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 作者:柠檬红豆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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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珏不知怎么就怒了,“腾”的站起来,指着林安歌大声说道:“你就这么想离开朕,就那么想顾墨轩,他到底有什么好,难道朕对你不好?”
林安歌:“…”
苏珏:“你以为他刚开始就那么爱你,说些甜言蜜语不过是哄你陪着他、照顾他。”
林安歌:“…”
苏珏:“你知道天佑遇到你时正经历了什么?”
林安歌很想点点头,可就是那么心虚,“…”
苏珏:“他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在背叛他、嫌弃他、远离他,只有你这个傻瓜,半个馒头就对他感恩戴德的不离不弃、心甘情愿。”
苏珏说着说着,就特别的心酸,想着若是哪天自己同顾墨轩一样,是否能和他一样的幸运,遇到像林安歌这样纯粹的、真挚的情感对他。
苏珏想了很久,只有两个字回应。
不能。
因为天下就一个林安歌,独一无二,干净的像冰山上的雪莲花,不染一丝尘埃。
苏珏声音突然放的很低,道:“你说月影宫是牢笼,逍遥居何尝不是,唯一不同的,只不过你是的心甘情愿。”
林安歌不悦,他厌恶一切诋毁顾墨轩的人,“我爱他,当然要心甘情愿。”
“好,朕也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留在朕的身边,并且爱上朕。”
林安歌不知苏珏哪来的自信,或者是权利给予的优越感,坚定的道:“不会的,人一生一世只会爱一人,怎么还能变呢?”
“…”
“我没有你们说的龙阳之好,只不过天佑恰恰是男人。”
“…”
“所以,我这辈子,除了天佑,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
苏珏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眶中水雾蒙蒙,似是烟雨的江南,美的哀伤凄凉,“真痴情啊…”
林安歌见过狠决、残暴、冷酷、无情、戏谑的苏珏,独独没有见过此时的他,以为是暴风雨来前的趋势,吓得推开苏珏,起身往外跑。
和往常一样,他出不去这间屋子,没有苏珏的允许,守在门外的太监是不会让他踏出一步。
林安歌不像之前又是拍门又是呼救,恢复冷静后,便不再恐惧,后背靠在墙壁上看着苏珏,咬牙问道:“为什么不能放我回去?”
苏珏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挑眉微微一笑,幽幽的道:“你说呢?”
林安歌觉得自己又犯傻了,这个原因苏珏生怕他忘了,一次一次的提醒着他,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珏似乎没有再说过,可是林安歌一直记得,道:“就是想折磨我,让我痛苦,让我伤心,不想让我过的顺心如意,因为你们觉得我高攀了天佑、迷惑了天佑,认为我从你们身边夺走了他,所以你们恨我、怨我,想尽一切想报复我。”
林安歌越说越气,越说越悲,说到最后,竟然上前走来,发疯似的挥着拳头捶打苏珏,“你们凭什么恨我,凭什么怨我?”
“…”
“我初见天佑时,他是那么的落魄凄惨,你们当时在哪儿?”
“…”
“你们那么爱他,为什么这六年来,他总说回金陵城却又不想回?”
“…”
“你们既然爱他,为什么要伤他的心?”
“…”
“当年你们做了什么,让只有十九岁的天佑觉得所有人都抛弃了他?”
“…”
这一连串的撕心裂肺的质问,让苏珏无地自容,他就这么站在原地,任林安歌打,让林安歌出气。
苏珏的心在痛,可身上一点都不疼,林安歌的手根本就没有力气,像是打在了石头上,倒是把自己弄疼了、累了,终于消停了。
苏珏一面怜悯的给他拭泪,一面温柔的道:“朕不恨了,朕爱你。”
第117章 第 117 章
苏珏一面怜悯的给他拭泪,一面温柔的道:“朕不恨了,朕爱你。”
林安歌在听到“朕不恨了”的时候,又是可笑又是可气,旋即咬牙道:“我恨你。”
所以林安歌的“我恨你”和苏珏后面的“朕爱你”几乎重叠。
苏珏心中五味杂陈,一来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当着着他的面直截了当的说“恨”,二来是后悔起初那么对林安歌,三是怕林安歌一辈子都不会臣服于他。
苏珏徒劳的想挽回些什么,生疏的说道:“之前,是朕错了,不该对你…那么…”
林安歌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苏珏会道歉,而后自嘲的笑了几声,声音轻轻的说道:“你们都说我是妖精,有时候我在想,若我是该多好啊,就幻化成一缕风或者是…一阵烟,消无声息的离开金陵城,回到深山老林,再也不和你们人打交道了,人的心太深、太凉、太狠。”
苏珏张开双臂紧紧的拥住林安歌,生怕他化成风啊烟啊不见了,悔恨道:“安哥哥,朕一辈子对你好…不要离开朕…”
苏珏知道,顾墨轩已经回到金陵城,并在发疯的寻找林安歌,苏珏舍不得他,早已下定决心,不会让林安歌离开他。
苏珏怎么都想不到,为了报复林安歌,却把自己陷进去了,真是可悲又可笑。
林安歌挣扎着出来,嘴角噙着笑,眼里含着泪,忧伤的问道:“你怎么可能对我一辈子好啊?你们不是都说,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爱一辈子呢,男人和男人的感情有谁会当真?”
苏珏一时语塞,有种搬起石头砸脚的感觉,那时为了让林安歌痛苦,故意的说些难听又无情的话刺激他,苏珏此时又是后悔、又是自责,恨不得时光倒流。
这次争吵结束后,月影宫上下等人皆是忧心忡忡、胆战心惊,就等着皇上把他们打进牢笼,受苦受难去吧。
可谁知,苏珏像是疯魔了一般,比从前来的更勤,呆的时间更久,而且月影宫的赏赐一天连绵不断,几乎把皇宫里所有的…摆的、用的、吃的、穿的、玩的上等的好东西恨不得都挪到月影宫。
江十八起初别提多高兴了,后来在宫里偶然听到什么,当时吓得毛骨悚然,跪在苏珏面前,惶恐的哀求道:“…皇上…求您别在赏赐了。”
苏珏不悦道:“是安哥让你来说的?”
江十八苦瓜脸的摇摇头,心想:他的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哪里懂得这些,便道:“奴才…是怕…您太宠我们公子,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苏珏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是谁说了什么?”
给江十八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皇上,若想让公子在宫里长长久久的安然无事,就请皇上细水长流的淡淡的宠着公子就行。”
苏珏气不打一处来,“朕想对一个人好,还不能明目张胆,倒要偷偷摸摸?”
展眼将近元宵节,苏珏又想着给林安歌准备盛大的烟火表演。
林安歌听了,只淡淡的道:“我怕冷,不想去。”
林安歌一点都没说谎,屋内架着一个火炉子,放着两个火盆子,林安歌穿着东沂国进贡的熙和布料做的衣衫,披着银狐大氅,可仍然手脚冰凉。
这也是后来他才知道,并不是今年的冬天太冷,而是他的身子因寒气入体,伤了根本,所以才导致畏寒畏冷。
苏珏理亏,歉意的笑了笑,摸着林安歌的脸颊,晶莹剔透的肌肤让他流连忘返、爱不释手,苏珏有时候真觉得他是妖精,岁月像是忘记了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倒是越来越有韵味,“那就等天气暖和了。”
林安歌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苏珏决定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反对的可能。
到了正月十五这日下午,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话说太皇太后最厌恶的就是苏珏养男宠,如今她到了这般年岁,早就懒得去管,只要是没有影响社稷、扰乱朝政,随着晚辈们去荒唐,自己图个清净,可今日这般几次三番的派人去月影宫,实在是令人不解,满宫上下伸长脖子等着看好戏,没有一人去告知正在前朝处理政事的苏珏。
再说月影宫,没有众人想的惶恐慌乱或受宠若惊,倒是一派云淡清风,再回绝了三次之后,常福公公没有了之前的高傲、烦躁和威胁,先是赔上笑脸的道:“江公公,就让我见一见你们公子吧。”
月影宫受宠,江十八这个掌事公公自然是和从前不同,头抬起来了,腰也挺直了,说话更是硬气的不得了,虽说对常福起初的态度很是气愤和反感,可人家到底是永福宫的人,江十八除了翻了个白眼,也不敢做出什么解气的举动来,道:“公子不见,咱们都是做奴才的,不都得听主子的吗。”
常福只干笑着不知说什么好,心里不知骂了月影宫几百遍,原以为是个简单的差事,没想到这么难,若不是太皇太后不准他说明缘由,林安歌估计现在对他感激涕零,哪能这般不理不睬,“…呵呵…是啊…”
江十八只想着永福宫不过是看不惯林安歌叫去问罪,反正苏珏说了,不管哪个宫里的都可以拒绝,所以他阻拦的有恃无恐,故意的拿着审问的语气问太皇太后找他们公子有什么事情。
常福气闷不已,就是这个不能说,要不然他在月影宫高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不怕林安歌不见他。
江十八见他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更是认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于是更加得保护林安歌,任凭常福怎么磨蹭,他就是不通报。
过了半个时辰,从外面跑来一个小娃娃,长的是粉雕玉琢,小脸不知是跑热的还是天冻的,总之是红通通,小模样真是招惹爱,可惜是个哑巴,常福正感慨万千时,江十八已经迎上前去,“宝少爷去哪里玩了?”
小宝儿不说话,自然有跟着的小太监替他回道:“我们去了学堂,还在外面偷偷的听了贺大人讲课呢。”
江十八道:“喜欢的话不值什么,让公子和皇上说一说,宝少爷就能光明正大的坐在里面听课。”
话音未落,小宝儿走过他。
江十八转过身子一看,慌了神。
而常福大喜,就跟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似的,两三步的跑到林安歌面前,“哎呦,公子,可算是见着您了,太皇太后说得了件好东西,想赐给您,烦您跟着奴才去永福宫走一趟。”
江十八忙挡在林安歌面前,扬起下巴,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常福气不打一处来,“嘿”了一声,待要张口理论时,见林安歌拉着孩子要走,急的直跺脚,“林公子,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若这差事办不好,奴才铁定要打三十大板,这年节下的,咋就这么倒霉呢…”
常福只是抱怨,真没想着怎样,江十八听了,心道不好,果然林安歌说道:“我什么都不要,让他赏别人吧。”
常福在太皇太后面前当差,那是何等的机灵,见林安歌开口,便知有了希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林公子,就算您不喜欢,也要到她老人家面前谢恩才是啊,为了奴才在这元宵节里不受责罚,求求您过去一趟吧,不用走路,外头已经预备了轿子,奴才永远记得您的大恩大德。”说毕就一个劲儿的磕头。
林安歌心肠软,哪里禁得住他这般说,想了半日,又无意间看到小宝儿的眼神,脑子不知怎么了,就答应了。
常福是千恩万谢。
江十八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劝了半日不顶用,便忙忙的吩咐人去禀告皇上,自己小跑几步跟上林安歌。
当林安歌拉着小宝儿就出了月影宫的大门的刹那间,心中五味杂陈,时光倒流,六个月的点点滴滴如画卷慢慢的展开,恍然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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