩都垫底，而且还跟上一名的相差甚远，现在还不如一个入职不够半年的打杂小孩，正好趁这次机会就换了他。

“交代人事部把曹煜天给换下去，那个陆一遥就顶他的位置。”叶烨对着经理命令道，但是经理似乎还想说什么，叶烨瞄了他一眼，“有什么就说吧。”

“叶总，这陆一遥的文凭太低了，而且他入职还不到半年，这样换上去恐怕不能服众。”

文不文凭的还不是他一句话，人家邓爷爷都说过了，管它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现在业绩摆在眼前，那张有个毛线用，叶烨别有深意的摸摸下巴，这经理鼠目寸光，他在考虑要不要顺便也给换了。

经理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连忙说要去人事部和厨房交代换职的事，叶烨才看在他做事圆滑的份上暂时放过他。

“怎么样，这结果满意吗？”叶烨大大咧咧的问。

“这是你酒店的事，与我何干。”沈赞淡定的晃酒，盯着盛了半满的高脚杯，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只是刚才经理的话也不无道理，人是你升的，看紧点别让人给欺负了去。”

坐在旁边的人笑得意味不明，拍拍沈赞的肩膀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你放一万个心，我一定会把嫂子照顾好的。”

沈赞并不理会叶烨的话里有话，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起身，临出门前才恍然想起般的回头对叶烨讲，“哦哦，忘了跟你讲，林家的大女儿今天回国，你爷爷和林国东似乎有意撮合你们，在这里提前祝贺你抱得美人归。”

刚喝下去的酒喷出来了，叶烨跳起来，“你大爷的。”

“不用叫，我大爷知道你想他，晚上会来找你的。”

 

 

 

第8章 当局者

经理前脚出包厢门口后脚就气哄哄的给曹煜天电话。

“舅舅，我的文凭那么高，调在一个连小学都没有上过的人手下做事，等着看我笑话吗！你也不在叶总面前帮我一下，我可是你亲外甥。”曹煜天的话里赤/裸/裸的埋怨。

经理在叶烨那里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叶烨压他一头他认了，谁叫是人家给自己发工资的，可是在曹煜天面前他还要受气就不能忍了，不说自己是他长辈，还是顶头上司呢，于情于理也不会受他这窝囊气，扯着嗓子开骂，“你小子翅膀硬了，这事能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学艺不精还不上进，每个月业绩都垫底，比不上那些顶级厨艺大师就算了，还比不过一个打杂的，连累我丢人，有本事你自己爬回原来的位子别靠我啊。”经理喷完火啪的一声盖了电话，整整衣服才人模狗样的去人事部。

曹煜天被喷了一脸/屁，脸色跟吃了shi一样，人事调动明天才开始，今晚他非要折腾死那个打杂。

“允，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何依手握的蛋糕叉戳了戳碟子上的慕斯蛋糕，对陆允看着窗外无视她的举动有点不满，但是用脸上的撒娇掩盖过了厌恶的神色。

她在军训时看到陆允的第一眼就陷进去了，尤其是她被太阳晒得中暑时，是站在旁边的他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不妥的，然后还背她去医务室，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何依满心幸福，甚至有种认定了的感觉。

她和他不是同一个系的，她读管理，而他读的是计算机，只是因为学校选人进阅兵方阵，她刚好就站在他旁边，何依相信这就是缘分，军训结束前一个星期，她跟陆允表白，本来以为会被拒绝的，但是没想到他答应了，那时自己真的很开心，跟得到整个天下一样的感觉，然而一个月后这种感觉在看到陆允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阿一之后瞬间崩溃，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模样的男生，不，应该是自己和这男生相像，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会被当成替代品的潜质。

何依家境不错，从小处在上流社会的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谈过不同类型的男朋友，但是一个小举动能够让她倾心的人，到现在为止，只有陆允一个，这个来自跟自己完全不同世界的男人，有着挺直的脊梁骨，不会因为背景什么的去讨好别人，不卑不亢，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上升状态的优质股，别的人可能不清楚，但是何依知道，现在的陆允帮公司做外包能挣不少，另外他拿的奖学金的都投到股市里，她派人去查了一下，赚了不少，就算是她这样家庭背景不错的，有着别人家没有的资源的人，这个阶段都只是在花钱，而他已经有能力挣钱，如此有潜质的男人，只要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大放异彩，就算暂时被当成替代品她是不可能放手的，只要他们走不到一起，那陆允就是她的了。

“嗯，你是说年初五让我去你家的宴会是吗？”陆允分神回答他，其实他更多的是在思考自己和阿一之间的事，

最近陆允和他相处时走神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放在桌下的左手早握成拳，何依脸上还是强撑着笑，“是啊，我打算也叫上阿一，说是宴会，其实是变相的相亲，会上会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你看你都有女朋友了，阿一比你大两岁还单着，你看阿一每天家里酒店两头跑的哪有时间多和女孩子交流，我就想让他去多见识见识，顺便认识些异姓朋友也好。”

他越听脸色越差，似乎脑海里就有了阿一和女孩子牵手亲吻的画面，不受控制的站起来，把对面的何依吓了一跳，“阿一的事不用你CAO心，太晚了，我先回去，你叫司机来接你吧。”

何依在咖啡店里看着陆允撑着伞越走越远，甚至头也不回，几乎要把嘴唇咬流血，她懊恼，她知道自己这次是被逼急了才会扯到要给阿一找女朋友，但是没想到陆允的反应这么大，以前不管怎样他都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就算是司机来接，也会陪她等司机过来，看她安全上车了才离去的，现在？呵，都怪那个阿一。

何依早就察觉到陆允对阿一的异常感情，也察觉到阿一对陆允的感情，隐忍的眼神还带着丝丝求而不得的哀痛，任谁也能看出问题来。

女人的敏感是天生的，就算当事人陆允自己当局者迷，旁观的何依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说是家人，但你见过哪家人会每天都讲电话，对家人的照顾到无微不至甚至超过女朋友的地步，夹菜也是先给他夹菜才轮到自己这个正牌女朋友，给他买了全套的冬衣也不知道给自己的女朋友买条围巾，这叫她如何相信他对他没有任何除了亲情以外的感情。

蠢女人只会对自己男朋友大吵大闹，害得自己和男友生分还给了别人介入的机会，聪明的女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既得人也得心，何依显然是后者，她也不戳破这层纸，从察觉到异常开始就默默的分化两人，平时在陆允谈起阿一时也能心平气和的跟他一起聊阿一的事，甚至也不排斥他经常把阿一挂在嘴边，只要一切不引起他发现自己内心这段禁忌之恋的事，何依都能强忍着。

时间距离是会让人变得疏离的，到时候不用她插手就可以让这段不可见光的感情给扼杀，既不会惹陆允的厌恶，也能巩固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到结婚之后就可以松口气，只是就在她快成功的时候偏偏出了意外，陆允自己要搬出去住，那刻她有点恨上这个学校，为什么不是要求四年住校而只是第一个学期。

陆允这边没效果就只能从阿一那边下手，新搬家第二天她去了陆允那，在厨房看见楼下的两人，算准了时间开门以女主人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就是要震慑阿一，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阿一一天不表露心迹，陆允就一天不知道。

但是现在，问题出在哪里都还不知道，自己都已经自乱阵脚，不仅惹怒陆允，埋在他心里的潘多拉盒子也被自己打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冷静，冷静，何依手里抓着包，指甲几乎都要嵌进去，目眦欲裂，在陆允完全清楚自己的心意前，她一定要尽快处理好这些问题，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陆允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发呆，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回神过来看闹钟都十一点多了，平时这个时候阿一和相云早就回来了，他们上的是早班，就算晚上加班也只到九点钟，很少会这么晚的。

打电话过去，阿一的手机关机，至于相云的陆允没有打，打了也是白打，相云这个月大出血买了新床和床垫，被扣光了奖金全勤还因为旷工又被扣了好几百工资，连饭钱都是阿一先垫着的，人都养不活了哪有钱养手机。

他穿好衣服，拿了两把伞出门，外面下雨夹雪还下得挺大，估计是被这天气给困在酒店了。

不过陆允只猜中了一部分，阿一和相云才刚做完曹煜天布置下来的工作，出门才知道下雨夹雪走不了。

相云站在酒店侧门外冷得直跺脚，他穿得少，下雪不冷，雨夹雪才是最冷的呢，早上走得太急忘记多拿一件外套，这时他想起了那个混蛋，要是他在话就会跟火烧屁股般跑来抱住自己，用他那跟火炉一个温度的身体抱住自己。

相云撇撇嘴，天冷果然不是好东西，害得自己突然矫情起来，最讨厌的还是那个曹煜天，仗着自己的舅舅是经理就颐气指使，明明蒸笼什么的都洗得干干净净的还鸡蛋里挑骨头让他和阿一返工，要不是怕再被扣工资他才不干，害得他和阿一现在走不了，九点钟的时候还没下雨夹雪呢。

阿一跑过来，脸上带着因跑动而来的红润，“相云，大堂那里借不到伞，她们说那是给客人用的。”

“为什么？我那天还看见曹煜天用了，他能借到我们为什么就不行啊。”

阿一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风灌进来冷得他一哆嗦，“可能那时没下雨就能借吧，现在可能下雨就借不到吧。”

相云才不这么认为，“那现在怎么办？借不到伞你又不肯借电话打给陆允让他来接。”相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搞什么，明明都feel到些什么了，偏偏一个在装楞，一个还真的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