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 作者：吃我老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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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李德峰，他的脸铁青，几步跑过来一把夺过□□，接着用枪托给了年轻人一下子，年轻人被打蒙了，他讷讷的后退一步，然后撒腿跑了，没多久躺在地上装死的也跑了。
李德峰这会儿已经气的说不出来话，他对着两个人跑走的方向吹胡子瞪眼了一会儿，而后转身对着罗麦露出个笑，问：“没吓着吧？”
罗麦摇摇头：“李奕杰让您来的？”
“是也不是，”李德峰对着公安厅的三位摆摆手，很快中年男人带着另外两个离开，看他们走远了李德峰继续道，“是我之前让李奕杰到这儿的，不过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几分钟前他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你让我过来看看，谁知道……”
说到这儿李德峰脸又黑了几分，他道：“我哪知道他们派了这两个人过来等你们，要知道是他们还不如我自个儿来！”
罗麦听他这么说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早在上直升机时就没电了，他瞧李德峰如此生气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说自己没事。
罗麦这么懂事李德峰更是惭愧，他又说了几句把话题引到罗麦一直挡着的女人身上。
女人现在穿着病号服，方才有人来检查她身体状况但她极不配合，最后没法儿罗麦只能硬逼着她把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给换了，当时女人直接在医院走廊上脱了衣服，罗麦看到一声不吭光着胳膊的女人差点吓尿，他立马把女人推到护士站，让护士帮她换衣服。
“我，我……”李德峰在看到女人的脸后一直闪烁其词，罗麦见他这幅样子突然感觉不太好，正猜测二人之间是不是认识就听李德峰道，“她是我派出去的卧底。”
罗麦：“？？”
盯着罗麦讶异的表情，李德峰只觉得老脸都没地方搁了：“按规定我是不能跟你说的，但是她是卧底这事儿只有我知道，我是她的上司，她的一切只有我知道。”
罗麦先看看李德峰又看看发呆的女人，接着他指着熙熙攘攘的医院走廊问李德峰：“李队我们要不要去个安全的地方说话？”
于是三人上了天台。
女人叫蒋玫，六年前还是警校学生的她被李德峰派遣到平川做卧底工作，五年前她突然失踪，李德峰追查了三个多月，然后从线人处得知蒋玫早已反水。
“我能理解当时她不过二十岁，遇到个对她好的就陷进去了，但我没想到从一开始她的身份就是透明的，蒋玫进入犯罪团伙后享受的就是最好的待遇，很快她在诱惑下选择了放弃自己警察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卧底这个工作很麻烦也很痛苦，他们为社会和人民奉献一切，可往往他们都是见不了光的。”
罗麦会意的点点头，他的目光落向不远处的女人，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在蒋玫被有计谋的引诱叛变后我就知道公安系统里有内鬼，当时她的档案是我录入的，她的信息和家庭关系也只有我清楚，在确定蒋玫变黑后我猜测有人看了她的档案，且这个人的权限比我高或者与我平行。”
罗麦心内一紧，他直觉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这个事情他碰不得也解决不了，李德峰也看出了罗麦的意思，他把话题转到蒋玫身上，继续之前的话题往下说：“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终于和蒋玫接上头，那时候她已经管理了两个团伙，俨然是当时的核心人物，我问她真的要这么做吗？她回复我：‘与其在黑夜里暗无天日，不如让我成为黑夜让别人不见天日。’。”
罗麦皱着眉，他问：“那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李德峰的眼睛也看向蒋玫，他道：“当时她是那届学生里犯罪心理知识学的最好的一个，和她联系过后我以为是有人对她洗脑给她画饼，后来我发现不是，蒋玫不是她所说的黑夜也不是我想的‘核心人物’，她只是个棋子，还是那种棋局一旦输了必定被毁的棋子。”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卧底（2）
罗麦的思绪随着李德峰的话四处翻涌，直至现在他还不清楚李德峰为何会对他讲这么多，他盯着面前这位德高望重老警察两鬓的白发，内心默默地轻叹一声。
“我与她碰面的时候说了警局内部有鬼的可能姓，她并不信我，我在激动的状态下要求她去公安局协助调查，她不肯，接着告知我她已经有孕，孩子三个多月，是个男孩。”
罗麦闻言目光又投向几步之外的女人身上，刚刚他的心蓦地颤了一下，陡然有种不好的猜想。
果然，李德峰抹了把脸继续道：“蒋玫说我抓不了她，就算成功把她送进局里她也能出来，我看她当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不信邪，硬是把她扣留了二十四个小时，后来24小时未到，她的那个男朋友就来要人了，她男朋友年纪不大，估摸三十岁上下，他把人接走后我查了他的信息，发现这人是去年才上位的，上位的时间和蒋玫做卧底的时间只相差两个星期。”
罗麦听出点不对劲来，他插嘴问：“难道这男人是专门为蒋玫准备的？”
李德峰看向罗麦，半晌他点头：“对，这男人也是个棋子，是让蒋玫入瓮的棋子。”
“那他现在在哪儿？是他抛弃了蒋玫，害她成为这样的？”
“他死了，”李德峰不自觉地往天台的边缘走了几步，他的声音被风卷到罗麦耳边，他听李德峰说，“他是被活剐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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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的春天来的很早，万物复苏的极快，连带着温度也回暖的猛烈。
蒋玫肚子里的小孩已经有五个月大了，最近的升温让她夜里睡觉很不舒服，因为怀孕的原因身体火气比较旺，总是没由来的生气发火，就连睡觉也不能盖太多的被子，为了让她有好的睡眠质量，她的男朋友周游方最近总会早些时候回来陪她吃饭睡觉，蒋玫有的时候看他为自己忙前忙后做饭洗衣挺心疼，几次让他别弄了都被周游方拒绝。
“我告诉你啊，”周游方嘴上叼着没点燃的烟痞痞的道，“老子和你差不多，从小没爹没妈的，也没享过一天别人给的爱。这回你怀孕了，我得让我儿子得到全天下最多的爱。”
蒋玫见他哼哧哼哧的搓自己的裤，心里是又酸又甜，她和周游方的经历差不多，同样的无父无母，同样的缺乏安全感和幸福感，只是她能忍耐而周游方更外放，什么事儿都喜欢喊出来，显得既粗俗又无理取闹。
洗衣服的周游方听后面没了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蒋玫正捏着衣角哭立马慌了，把烟一甩冲过去问蒋玫：“怎么？是我声音太大了？还是臭小子踢你了？妈的这臭小子出来我一定先抽他一巴掌，欺负他妈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欺负我啊！”
周游方越说越过头，沉浸在感伤里的蒋玫哭劲也过了，她没忍住给了周游方一下，在周游方捂着脸傻乐的时候问他：“你不怕把你儿子抽坏了？”
“我老周家的男孩子有这么弱？”周游方一瞪眼，“我告诉你啊，你永远是我的，儿子总有一天是别人的，所以不管怎样我只要护住你就好，别的我管不了。”
蒋玫听的心里甜滋滋的，没一会儿便在周游方插科打诨的逗趣中喜笑颜开起来。
变故发生在即将立夏的时候，那时候周游方和蒋玫已经决定等孩子一出生便结婚，周游方答应蒋玫要给她一个特别盛大的婚礼，还说要把名字里的游方改成不游。
四月底，出差一个星期的周游方回家就开始砸东西，蒋玫等他砸完问他怎么了，周游方说手下人带了一个有七个月身孕的孕妇过来。
“她肚子看起来像个皮球随时能破，我看的都害怕，”周游方看着蒋玫，眼眶有点发红，“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办法带过来的，那孕妇是傻的吗？这么大的肚子到处跑什么？！”
蒋玫知道周游方是感同身受了，同样的，怀有身孕的她也对那个七个月身孕的妈妈产生了同情，于是二人商量一番决定放了她。
放人的当天晚上，周游方对蒋玫说：“其实我不想做这行的，可不做就没钱，没钱就没以后，老婆你能懂吗？”
蒋玫没说话，她把头埋在周游方的胸口，等着凌晨时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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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玫向我求救过，我没来得及赶过去，”李德峰一脸的悔恨，“当初如果我不那么冒失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我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呢？为什么就这么着急呢！”
面对李奕杰的自责罗麦无话可说，他从李德峰的话里了解，孕妇被周游方、蒋玫成功放出后第一时间去了公安局报案，当时李德峰正好在局里，在孕妇指出嫌疑人的藏匿地点后即刻采取了抓捕行动，很快，拐卖窝点被捣毁，只是周游方与蒋玫带着手下的三个人逃离了。
周游方只能算是个小头目，在离开北港的暂住地点后投靠了邻市的另一个窝点头目，那个头目一开始不知道“狼”是周游方引进来的还好生好气的接待了一番，可纸包不住火，周游方手下的三个小弟跨级向上头告发，一天后周游方和蒋玫先后被扣了起来。
“他们告诉周游方，蒋玫是卧底，之后先把蒋玫肚中近七个月的孩子引掉，而后当着蒋玫的面把周游方活剐了，蒋玫在孩子引掉后偷了别人的手机求我救周游方，她发了信息给我，但当时我在信号不好的地方没收到，等我带着人过去周游方已经死透了，地上墙上都是血。两千多块，他们把周游方身上的肉片了两千多块。”
罗麦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他问：“那蒋玫呢？”
“蒋玫……蒋玫她应该是被人带走了，我一直找不到她，不过我在她消失的一个月后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死婴，一个已经成型，有手有脚的婴儿，”李德峰用手比了下大小，“寄过来的时候死婴已经发臭了，那副画面太残忍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描述。他们内部把所谓的‘赤胆忠心’比做信念，而周游方成了活靶子。”
罗麦问：“你以为蒋玫死了？”
李德峰摇头：“没见到尸体，我不承认她死了。”
李德峰说的是“不承认”，这句话给罗麦一种自我欺骗的感觉，他继续问：“那您是怎么知道蒋玫在我们手上的？”
“我不知道，李奕杰根本不知道蒋玫的事，没道理会跟我说。这件事是我在平川的线人说的，他说看到你们带了两个女人走了，早在半年前我就得到蒋玫在平川市的消息，但那会儿她的心理问题非常严重，别说带走她，我甚至没办法和她接触。”
听到这儿罗麦明白了蒋玫和李德峰之间的故事，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愤懑，只能问李德峰：“您要怎么处理蒋玫？”
“带回去问话，蒋玫一定知道很多事情，我们需要她。”
“可她已经成那样了，”罗麦指着蒋玫道，“您确定能问出什么吗？”
“问不出也得问，”李德峰的面上透着一股很浓的悲凉，他道，“她既是卧底也是罪犯，就算我们的问话会把她最痛的疤揭开也得继续，我们得问到我们要知道的事情。”
罗麦默了，他觉得这么做无可厚非又觉得太冷酷无情，他能看出李德峰的本意并不如此，也能看出这位即将退休的老人对蒋玫案的歉疚和同情，可他不能理解，第二次，他对做警察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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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找到杀死于嘉的凶手……我就回去继承我爸的财产。”
李奕杰赶到天台时听到罗麦没头脑的对他说出这么一句，他一愣，看了看四周：“我爸呢？”
“走了，带着蒋玫走了。”
“蒋玫？”李奕杰迷茫了两秒后清醒，“那个疯女人啊，怎么？我爸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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