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级驭灵师+番外 作者:明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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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柄细剑刺破了夜风,极快极准极厉地划过脉灵脖颈。脉灵飞身闪躲,然而已经来不及,半颗人头咕噜噜滚在地上,灿金的血液喷薄而出。
“啊——!!!”女头凄厉大喊,扑过去将削落的头颅抱在怀中。
“阿存哥哥!”陶南枝惊喜呼叫。
沈存跃窗而入,身披风雨,眉眼湿润而清晰。他浑身都被暴雨浇透了,一进屋,脚下就迅速汇起细细水流:“受伤了吗。”
顾厌陶南枝齐齐摇头。
女头仰天痛呼:“阿黎——阿黎——!!”
她身姿跌撞,两足凌空,迅捷地夺门而去。
“追!”
顾厌唤来载风鸟,三个人在奔跑间跃上鸟背,紧追不放。
女头前一秒还在不远的前方,下一刻却突然消失在雨幕里,载风鸟找不到目标,茫然地在空中盘旋。
陶南枝道:“难不成她回了井里?”
沈存摇头:“井里的封印已被我破掉,她藏不住。”
顾厌抹掉脸上的雨渍,自从来了这个鬼村子,他浑身就没干爽过,低头思考了几秒:“还是回范家宅看看吧,她对那里似乎有特殊感情。”
载风鸟振翅回旋,围着范家宅搜索起来。不过多时,三人果然在后院的墙头发现女子的身影。
女子依旧身穿暗粉旗袍,被滂湃的雨势浇冲得无比狼狈,然而她神情是悠然的,怀抱着半颗头颅,坐在高高的墙头上,满足地把玩着手中腊肠。
“啊!!”陶南枝惊叫出声,连忙把脸埋进了沈存怀里。
“别怕。”沈存沉声道。
顾厌看清她手中之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一串串的腊肠竟然变成了一根根手指,青白而僵直。
女子咯咯笑了:“你们要找的三个女人,是不是这样?”
她眨眨眼睛,倏然变作一个文静秀气的女孩,紧接着又化作甜美活泼的姑娘,连变三次,重新恢复了本来面目。
“她们在哪里?”顾厌冷声道。白日遇见的宋家女人说看到自己的女儿,看来并不是疯话,或许是在某天看到这脉灵用失踪少女的样貌现身。
“问他咯。”女子笑吟吟地指向沈存。
沈存抿紧嘴角,此前在井底击破了封印,看到三位死亡的姑娘,十根手指皆齐齐拔断。
“不要这般看我嘛。只怪她们太不老实,总想爬出来。”她将一根手指放入口中,含/弄似的品味:“无滋无味。唉……这世间所有美味相加,也敌不过我怀胎三月时阿黎准备的一碗桃花羹。”
她神情忽然变得眷恋而忧伤。
陶南枝大骂:“呸,你这恶婆娘,竟还有脸回忆青春!自己死就算了,干嘛要毒害三个无辜女孩给你陪葬,赶快束手就擒,不然一会儿我阿存哥哥打得你哭爹喊妈!”
女子冷笑,精致的五官扭曲起来:“我死得,她们便死不得?!你可知这范家宅是如何兴盛起来,是以我和我骨肉的鲜血活祭而来的!!”
陶南枝被她状若疯癫的气势震住了,往沈存身后缩了缩脑袋。
顾厌见状CAO了声,低语道:“这娘们儿不会要讲故事了吧?”
果然——
女子裙角飘震,无数桃花魔法般凌空飞卷,为雨夜平添一抹徒劳的热闹……
……
清朝末年,九节青龙村有一范姓员外,名唤范仲庭。此人乐善好施,矜贫恤独,村里村外有着不错的口碑。
范仲庭人至中年时,家中年迈的老母亲驾鹤西去,无病无灾,享年八十二岁,算得喜丧。范仲庭悲痛之余,决意择一风水宝地安葬老母,期求顺利轮回转世,亦可护佑家宅安兴。遂广发告示,召请道行深厚的风水师祈福选地。最终,有两位风水师同时揭榜,一人矮脚阔耳,一人独臂堂面,齐齐扬言可仰观天象,俯察地理,择一宝地更是不在话下。
两位风水师,在同样的时间里,各选定一块田地,都认为自己选的才是吉祥宝地。在范仲庭面前几番大闹,相争不下。范仲庭焦头烂额,无从抉择,只道:“你们二人皆在各自选的地里没顶插一只木桩,明日一早,看哪块木桩露出地面,哪片便是宝地。”
两名风水师信心十足,依言而行。
隔日凌晨时分,天色昏青沌沌,陈二麻子偷偷起身,借着夜色前往田郊。他是范员外家的一名长工,十八/九岁了,尚未娶亲。除了家贫,还因他小时候得了天花,痊愈后却有了一脸麻子,毁了原本不错的面容。
陈二麻子跑到田郊,见矮脚风水师选的地里毫无变化,而旁边独臂风水师的地中却直愣愣地升起一根木桩。他做贼一般溜进去,将升起的木桩重重按进地里,又将另一块深埋的木桩高高拔起……
第二日清晨,范仲庭与两名风水师一道前往查看结果。矮脚风水师领了赏钱大笑离去。
范仲庭便将亡母安置在“宝地”中。
数月后,陈二麻子工期已满,离开前范仲庭找到他,和气道:“你在我家中干活勤恳,做人本分,听闻你家中艰难。临走前可说说有什么想要的,我能做到便帮你一把。”
陈二麻子跪下磕头:“二麻子别无他求,只期望老爷将那片弃耕的荒地给我,今后种米种麦,也能吃口饱饭。”
陈二麻子得了宝地,连夜将爹爷的老坟迁进去,此后果然蒸蒸日上,日进斗金。而范家离奇地家业衰败,不复当时荣华。
时光悠悠晃晃,十七年说长不长,弹指一挥间,江河水不曾低了一厘。说短也不短,足够清朝灭亡,足够民国建立,也足够一个稚拙幼儿成长为芳华少女。
锃亮的雪铁龙DD轿车缓缓停在陈府门口,车嘴宽长,车顶像大黑鹅的额头一般顶起个四四方方的鼓包。门口的家仆小步跑来弓腰开门,一只纤细雪白的小腿便伸了出来,脚踝露出半截蕾丝白袜,杏色的小羊皮鞋不染尘埃。
李管家热情似火,笑得皱纹横生:“小姐回来啦,老爷一直在前厅等着呢!”
陈凝霜点头。她生得圆眼尖颌,肤色紧实透亮,短至耳下的头发烫出向外微卷的弧度,左右耳垂各戴了一个珍珠耳钉,莹莹润润,任谁看都明白,这是个富足漂亮的女孩儿。
四月天里,天气意外地早早回暖,庭院里的蔷薇开得争前恐后,花色深浓,翠-she- y_u_滴的叶子肆意舒展,嫩绿的杨柳妩媚多姿。陈凝霜像只云雀般一路跑到前厅:“爹——娘——”
陈二麻子,不,他发家后请人取了新名字,现在已是陈玉汉了。陈玉汉将青花茶碗往梨木桌上一搁,起身笑道:“这是谁回来啦。”
“是你的宝贝女儿。”陈凝霜作势挽他胳膊,待陈玉汉凑上前去又转到陈母身边,笑嘻嘻地亲了亲她妈妈的脸颊。
陈母年近四十,保养得当,看得出是半点苦都没有受过的。她拉着女儿的手,细细端详了一番:“在学校怎么样?跟同学相处愉快不?”
陈凝霜道:“都好着呢,可开心啦!”
陈玉汉冷哼一声:“好到乐不思蜀了吧!一去就是三个月,家里装了得律风,也没见你打几个回来。”
“爹我错啦。”见他冷了脸,陈凝霜却半点不怕,亲亲热热地在他身边撒娇,“这不,我人回来给二老赔罪了嘛。”
陈玉汉脸色稍缓,戳了戳女儿的额头:“你啊你。”
陈凝霜一旋身,半长的蓝色裙摆绽出一朵鲜嫩的花,她自自在在地坐到椅子上,两脚前后交替晃来晃去:“我请了几天假,这次回来好好陪陪你们。”
陈玉汉与陈母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重新端起茶碗,呷了几口:“你这次回来就多呆一段时间吧。”
(说明:偷换木桩改风水的情节,是听家人讲过的老家附近的一个村庄传说。大意是一个长工靠着这一骚CAO作改变家族风水,让女儿当上皇后。估计当地的县志有记载,不过扑街作者没有考证过。)
第11章 九节青龙村(七)
陈凝霜觑着父亲的脸色:“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母向女儿解释:“你爹听到消息,最近啊外头不太平。咱们村子山高皇帝远的,躲一阵风头再说吧。”
陈凝霜噌地站起来:“山高皇帝远?简直要与世隔绝了!!爹、娘,你们知道外面现在发生着什么变化吗,日新月异!我们家一直龟缩在一亩三分地里,已经被世界远远的抛下了!不搬家也罢了,如今又不许我念书,要我成为井底之蛙吗!”
“住口!”陈玉汉重重拍在几案上,“家里是短了你什么?!整天闹独立闹民主,早晚闹出事来!转春你就十六,我和你娘该考虑把你嫁到哪了!”
“我不!我要自由恋爱!”陈凝霜眼眶都红了。
“自由个屁!”陈玉汉气急,陈母连忙上前拉住他,“好端端的气什么,孩子才刚回来……”
她又替女儿顺顺气,柔声细语:“你爹有多疼你,自己不知道?这是气话呢,没不让你念书,这不是想你嘛,在家多留几天都不愿意啊。”
陈凝霜跺跺脚,气呼呼地跑回房间。
陈母推了陈玉汉一把:“刚回来就发那么大脾气,吓唬谁呢。”
陈玉汉讪讪道:“这不是没忍住……”
陈凝霜到底是留下来,万幸地是他爹妈总归没逼她嫁人。十六岁的小姑娘,健康活泼,忘姓也大,睡几觉便把不愉快抛在脑后了。
“月儿圆,
星眨眼,
阿妈灯下弄针线。
……”
陈凝霜从书中抬起头来,笑睨着身边的小丫鬟秋莹:“嘟嘟囔囔的,唱什么呢。”
秋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时候我娘教我的童谣。”
陈凝霜挑眉道:“前天我教你的英文单词都记住了吗,对了,还有我帮你起得英文名字,可还记得怎样写?”
秋莹眉毛眼睛皱成一团:“小姐,太难了,我实在记不住啊。”
陈凝霜像个小夫子似的重重叹气:“那是你不用心。”
秋莹放下水壶,好奇地走到书桌边:“小姐一天到晚在看书,书里有什么好看的啊。”
陈凝霜把视线放回《海国图志》上:“啧,说了你也不明白。”
秋莹弯腰托腮趴在桌面:“那个胶澳城里好玩吗,离咱们村子远不远?”
“好玩,很远。”陈凝霜看了秋莹一眼,突然涌起几分谈姓,“街上有传黑袍子的传教洋人,可以承载很多人的电规车,数不清的德国建筑……”她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哎,好想回去。”
秋莹看不得她这般低迷,想了想,提议道:“小姐,天气这么好,我们出门放纸鸢吧。”
陈凝霜推开窗,空气不温不燥,鸟语花香:“把我爹以前送来的橙红鸾鸟找来。”那纸鸢是陈玉汉特意请手艺人制作的,做工精良,甚至绣了金线。只因女儿喜欢玩弄,便买了来送她做生日礼物。
“好勒!”秋莹领命离去,片刻后捧着纸鸢跑回来,“咱们让司机把车开来?”
“哪里要这样麻烦。”陈凝霜大步流星,“就去后院好了。”
陈凝霜也不知道自己家里有多少钱,她甚至不知道父亲做什么生意,好像什么都涉及了一些。小时在整个县城,陈家就是条件最好的。如今即使去了胶澳这样的大城市,结识了一些权贵同学,可在钱财方面她也没有觉出有什么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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