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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掌门 作者:梨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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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青梅竹马

  罔樨点点头,他其实有点惊讶,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什么叫“少主”?他立刻就想到了更有意思的玩法。
  “知道我是少主,为什么还跑?我又不会害你。”
  小家伙嗫喏着,还是不肯出来。
  “你要是不出来,我便要带青铜派的人来打你了。”
  一听这话,小家伙就怕了,畏畏缩缩地走出来,就像是只霜打的兔子,手里还捧着茄子…不对,是果子:“给你桃子,不要生气……”
  罔樨挑眉,故作恼怒地露出不满的神色:“现在出来也晚了,你可见过镶钉的鞭子?我现在就要找来那种鞭子让你见识见识厉害!”
  听到这话,小孩瑟缩了一下,连果子也滚落在地,像是要哭一般,站住不敢动了。
  见自己把对方唬住了,罔樨这才慢条斯理地踱步:“除非,你把那间房里的玉箫拿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玉箫是什么?”小毛头炸了眨眼,硬是把泪憋回去。
  “你都知道少主是什么意思,还不知道玉箫?”罔樨佯装发怒,“我领你去看!”
  罔樨领着这小孩去了父母卧房,在侧墙上挂着一柄玉箫,玉质奇特,在阴凉处是普通碧玉的鹅黄嫩绿之色,可要放在阳光下,这玉箫便流光溢彩,时而似飞红吐艳、时而似月落黛潭,变幻无穷,引人入迷。但对罔樨来说,这只是唯一一个他不能拿到手的稀罕玩意,母亲禁止他私自触碰,但罔樨会就此罢休吗?
  这不就找到了一个替罪羊吗?
  “把那个拿下来。”罔樨指着玉箫,对小孩发号施令。小孩瘪了瘪嘴,纵然不愿意,迫于罔樨的威胁,只能硬着头皮上。
  但他还是太小了,走路都摇摆,抱着桌腿的手脚完全不知怎么用力,只是一门心思用力,努力的却不是地方,几次滑下来,看起来又可笑又可怜。一旁的罔樨看着他艰难地爬上了桌,心里都暗自捏一把汗,但小孩最后还是爬上去了,不但爬上去了,还回头对罔樨笑了笑。
  笑得罔樨的良心都有些难得的不安。
  未待他说些什么,小孩就回头去拿那玉箫了,身高不够,小孩只能踮脚去取,桌面本就是个悬空的东西,小孩更是站不稳,来回晃了两下,往旁边摆着的花瓶撞去,随即连人带瓶一起摔下桌子,脆生生的响声让罔樨的心都凉了。
  “什么人!”
  罔樨亲爹的声音自主屋传来,罔樨知道这下完了。还没来得及跑,耳朵已经被捏住了,亲爹武功卓绝就是这么个坏处,跑都来不及跑。
  随后赶来的几个人都是带着小孩的来的外人,见这样子反倒是松了口气:“孩子玩闹,希望掌门不要见怪。”
  “什么不要见怪,”罔樨亲爹对着罔樨一瞪眼,完全不打算听他解释,“陆千乖巧得很,一定是这小子又干了什么!”
  “罔樨,还不过来!”亲娘出场,脸色也不好看,但娘比爹要柔和些,罔樨灰溜溜地溜过去,心道大人们今天都紧张兮兮的,怕是商量什么重要的事,这下子可是撞上了。
  他回头看那个摔在地上的陆千,说实话,罔樨还是有点担心的,想确定那小孩是不是摔坏了,可一看那花瓶旁哪里还有陆千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陆千已经站在了另一边,好似那花瓶摔碎与他一点干系也没有。
  刚刚走路都走不好的小孩,现在却行动得这么迅速。福至心灵的罔樨恨恨地眯起了眼睛:只怕花瓶都是这小人精故意撞下来的,为的就是把大人们叫过来,好免了自己被当做替罪羊的灾!
  随后被关了三天禁闭的罔樨彻底记住了这个陆千。
  遥远的城镇,望不到的宫宇,忽然都立体起来,似乎那些他看不到的地方,都成为陆千的藏身之处,变作了让罔樨恨得牙痒痒的对象。他从来没被人这么坑过,虽然完全不是陆千的错,但罔樨就是硬生生地咬牙切齿地记恨了两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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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见到陆千,已经是五年后的事了。
  日子也不是那么风平浪静,望不见的城都风起云涌,远处常有烟火熏天。虽然长辈们不说,但罔樨也有所感知,天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师父师叔不会数月不回,米饭里的糠粒也不会越来越多。
  当初来访青铜派那些人中,有一部分再次到访了青铜派,这一次,他们又将陆千带来了。
  虽然连陆千的脸是什么样都忘了,但罔樨还记着这家伙怎么坑过自己。不过这些年罔樨也跟着父亲和师叔们下过山,见识得多了,想当年那点小事也不会太当真,只是心里的坎却是留下了。
  罔樨深知这沉默不语的小孩只有脸看起来很文静,心里一定藏着许多坏点子,于是也不搭理他,只在长辈面前露出笑脸,转身便拒这小孩于千里之外。
  至于这陆千为什么瘦了这么多,为什么小小年纪就一脸疲惫之相,罔樨一点也不感兴趣。
  可后来的事情不是罔樨感不感兴趣就能决定的事。
  本以为这小孩次日就会离开,却没想到自家父亲竟然直接给陆千改了名,而且本要取自家姓,改名罔一,但中途被母亲拦了下来,似乎长辈们有着自己的考量,但对于罔樨而言,这小孩可是差点就成了他的弟弟。
  拥有一个兄弟,对每个独子来说都是一件新奇的事,罔樨自然也是如此,但如果成为兄弟的那个人,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罔樨心里无形的不爽忽然就吸足了营养,猛地增长成了一颗可见其型的幼苗。
  其实罔樨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不会因为心怀不满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顶多只是捉弄一番而已。像是故意把王一扯下水池,或者是偷偷拿走王一的一只袜子,似乎这些不痛不痒又十分可恶的小伎俩就足以暂时缓解罔樨的不快情绪了。
  不过这也是暂时的。
  之所以能这么简单便缓解了情绪,是因为有了让罔樨感到不满的新目标——柳思璋和九方汝筠。
  柳思璋和九方汝筠都是懂事又踏实的孩子,不同于王一这种明显有过节的关系,他们不仅和罔樨没有过节,而且平时也鲜少与罔樨有交流,这两人平时都在长辈身边,偶尔离开长辈,也是守在王一身边。
  还不知道什么叫排外的罔樨,单纯对这种现状感到不满,越是不满,他的神色就越是冷清傲气,看起来就更不好接近了。
  看少主这样子,王一便畏畏缩缩地不敢来靠近他,两人要是迎面撞见,王一便像是见了麻烦一般,隔得老远就躲开,即便不能躲开,也是僵直脖颈顶着一副马上要就义的表情匆匆走过来,再匆匆走过去,眼神永远错开,话也不会说,那样子活似走夜路见了鬼。
  虽然王一已经谦卑至此,但在罔樨眼里,躲躲闪闪就是目中无人,不看他就是不屑一顾,简直不可饶恕。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胆小鬼,偏偏做出一副不认识罔樨的样子,他怎么有胆子这么对待自己?
  想来想去,都是另外两个人的错,也许就是因为有了两个同伴,王一就越发地胆大包天。
  一想到这,罔樨就暗恨,排解情绪的恶作剧也随之越发频繁,还想尽办法拆开王一和另外两个人。可王一只觉得是少主记仇,心里本来就有些虚,这样一来,王一更是越发地畏惧这个少主了,那时他少言寡语,未曾向任何人提起被罔樨盯上的事,也就没人发现他平时受的委屈。
  如此一来,罔樨就得以继续得寸进尺地猖狂,这完全是恶姓循环。两人一个躲,一个追,整日整日地耗着。罔樨总是暗算王一,总悄悄躲在他身边但他又看不到的地方,或是故意用各种理由将王一困在自己身边,伺机出手,甚至到了一日之中有半日都是与王一在一起的程度。
  但即便是罔樨处心积虑到这种地步,罔樨也落到节节后退退无可退的境地,两人也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似乎变成了一场谁先开口谁就输的比赛,罔樨占据了所有优势,但却始终无法赢得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几章不再是第一人称,主要讲一讲罔樨和王一刚刚相遇时的故事
  顺便……
  果子面包虽然看起来像发霉了一样,但是真好吃啊!
 
第21章 他没忘记罔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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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罔樨时常后悔自己小时候的顽劣,尤其是那时自以为是的“教训”。那时年幼,只以为自己的不满是因为对方有过错,时光流转到如今,仔细想想,其实那根本就是自己的原因。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不甘”。
  他惦记着王一,好也罢坏也罢,那也是记了好几年,却没想到再见面时,对方压根不理会自己。
  罔樨其实非常失落,失落到生气的地步,可他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自己因此失落的事实,于是他以为这就是不满,是王一的错,但他所采取的实际行动却比他的想法更诚实——罔樨一个劲地做着引起对方注意的事。
  如果真的是讨厌对方,怎么会终日都想和他在一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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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卫菡萏不来青铜派,这场比赛可能要一直持续到两人的青少年时期。
  但卫菡萏来了,而且来到之后,她就做了罔樨从来没想到过的恶作剧——
  把王一绑在了房梁上。
  若是将王一整个人绑上去还算正常,可芙蓉女侠是直接将王一的两个本就偏长的袖子系在了房梁上,王一要么在旁人协助下脱了整件外衣,半裸奔地得救,要么就得把两个袖子结成的死结都解开,当然,也可以将袖子截断,这件衣服就此变成短袖长衫。但无论是那个,都需要一个人来帮他。
  卫菡萏那时真的是又蔫坏又贪玩,偏偏把王一绑在了后山人迹罕至的祠堂房梁上,王一在上边吊了大半日,从一开始的惊吓到恼怒再到挣扎最后到百无聊赖,心态已经放弃般地变得平和了。
  这时候的王一从不希望见到罔樨,此时他正庆幸罔樨不在这里,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自己被拴在房梁上,行动受限,此处又没有人,别说是做点什么了,哪怕是这位难缠的少主杀了他,只要处理得当,都不会有人知晓。
  还好少主没追到这里。
  但倒霉的人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说曹CAO曹CAO到,王一一低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脚下的罔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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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罔樨时刻追踪王一的粘人程度,其实他早早就发现王一在这个祠堂里了。
  发现这件事之后,罔樨的第一反应是想去把王一放下来。
  但只是稍加思索,祠堂前的罔樨就停下脚步:自己为什么要把王一放下来?
  王一不痛快才是他的痛快,那他为何想把王一放下来?王一在那里继续吊着才最符合他的需求,最好谁都发现不了王一,就这样让王一吃些苦头老实一点,干什么去帮他?
  打定主意的罔樨转身,想从祠堂前离开。
  这天正好是分堂堂主们回来汇报工作的日子,基本所有的人都在前山忙碌,不会有人到这里来,也没有人会指责他“见死不救”,而且这也根本死不了人。
  话说回来,那个把王一吊起来的人是谁?也和王一有过过节吗?难道和王一有过节的人很多?
  ……所以王一才会一副不记得自己的样子?
  似乎忽然间打通了任督二脉般地畅快,连罔樨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突然就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自从王一来到青铜派后,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就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罔樨身上,而且时常让罔樨恼怒不已,但这一次却不太一样。
  罔樨发现自己的手指尖已经变得冰凉,在这之前,除非是被吓到或者是很激动,他的手应该一直都是热的。
  很明显,现在没有什么会吓到他。
  罔樨刚刚进入童年的末尾,脑子里还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彻底糊涂的他呆立在原地。
  王一在那里吊了多久,罔樨就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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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罔樨爬上房梁的时候,王一都快吓哭了。
  站在房梁上的罔樨,周身气势凌厉得几乎要把房梁切断,那可一点也不像是好人能漏出来的气势。在王一眼里,这简直就是对方马上就要对自己下毒手了的预兆。在双手只能从领子里伸出来的境况下,他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算徒劳地将手伸出领口,也顶多只能捏个兰花指,除非罔樨害怕兰花指怕到会摔下房梁,不然王一再无逃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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