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家少年+番外 作者:林语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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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灰毛驴的脑袋,“大青脚程快,就是去处州府,也只要用一日。”
李昕伊对这个青年很有好感,于是颔首道:“去处州府。”
青年的笑容更大了,他伸手,似是要替李昕伊拿包袱,李昕伊拒绝了他,自己爬上了驴车。
“小哥去处州做什么?可是去探亲?”
驴车已经走动起来,车轮卷过的地方,扬起阵阵灰尘。李昕伊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去处州只是一念之间,到了之后是否还要继续前行还说不准。
不过车夫只是随口问问,见李昕伊不回答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朗笑着道:“坐好啦!”
车夫是个很健谈的人,一路都在和李昕伊攀谈,谈奋斗、谈理想、谈人生,自然也谈女人。
李昕伊不太擅长和陌生人尬聊,尴尬地想到,原来不管是哪个朝代,司机永远都喜欢和乘客聊天。
李昕伊不回话,车夫就说给他听,说到兴起处,还要唱一嗓子的歌,表达一下情绪。
李昕伊突然有些羡慕他,生活的艰辛从不会压垮一个豁达之人的乐观,反而让他更享受幸福,也更热爱生活。
驴车走了整整一天,李昕伊没能赶在宵禁之前走进城门,只好和车夫一起在城外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再进城。
和景宁相比,处州要繁华多了,人物富庶,房舍稠密。李昕伊对这个地方很满意,他想先租赁一个屋子,再攒些钱。等安定下来后,就买一座房舍,再把母亲接过来,母子俩隐姓埋名,安稳度日。
付了车费后,李昕伊口袋里的钱还有不少剩余,他一个人也并不想住多大的屋子,只是租赁了一间小屋,自己写字卖画,捡起从前的营生来。
第11章 处州生活
李昕伊一心想着攒钱买房,倒是在生活上简朴了许多。他每日只是做画、写生,将画拿去街上卖,像一个潦倒而又落魄的书生,靠卖画攒够接下来春闱考试的花费。
因着只是一个小摊铺,李昕伊也没搞“开业大吉”那一套。虽然既没鞭炮也没鲜花,更没亲朋好友捧场,但是一幅幅的花卉摆出来,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围观的。
只是,没有人买画。
“这位才俊,看一下画呗。”
“那位先生,这画可还入眼不?”
李昕伊第一次摆摊招徕客人,业务不是很熟练。
这些人看画,为这种从未见过的花卉画法而感到新奇,却不接李昕伊的话。看过一会儿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李昕伊诧异了,究竟是他的画不好,还是这处州的人不肯为审美埋单。
一连三天,李昕伊忍着寒,受着冻,画也没卖出去一幅。
这天天气不好,太阳仿佛不肯赏脸似的,躲云后头去了。申时左右,旁边一个卖文房用具的老伯已经要收摊了。
李昕伊看着,有些羡慕。自己仍期盼地望着过路的人,希望有人愿意买一买他的画。
这边,老伯已经将货物都搬上了推车,正要拉着东西走。看着李昕伊笼着棉袄,鼻尖冻得通红,仍不肯收摊的样子,忍不住心软道:“不是你画做得不好,就是再好,他们也不会买你的画。”
这下李昕伊真的诧异了,他原以为只卖花卉图太单一了,昨日还连夜将门后处的野猫画上了图,做了一幅《小猫嬉戏图》,甚至来不及装裱就拿了过来。
不过照样没人买。
“敢问这位大伯,这是为何?”李昕伊恭敬地问道。
老伯说:“这是咱处州的规矩了。凡是字画,不能单在街边卖,你得先去西街口,一个叫做墨泉阁的地方,把画送到那边去。墨泉阁的人收了你的画,你就不用在街边摆摊。若是人家不收,你去官府要份批条,贴在醒目处。如此,想买画的人看到了,就会过来买。”
李昕伊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规矩。
他连忙向这位老伯道谢,还顺手拿了一幅《富贵开花图》给老伯,道:“多谢大伯提点,这是小生画的牡丹图,别名富贵开花,望老伯能收下小生的感谢之意。”
老伯见这牡丹图画得别致,花瓣仿佛正在舒展着开放,确实是富贵逼人。连忙道:“我不过随口提点一句,你这牡丹栩栩如生,老汉当不得你这谢礼。”
见老伯竟是不肯收,李昕伊又看到那幅未装裱的《小猫嬉戏图》,于是取下来道:“这画是小生一时玩笑之作,画中的猫却也天真活泼。老伯若是有孙儿孙女,就当是小生赠予侄子侄女的。”
李昕伊一味坚持,老伯推辞不过,只得接着,“那就替我那孙儿谢过了。”
拿着画轴,老伯想着,又多说了两句:“小子是第一次来处州的吧。”
李昕伊忙道:“正是。”
老伯说:“你明日拿画送去墨泉阁,得提前准备好银钱,给管事的一些好处,他才能将你这画放在醒目处。否则在角落处落灰,十天半月也没人买你的画。”
李昕伊再一次郑重地跟老伯道谢。
李昕伊回去之后,就开始整理起自己这些日所做的画来,因前几日画卖不出去,他又将猫狗还有孩童画进了画中。
画的也就是个意趣,和那些山水画、花鸟画比起来,少了很多文人的雅意。
李昕伊有些忐忑,按前世的说法,他就是个画手,什么好卖画什么,全然没有个自我的坚持。他不知道自己的画能不能入墨泉阁的眼。
想了想,他还是将猫狗与孩童的画收起来,只将裱好的牡丹、金桂等寓意好的画捡出来。
和景宁比,处州要大得多。去西街口,单靠走的,要好半天。
李昕伊不想自己的画被墨泉阁的人评估低了,自然不能一路风尘仆仆地扛着画过去。人被低看了,画岂能被高看。
于是他向邻居借了辆牛车。
说到这邻居,其实也是房主人。据说房主的爷爷当年经营着处州几大布庄中的一个。不过老爷子去了后,子孙们不成器也不孝顺,分了老爷子去前挂念不已的布庄。房主正是老爷子的一个孙子,分得不多,也就糊口而已。
因为媳妇又生了娃娃,家里开支愈发艰难,这才将西屋赁了给李昕伊住。
李昕伊见过他们家的小孩,两个女娃两个男娃,长得跟房主人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即使这样,房主人和他媳妇还要夜夜闹腾。李昕伊夜里做画,烛光闪烁晃着眼睛,耳朵还要被隔壁的声响荼毒,当真不容易。
除去这一点,房主人还是很热情大方的,常年带着笑纹,十足的好人模样。比如不仅把牛车借给李昕伊,还亲自驾车送他去墨泉阁。
李昕伊受宠若惊,回去就画了四个孩童的肖像画,送给房主人,表示谢礼。
李昕伊按照摆摊老伯的提醒,进门就给墨泉阁管事塞了一个红包。
管事是个精明能干的中年人,留着小小的胡须茬。他见了红包也不收,只说要先看李昕伊的画。
李昕伊连忙把钱收好,抱着画跟着管事走进内室,才将画取出,展示给管事看。
管事看了他的画,面上却无什么表情,沉吟半晌后问道:“尊驾这画想怎么卖?”
李昕伊也不了解行情,只是按照在景宁卖的价钱往上翻了几倍道:“某在外听闻贵阁做生意十分有信誉,价钱给得也实在,这才携画千里迢迢地过来。某要求不高,只要不低于这个数就可以。”
管事确实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花卉画得如此有活力,因不了解李昕伊的底细,也不敢特别地压价,于是就说了一个数。
这比李昕伊预想的价格要高得多,于是他也不很反驳,敲定了几幅画的钱。
管事收了李昕伊给的红包后,还许诺道,若是今后画的行情好,价格还可以继续商量。
从墨泉阁出来后,他邀请房主人去酒肆喝酒。这位壮汉也是个爽快人,当下便带着李昕伊去了一家老店,两个人就着一盘牛肉、一碟花生米,喝了一整坛的酒,说了一下午的话。
李昕伊去结账时,特意又买了一壶酒,送给摆摊的老伯,表达谢意。
自此,李昕伊在处州,算是暂时稳定下来了。
自那日卫老先生砸烂了一套茶具,便一改往日的寄情山水,因材施教,开始忙碌起来了,卫府上一时间常有陌生的车马出入。
连县太爷也变得神出鬼没起来,除了处理日常的政务,连几房姨娘那里都不怎么去了。知县的妻子有些怀疑丈夫是不是上了年纪后不行了。
她旁敲侧击过好几次,无奈县太爷正处于要紧的时候,一不小心开罪了卫老先生,后半辈子怕是得不到善终。无果后,知县的妻子只好自己做主,让人买了牛鞭,炖汤给知县喝。
卫府书房里,卫老先生正慢条斯理地给一盆墨兰剪去泛黄的叶子,知县正襟危坐在案桌的侧边,小心地看着上面摊着的几封书信,分别是卫老先生的学生与同年写来的。
“我不过是稍离开一会儿,这帮人果然上下蹦得厉害。”卫老先生剪完叶子,转过身来,道:“文谦,是时候了。”
知县连忙起身,恭敬地回道:“门生谨遵老师的教诲。”
说着,慢慢地退了出来,脸上压抑着笑意。
“子卿,你怎么看?”卫老先生问。
此时,从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回道:“恭谨有余,勇毅不足。不过忠诚可信。”
卫老先生说:“用的就是不足之处。”
那人回道:“是。”
吴肃的父亲自那日与人商议后,又接连向人打听朝堂之事。
王朝其实在不久前政变过一次,这是自开国以来,第二次的政变了。第一政变隔得有些远,我们暂且不去说它,且说这第二次。
自成`祖以来,接连好几位皇帝,都是勤政有为、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他们为子孙后代留下了一个海内富庶,朝野清晏的盛世江山。
新继位的皇帝陛下认为自己面对盛世江山,内政已然没有了可为之处,于是只能从外交之处着手了。为了能让史官在史书上替自己多记几笔,皇帝陛下于是御驾亲征,要去开疆拓土一番。
不过这位皇帝陛下既没有出征的经验,也没有出征的准备。军备、粮草,什么都来不及布置,凭借着“奉天承运”,就带着臣民们浩浩荡荡地往北疆进发了。
不过物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皇帝陛下与他的臣民们用“惨败”终结了这场“来得突然又结束得突然”的出征。
很不幸的是,皇帝陛下被敌方俘虏了。
我们华夏子民,向来是挺直着脊梁骨的。臣民们拒绝接受敌人的劝降,也拒绝了这位被俘的皇帝陛下。在傲骨铮铮的忠臣的带领下,华夏迎来了一位新的皇帝,之前那位的弟弟,并向各地发出勤王令,誓死捍卫疆土,保护皇帝。
泱泱华夏岂会敌不过蕞尔小邦,敌人不得不撤退言和,还送回了之前被俘的皇帝陛下,不过现在应该是“太上皇”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朝堂上,“太上皇”的臣民们几乎已经绝迹了,活跃着的,都是拥戴新皇陛下的。不过,据传,皇帝陛下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大行,于是各路的牛鬼蛇神,又活络起来了。
吴肃的父亲只是一芥乡民,空有一颗“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的心。当初的太`祖陛下起事前也不过是一芥乡民。吴肃的父亲远没有不臣之心,只是人活一遭,总是得要有些追求。
正好,卫老先生也不甘于远在江湖而对庙堂之事插不上手。
吴肃的父亲终于找到了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又过一年
吴肃整日跟着季夫子学史,从三家分晋、商鞅变法,到始皇功过,如今讲到了楚汉争霸。季夫子在讲课之余,还要抛出问题,让吴肃自己思索,回去还要做成文章。
这一日,季夫子留给吴肃一个问题:“为何西楚霸王项羽敌不过汉王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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