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晕晕乎乎地听着口号,脑袋里还在找病因,也没注意到现在已经做到了立位体前屈。
按理说知道头晕,他肯定是会权衡一下要不要做的,可这会儿正天马行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就翻折了身子将整个头往下倾去。
然后两眼发黑,一下子就失去意识了。
于是众人还在努力去抱自己腿的时候,就听“砰”地一声闷响。
抬头去看,就见木槿整个人摔倒在地,离他最近的萧与喊道:“教练,佛爷晕过去了!”
林艺在舞蹈这行干久了,多少种晕法都见过,这时也没有太着急,快步过来边说:“快把他摊平,大家散开些,那边的把窗户和门先打开!柏园去叫林医生。”
她还没走到,离得近的萧与已经赶紧上前去帮忙。他正想去扶木槿的脑袋,另一人却比他动作更快。
辛夷一手垫在木槿后颈,另一手扶着他的额头,把侧翻着的上半身摆正来。他抬眼看了一眼萧与,见他正望着自己发呆,语气也有些急:“帮把手啊,你别愣着。”
萧与才从辛夷的动作中缓过神来,赶紧配合着把木槿的下半身也放平。见林艺过来,他往后退了一点,却发现辛夷一直没动,仍是跪在原地。
他双手快速又轻柔地抚过他的额头、耳后、颈侧,像是在确认病因。他伸手轻轻把木槿微扬的下巴往下掰了一点,确保他呼吸通畅。
从始至终,他的眼睛只盯着木槿的脸,嘴上还吩咐着:“谁把那边垫子递过来一下,得把他脚抬高点。”
林艺刚巧听到这话,也没让别人帮忙,自己把几块瑜伽砖拿了过来,垫在木槿脚下,尽可能快地让全身的供血流回脑部。
她打算让众人换一个操房继续训练,自己留下来守到木槿苏醒。正要开口时,就见辛夷一拉拉链,快速脱下了自己的制服外衣,轻轻地盖在了木槿的腰间。
林艺第一反应是去看周围有没有人在注意,然后突然醒悟了过来。
她之所以那么紧张,正是作为一名艺人特有的心理防范。因为清楚地知道这种举动太容易引人遐思,所以才有防备。
辛夷对木槿的态度,居然能够让她这种老油条都下意识帮忙遮掩,只能说明这两个人之间的相处确实有问题。
好在人都基本散光,只有两人同一公司的几个小师弟还在一步三回头。
恰恰好是肖喃、许兮佩和萧与。
林艺瞧着三人脸上又担心又恍然有所悟的表情,叹了口气,招手道:“你们几个,过来。”
三人像是一直在等着这句话一样,立马围了过来。
“让你们去肯定也不专心,就留在这里陪着吧。”林艺扫了一眼头都没抬一下,一直握着木槿手的辛夷,又轻声道,“这里虽然有垫子,躺久了也容易着凉。他醒了就马上送回房间去,知道了吗?”
这句事关木槿的叮嘱总算吸引了辛夷的目光,他抬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林艺,点了点头,诚恳地说:“知道了,谢谢教练。”
医生过来看了一眼,说不严重。应该是休息不当再加上空腹剧烈运动造成的,醒了之后喂点糖水休息休息就好,后面有不舒服再叫他来看。
医生走了不到一分钟,三人都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跟着去训练了,虽然心里牵挂吧,好歹还自在些。现在排排坐在这里,总感觉空气都不是自己呼吸惯了的一样。
他们心里大概明白,自己就像一个瓦数爆表的巨型灯泡。更糟糕的是,辛哥根本就视他们于无物,尴尬的反而是他们自己。
好在木槿没让他们太难做。许兮佩最先注意到木槿醒了,因为他一直漫无目的地盯着两人看,突然见辛夷动了。
他握着木槿的手松开了,一手撑在他耳边,一手去摸他的脸,声音低得不行:“醒了,有哪里难受吗?”
木槿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觉除了浑身发软之外还行,就想摇头,被辛夷一把按住了:“别乱动,等下头晕。”
他捏捏木槿的手脚,然后问:“能动吗?带你回屋睡好不好?”
木槿刚醒来视线里只有辛夷,人还躺着,三人又坐得远,所以还以为这里没有别人,声音就软得不行:“动不了,要抱。”
“知道了,抱住你。”辛夷应了一声,双手分别从他的后背和膝盖弯穿过去,一把将人横抱起身。
他让木槿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萧与见辛夷脱下来的外套掉了一半,就上前一步把衣角拎起来塞好。木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撒娇被观摩了个干净,脸刷的就红了。
三人都第一次见佛爷脸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五人小分队相互扶持着回到别墅,辛夷双手没得空,还是木槿从辛夷的外套口袋摸出房卡来。
许兮佩接过去开门,辛夷将人抱回床上,帮他脱了外套裹进被子里,然后转身去浴室拧热毛巾给他擦脸。
萧与主动要去冲糖水,辛夷正给木槿擦脖子,点点头告诉他糖罐子在抽屉里。
肖喃和许兮佩其实挺尴尬,屋里的两人显然早上出门急,换下的睡衣都还没来得及挂起,两件尺寸差不多的丝绸睡袍都还摊在被单上,明目张胆地表述着某种特殊关系。
还是肖喃这种没心没肺地先反应过来,拿起睡袍抖了抖去衣柜挂起来,一副厚脸皮没事人的模样打着哈哈:“来来来小与我帮你洗杯子吧。”
萧与僵硬地守着热水壶等水开,肖喃执着地在浴室洗杯子,留下许兮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间属于两人的屋子里头强行塞了五个人,这会儿连空气都是凝固的。
等水烧开兑好,萧与往里头舀了三勺葡萄糖,正要把盖子盖回去呢,就听辛夷道:“再加两勺。”
他平常自己喝也就放三勺,觉得甜度刚刚好,但辛夷这么说了,他还是添了两勺糖,摇匀了递给辛夷。
辛夷接过去直接凑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然后才把木槿扶起来,慢慢喂他喝下去。
眼看着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告退。
出了这个门才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肖喃正要说话,被许兮佩捂着嘴巴拖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萧与也跟着进来,做贼心虚地锁好了门。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房间里迎来了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情绪的讨论声:
萧与:“我的天啊你们掐我一下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我在做梦吗什么情况啊啊啊啊!!!”
肖喃:“虽然我们早就已经猜到了可是为什么看着他们两个相处我那么兴奋啊啊啊啊啊!!”
许兮佩:“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辛哥喝那个糖水的时候一副被甜齁了受不了的样子啊啊啊啊可是还是得试一下合不合适才肯喂木哥喝啊啊啊,五勺糖是木哥的口味啊辛哥为什么这么暖啊不行了只想尖叫啊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交流过后,三人像被掏空了一样七歪八扭地纷纷躺倒在床上。
萧与:“嘿嘿嘿。”
肖喃:“嘿嘿嘿。”
许兮佩:“你们两个有毒啊不要再傻笑啦,不过真的太甜了吧。”
又一阵沉默过后,已经缓过劲儿的两人坐了起来。
萧与:“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难怪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一夸辛哥,木哥就愿意跟我交朋友了。”
肖喃:“啊?原来那时候你们就是在聊辛哥?不过辛哥太过分了,我们关系这么铁他都没告诉过我,等木哥好了我找他算账去。”
许兮佩还一脸被玩坏地躺着:“嘿嘿嘿。”
第46章 我想要对你好
辛夷把木槿哄睡了,打算下楼去厨房看看师傅在不在,能不能给做点粥。要是师傅不在,他就自己来。
轻轻把门关上,辛夷敲响了隔壁房门。
肖喃跑来开门,一见是他,立马把人扯了进去。屋里三人团团坐,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感觉。
不解释也不行了,辛夷长腿一迈,过去在床沿坐下。
他一坐下,几人互相看了看,还是跟他最熟的肖喃开了口:“辛哥,你跟佛爷……”
辛夷点点头,道:“是你们想的那样。”
没有什么比当事人的承认更让人心情激动了,几人都“哇”地低呼了一声。本来就都是性格活跃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还好,这会儿话匣子一打开,什么话都开始往外秃噜了,简直化身为问题宝宝。
“辛哥,你们啥时候在一块儿的啊?完全没消息啊。”肖喃接着道,就被人拍了一下脑袋。
“有消息还得了?傻不愣登的。”许兮佩收回作恶的手,敛了嬉笑的表情正经问,“打算公开吗?”
“我和木木在一起很久,具体记不清了,应该有七年了吧。”辛夷回答了肖喃的话,换来几人的感叹,又对着许兮佩笑着点头,道:“差不多了。”
萧与比起几人太新了,分量也轻,没怎么跟辛夷说过话。本来全程旁观不敢吱声的,这会儿听到公开还是忍不住咋呼:“木哥也是这么打算的吗?你不介意?”
他这么一问,倒让辛夷半晌没说话。
见他神色淡了些,几人也严肃多了。只听辛夷无奈道:“我不介意,之前是木木不愿意公开。”
几人看这态度还以为两人之间感情不对等呢,毕竟从今天的现象看来辛夷就是全程走心的那个,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安慰呢,就听辛夷接着道,“他怕我难做。”
这话说的语气,就有点暖暖的了。
于是他们就听辛夷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并不长,有关于辛夷的家庭。
一段典型的电视剧套路,有私生子桥段的那种。辛夷的父亲是个标准的种马,早年四处留情。辛夷的母亲带着他流落在外,多年之后才被召回。
当家夫人病逝了,有着两个优秀的儿子。倒是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豪门纠葛,只是新的主母生怕自己孩子招人诟病、过得不自在,从小就将他推向了另一条路,送进了娱乐圈。
不管两个哥哥是怎么个做人方法,但至少她从一开始就表明态度,绝对不参与家产争夺。
她是为了辛夷好,辛夷知道。但被安排好的人生让小小年纪的辛夷吃力而不安,过多的社交活动反而让他患上了轻微的社交恐惧症。
再加上外界舆论对他们这对喧宾夺主的母子的揣测和凌迟,满满的恶意让辛夷越发避世,渐渐地除了扮演别的角色,就再也不说话了。
两个哥哥倒是有些分寸,也从未在外头抹黑过他,反而让他在圈子里青云直上,一路顺风顺水。辛家的小儿子是个一笑博人悦的演员倒没什么关系,但倘若他还有个男性恋人,那就不一样了。
木槿一直不让他公开,最开始是怕辛夷难对家里交代,怕他被他父亲为难。后来辛夷在事业上升期,公开关系弊大于利,所以也就拖着。
即便是他已经功成名就了,一旦提起点苗头,木槿也还是安抚他:“不用,我们好着就行了。我不想看到你被任何人指责。”
三人都很能理解地点点头,毕竟按照舆论倾向来说,一旦两人关系公开,受到鞭挞的一定是辛夷一方。
毕竟木槿位高人重,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真相一曝光,不管辛夷再当红,人们也只会觉得他捆绑销售,蹭热度炒作。
再加上木槿是圈子里有名的小少爷,虽不知道家庭如何,但肯定不是辛夷家里一介商贾能比的,到时候说“抱大腿”之类的还算轻的。
所以公开这件事情如果要做,只能由木槿主动,才能保住辛夷。
但木槿不愿意辛夷遭受哪怕一点伤害,几句难听的话都不行。各种缘由杂糅在一起,也就拖到了现在。
辛夷非常配合,有一说一。虽不多说,信息量也完全够了,让三人八卦得全身舒爽。
“辛哥,那你家里到底怎么个意思啊?”萧与有些为木槿抱不平。
辛夷道:“年初我母亲已经说服了我父亲,我的两个哥哥也接受了。”
“那木哥……”许兮佩马上问。
辛夷点点头,“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我才敢开始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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