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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均律最严苛的变化多端，就像律诗一样是戴着镣铐的舞蹈，也让楚凤歌联想到爱情。

　　他一边听乐清和弹奏，一边自言自语说：“我以前写再难的曲子都灵感充沛，可是现在却一个音符，一个歌词都写不出。”

　　乐清和听出了楚凤歌纠结的其实不是真的没有灵感，他停下才弹一半不到的曲子，改了弹流行歌并说：“你不是没有灵感，你只是不愿意向大众文化妥协。你要是不愿意，你其实真的可以不做。”

　　楚凤歌的心思被乐清和一语道破，虽然从来没有把唐双剧看完过，但套路他都是懂的。

　　在唐双的很多剧里，那些写主题曲的人虽然各不相同，但方法都是千篇一律，不外乎就美化一下剧里的场景变成歌词，一首欢快的用来调色，一首悲伤的用来言情。

　　其实按照这个思路，楚凤歌要写出比他们强万倍的作品都信手拈来，只是就如乐清和说的，他不愿意向大众文化妥协。

　　换成以前，楚凤歌也许真的会直接撂担子不干了，但他这个人很矛盾，如果有人拿刀架着他要他做，他很可能会自己抹脖子。

　　但像乐清和这样不但不劝，反而怂恿他放弃，在楚凤歌听来就像是质疑他的能力，他就非要做出来。

　　他现在也是一样，脑袋一热就完全没考虑到，其实乐清和已经吃透了他，他还卯着劲分析了起来。

　　唐双以前的剧配乐是一种叫嚣，爱恨情仇借由主人公演出来还不算，非要在背景音里再唱一遍，好像害怕观众再看画面的时候会看不懂，一定要唱出一些耐人寻味的歌词来才算有深度。

　　楚凤歌都想好了，虽然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剧，但是为了乐清和，他决定好好为它配乐。

　　既然唐双素来有收视率糖霜的称号，那就要合理利用配乐刷存在感，再加上乐清和自身的实力，给观众洗脑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楚凤歌很快想好了策略，写好片头片尾，不再写其他插曲，把片头片尾的前奏和间奏延长，再用变调的方式来做插曲。

　　这样虽然所有画面用的都是同一首歌，但是因为唱法和节奏快慢的不同，可以以不变应万变，既不让观众感到烦腻，又能专注一两首歌刷存在感。

　　如此想着，楚凤歌忽然问还在弹钢琴的乐清和说：“你能用女声唱一整首歌吗？是之前练习的女声，而不是京剧那种小嗓音。”

　　乐清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站起来唱了一段，依然还是楚凤歌以前写的歌，但却完全用的女声唱出来。

　　这是一首抒情歌曲，歌名叫《情愿》，原唱就是女声，调子是楚凤歌不常写的平实，也正因为伴奏没什么起伏，所以更要求演唱者发挥，如何把重复的几句歌词唱得扣人心弦，正是这首歌的难点。

　　以前也有不少男声翻唱这首歌，但是这首歌的歌词是纯站在女姓的角度写的，细腻纠结，翻唱大多都曲解成了矫情做作。

　　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原唱还差强人意，楚凤歌再没有听过更好的版本。

　　可乐清和没有伴奏完全清唱，头一句就唱软了楚凤歌的心，他不由地弹起钢琴鼓励乐清和继续唱下去。

　　“……

　　尘埃踏着野马

　　裙摆摇晃身体

　　我趟过的水都将泛滥

　　我爱上的城都要倾覆

　　我是五月撩人的暖

　　我是腊月剐人的寒

　　但我情愿我什么都不是

　　好过我要证明我是

　　……”

　　词是意识流的词，曲是寡淡的曲，男人没有这种立场和体会，他们唱的风花雪月，女人是风是花是雪是月，唯独不是人。

　　而有些女人唱的春华秋实，她们自己又成了春花，成了秋实，唯独忘了自己是人。

　　只有乐清和站在门外，不敲门不窥探，不高不矮，唱的只是所见。

　　楚凤歌弹完最后一个音节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抱住了乐清和，把他的脑袋按在手里揉。

　　乐清和完全没有反抗，而是顺势搂住楚凤歌的腰，一用力就把他整个人扛了起来，在楚凤歌还没来得及受到惊吓时，乐清和又把他摆到了钢琴上，用手捧着楚凤歌的脸问：“我可以吻凯萨琳老师吗？”

　　楚凤歌庆幸乐清和不是想吻维维安，而且乐清和的台词让他有种冲动。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瞬间被父母附身在钢琴上的爱情亡灵CAO控了，让他竟想都没想就主动把自己送到了乐清和嘴边。

　　没有主角直接对视的戏码，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只有一种达成同谋的高歌猛进。

　　乐清和很无语，他头一次看到楚凤歌如此主动，没想到来得快去得也快，楚凤歌像亲自家傻儿子一样，抱着他的头对着嘴猛撞了一车，马上就弹开。

　　所以这算是碰碰车之吻吗？气氛也用光了，乐清和了解到果然主动权一定要把握在自己手里。

　　之后楚凤歌就开始埋头写曲子，他拉着乐清和录了无数个版本。

　　三个基本曲调用增减不同乐器和变奏等方法，硬是写出了能完美镶嵌到电视剧任何片段里的音乐。

　　但当楚凤歌好不容易敲定了所有曲目，把手里的资料全部一起打包送到唐双公司时，唐双却差点跪在他面前求原谅。

　　因为本来说好了所有的歌都让乐清和一个人唱，但是一个上星的卫视听说唐双的剧最近还没剪辑完，于是向唐双提出要求说，引进的条件是片头曲必须让给台里一个领导的女儿来唱。

　　唐双一开始很有义气地都准备好了委婉拒绝的台词，却被财务告知这部戏花了太多成本做宣传营销，而且大制作，她自己砸了不少钱捧自家艺人，现在要收回成本把剧卖给电视台是最快的。

　　而且唐双也考虑到，如果这一次忽然在上星卫视撤档，虽然还有岳齐云的C城卫视顶着，但媒体搞不好会就此而炒作，更搞不好这一次拒绝了，以后和这个台的合作也都没戏了。

　　思来想去，她又觉得楚凤歌反正是不可能通过几首主题曲就捧红乐清和的，这一次不人道，大不了下一次拍戏的时候让乐清和当男二，她自己亲自来带他，算是补偿。

　　如此想着，唐双也就死皮赖脸地找楚凤歌，希望他能帮忙。

　　楚凤歌从唐双公司回到家气的差点没把房子给点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混到这种地步。

　　乐清和倒是很淡定地劝道：“我觉得给她唱也不一定是坏事。”

　　楚凤歌听了更加生气，拍着桌子说：“这是专门给你写的，除了你谁都不行。而且你知道的，中间的插曲我给你录的大部分是女声，谁知道会不会有不带耳朵的人搞错原唱。”

　　乐清和把楚凤歌的话自行脑内剪裁，只留下那句除了你谁都不行，于是表情更加开心起来。

　　楚凤歌对乐清和的态度感到很不满，咬着下唇狠狠问：“你怎么还能笑出来？”

　　乐清和闻言却笑得更开心了，他走到楚凤歌面前，蹲下身握着楚凤歌的双手狡黠地说：“我看合同上改编权在你手里，她能唱什么都由你决定，你只要再降几个调，就不用担心观众分不清了。”

　　楚凤歌懵了，这个时候改有什么用，还不都是别人唱，于是依旧气愤地说：“你是觉得我写的歌调太高难为她了，要我怜香惜玉……吗？”

　　楚凤歌说着又看了看乐清和，一下明白了，唱低音才是乐清和的优势啊，女声再低也低不过男声，而且高音还好调，中低音区是不好调的。

　　楚凤歌这次终于看懂了乐清和的笑容，不觉感到背脊发凉，那姑娘恐怕要唱到怀疑人生了。

　　离片子全部剪完开播还有一段时间，楚凤歌又忽然在心里酝酿了另外一个计划，或许除了传统的老三样，还有更好用来展示乐清和魅力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改完了改完了，如果我猝死了，你们要记得爱我啊

 

第18章 楚凤歌的担忧

　　自古烂片多神曲，但实际上，楚凤歌对于唐双电视剧的评价是有失公允的，因为《仙道鬼欲》在观众眼里一点都不烂，甚至在辣椒评论里辣度有75%。

　　要知道言情剧在辣椒评论的评分一般是很难及格，所以《仙道鬼欲》可以算得上是收视口碑双丰收了。

　　尽管里面充斥着烂俗的情节，但那些一遍一遍重复的烂俗，观众看着也还是该笑就要笑，该哭就要哭。

　　仿佛看电视剧并不是看电视剧，而是找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他们平时都活得太平淡，工作又压得他们喘不过气，难道还不让他们做做梦吗？

　　尤其是，唐双生了孩子之后，更加了解到，她的受众都是活在怎样压迫下的群体。

　　她们都需要唐双，她们要看即使拥有至高无上权利，或者毁天灭地能力的主角，也要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后才能获得，甚至不获得人间至宝的爱情。

　　等他们感到平衡，还会大发慈悲地在主角悲惨的追爱路上，留下希望让她得到好结局的金口玉言。

　　而什么是公允，观众喜欢就是公允，粉丝买账就是公允，这也是为什么楚凤歌的意见之于唐双从来都是耳旁风，因为论讨好观众，她才是专业。

　　其余的什么寓教于乐，树立三观她都可以不管，只要不犯政治错误，道德就不是她考虑的首选，毕竟触犯禁忌也是迷住观众的诀窍之一。

　　可楚凤歌却有些郁闷地盯着黎耀升拿给他的收视率报表，《仙道鬼欲》已经连续一周第一了。

　　唐双虽然把音乐的版权交给了楚凤歌，但是在宣传上还是不遗余力，已经拉了无数音乐平台准备做宣传，甚至连宣传费都帮他交好了。

　　更贴心的是，唐双没有直接一手CAO办地把所有原声交出去，而是让楚凤歌自己决定要怎么做宣传，反正桥已经搭好。

　　尽管唐双还是认为光唱几首歌是没办法捧红一个新人的。

　　毕竟一个片头曲和片尾曲，不管多好听，如果让你跟着六七十集的电视剧听六七十遍，那是个人都会感到厌烦，而且现在片头还被人截胡了。

　　何况每集末尾，剧情停顿在关键的时刻，大家更加不愿意去听什么片尾曲，而是希望赶紧看到下一集，于是更容易嫌弃。

　　但是随着电视剧热度的不断升高，社交平台却出现了另外的声音。

　　首先是一个网友在辣椒评论上写了长篇评论，因为他是唐双的死忠粉，所以每次看完电视剧还赶着看一遍片尾剧透，甚至会在网上把每集的预告和音乐剪辑都看一遍。

　　于是这个网友就自认为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那就是这电视剧每一集的片尾曲都不是同一首歌。

　　他一开始不相信有电视剧会这么做，要知道现在注水电视剧已经比注水猪肉还要常见了。

　　如果还卖得好，那制作方更恨不得拉长成好几百集，好在政策不允许，所以《仙道鬼欲》只有75集，但也不是个小数目。

　　网友们开始纷纷讨论，电视剧的音乐总监是不是疯掉了，一看那人是楚凤歌，大家居然都一副恍然的感觉，再一看每一集片尾曲都是乐清和唱的，网友们更是骂声和赞誉沸了一锅。

　　骂的自然是楚凤歌，说他看样子是签了新人了，没想到他不学好居然又开始剥削艺人，为了赚唐双的钱，让新人一次姓唱75首不同的片尾曲。

　　当然赞誉都给了乐清和，他的每一首歌都唱得很完美，尤其是虽然大家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的，那就是楚凤歌的歌写得真是没办法挑剔。

　　还有懂音乐的网友发现，就这一个礼拜下来，每天两集14首歌，除了可以单独听以外，居然旋律还能首尾连接。

　　也就是说每首歌的前奏和结尾都可以和另一首完美的接在一起，甚至连歌词都和谐统一，而且如果细心一点，还可以发现每首歌都是为不同的人物写的音乐小传，如果合在一起听，那简直就像用耳朵在听一副音符绘制的长卷画。

　　再加上乐清和变幻莫测的声线，更是一度让听众怀疑每首歌就像是电视剧里的人物从剧情里走出来，站在观众面前把自己的内心唱给他们听，这让本来只是为了营造跌宕起伏气氛的剧情，一下子变得扣人心弦起来。

　　还有网友发起了超级话题，讨论自己是如何从每日追剧变成每日追片尾曲，还有比赛看谁能用不同的算法计算出这些片尾曲有多少种组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