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总想清理门户[重生] 作者:阪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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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权利!他没有金钱!他什么也不是!
“啊啊啊——”秦承平双眼涨红,像一只疯病的狗扑到武陵身上,一口咬上他的胳膊。
“疯子!”武陵痛得大吼一声,他胳膊上没有带护甲,冷不防被他几乎咬下了一块肉,他吃痛地一拳砸上他的头,秦承平的身体飞了出去,撞碎了几根支撑营帐的木杆,歪了歪鲜血淋漓的头,倒在废墟中不动了。
“切。”武陵捂着流血的胳膊,从抽屉里找出了军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军中大变,大批军队被武陵以军印抽走,等到军中下达要数万良驹和士兵的命令之时,身在医药署的宋霁才明白过来。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催人查看前些日子送来的病马伤势,挑出痊愈的送到军营,正忙着的时候,身旁悄无声息地突然多出了个人,宋霁一转身差点没吓得两眼一翻昏过去。
“呃……”苏瞻洛抿了抿唇,“你还好吧?”
“不好!吓死个人啊!”宋霁拍着胸脯直喘气,“怎么了?”
“有个叫沈故的人送来个乱咬人的疯子,咬伤了好些医庄的人,”苏瞻洛道,“但沈故不让人杀他,我……”
“我去看看。\”宋霁在衣摆上擦了擦手,立刻随着苏瞻洛赶到了出事的院子。
院子里的人已经被清空了,只剩沈故拿着一个铁盆跟疯子对峙着,薛子安坐在屋顶上吹口哨嗑瓜子,看戏一样看下面一人一疯子打架。
苏瞻洛头一疼,两三步蹿上屋顶把他的瓜子没收了。
“宋大夫!”沈故看见来者大喜过望,“这人……”他话没说完,疯子就大吼着又扑了上来,沈故踉踉跄跄地往旁边一闪,疯子一头撞在了墙上,抽搐两下,不动了。
宋霁撸起袖子冲上去,拨开疯子凌乱的头发一看,愣了愣,几乎是喊出了声,“秦承平?”
第51章 沙场死生
秦承平嘴里满是血,牙都碎了, 嘴边溢满了血沫, 头上被人打破了,血痂混着脓液在头皮上结成了一块一块的, 更不用提一身破烂的衣裳, 狼狈至此的秦承平他还是第一次见。
屋檐上打闹的两人落下, 薛子安摸着下巴看着秦承平满是血迹灰土的脸, “哟, 这就是那个二皇子啊?”
“什么时候疯成这样了?”苏瞻洛也是一愣,看了好半天才找出些与记忆中相似的蛛丝马迹。
“所以救不救啊?”沈故扔下破铁盆过来,“我从军营过来的半路中看见的, 一开始也吓了一跳,趁着他昏过去的时候背过来,没想到刚到就又开始发疯。”
“你可真弄了个烫手山芋回来。”薛子安啧啧两声, “疯成这样,怕是脑子被人打坏了,就算救回来不是痴的也是傻的。”
宋霁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皱起了眉,“急火攻心,脑中积淤……”
“双目赤红,口沫不止,”薛子安拨了拨他的眼皮, “可能还有癔症。”
“他死在医药署就麻烦了,”宋霁揉了揉眉心, “麻烦薛庄主了。”
薛子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救这人可是要费许多人力药材的,若不然……”
话没说完,苏瞻洛掐了他一把,瞪他道,“你先救活再说。”
薛子安瘪瘪嘴,嘀咕着“胳膊肘往外拐”便伸手点了秦承平浑身上下的大穴,招来弟子将人抬进屋里去了。
沈故挠挠头,“对不住啊,我是不是不该把人弄回来的?”
“弄都弄了,”宋霁笑笑拍着他的肩,“你快些去准备吧,过两日便要上战场了。”
“诶!”
武陵带着四成的军队离开,留下两成的军队看守沙城,明面上是留给坐帐军中的秦承平管理,但实际上秦承平已经躺在了医药署,他的权利已经完全被武陵架空了。
军中人人都明白,现在西北军又回到了武家人手上,只是事无定论,没人敢出声言明罢了。
三月,乍暖还寒,春风破冰,但在偏远的西北,依旧看不出任何春意盎然的迹象,日复一日的风沙与寒风,与冬日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大概是药材更多了,杨寄柳和姜楼终于不用再为各式各样的药材伤透脑筋,能睡个安稳觉了。
医药署的事宜终于走上了正轨,宋霁每日得空的时候便会去瞧瞧杜乐章,这些日子他已经有醒来的迹象,偶尔会动动手指和眼皮,但却没一次能彻底睁开眼。
宋霁叹了口气,从杜乐章屋里离开,转身迎面撞上了揉着睡眼踏进院子的杨寄柳。
“他怎么样?”杨寄柳问。
“还那样。”宋霁道,“你再去睡会儿吧,脸色忒差了。”
杨寄柳摇头,“睡不着了。”
宋霁揽过他的肩,“小杜需要静养,明天再来看他吧。”
杨寄柳看着他,“那你去哪儿?”
“我……”宋霁看着还大好的天色,“我去看看那疯子有没有好些,你来吗?”
杨寄柳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一路上杨寄柳都在沉默着,宋霁没话找话也说尽了,这时候便更想念起秦既明来了,若是他在的话,应当能找些话题缓缓。
说来,他去前线也有些时日了,时不时会着暗卫递些信笺来,被他大骂了一通,这节骨眼上竟还分散兵力做这种事,分明小命都快不保了,可秦既明的信笺却还是一如既往地送来,跟他人一样厚脸皮。
秦承平养病的屋子离得不远,因为他发疯起来尤其可怖,屋外配了两个弟子守着,这时候春光大好,正背抵着背靠在树荫下打瞌睡。
他们悄声进了屋,秦承平合着眼在床上躺着,脸上被大致清理过了,苍白得仿佛一张吹弹可破的纸,只要轻轻一捏,就能将其捏碎。
“阿霁,”杨寄柳突然开口了,“你为什么要救他?”
“死在医药署解释不清。”宋霁道。
“扔出去不就好了?医药署里都是江湖人,谁知道这是二皇子?”杨寄柳道。
“寄柳……”宋霁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杨寄柳缓缓走到床边,一双死水般的眼盯着他,仿佛像看着什么狰狞的恶魔,浑身颤抖了起来。
“寄柳?寄柳!杨寄柳!”宋霁上前扶他,却被他挡开了。
“他也好,秦承远也好,你忘了原来京城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把我们逼入死地的吗?”杨寄柳厉声道,“为什么还要救人?为什么!不仅如此,你竟然还放心地让秦承远跟着上前线打仗?这不就是养虎为患!”
宋霁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杨寄柳粗重地喘息着,仿佛刚刚一通吼耗尽了全力,他的眼圈渐渐红了,惊慌无措地转过身捂着眼,“阿霁,我怎么……”
“随便你怎么认为也好,”宋霁笑了笑,“我曾经在地狱的最深处挣扎着活下去,犯下了这辈子也洗不尽的过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我还是希望得到救赎,希望能活下去,好不容易才成功了,我想应该很多人都是如此希望的吧?”
细碎的呜咽从杨寄柳的指缝中流出,“可是他们……”
“我不傻,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宋霁轻轻揉着他的头,“他醒了以后我会加以判断,是不是能留下他。”
杨寄柳的抽泣声缓缓平息了,他抬起红透的眼圈,颤抖着嘴唇,“祁信要和长公主成亲了,成了驸马爷。”
宋霁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三殿下离宫之后吧,所以他不知道。”杨寄柳慢慢道,“是丽贵妃的手笔,她给祁信下了药,带到了公主寝宫……”
宋霁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这件事不是秦承平的手笔我都不信,”杨寄柳道,“祁信是大皇子手下得力重臣,抬他成了驸马爷,给他高官厚禄甚至带兵的权利,是为了让他们主臣二人产生嫌隙。”
“祁信带兵来西北了,成亲的事儿会往后延一延……”
“可那有什么用!”杨寄柳哭喊道,“圣旨能收回吗?我能杀了秦承娴吗?还是杀了皇……”
宋霁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你想给祁信招来杀身之祸吗?”
杨寄柳无声地落下泪,一点点濡湿了他的袖管,隔着厚重的衣袍,他依旧能感到泪水的灼热。
“阿霁,我想杀了他。”杨寄柳道,“我没有经历过你经历的东西,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多,但我知道我跟他有仇,我必须要杀了他。”
宋霁轻轻叹了口气,退到了一边。
“我没有资格阻止你,”宋霁道,“在这世上没有哪个人生来就该死的,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才会延伸出如此曲折复杂的关系。”
杨寄柳从怀中抽出匕首,匕首还是崭新的,他并不常用,甚至握着刀柄的手都在抖,刀尖晃悠着,慢慢靠近秦承平的脑门。
杨寄柳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扶着持刀的手,逼着它一点点将匕首往下送。
就在尖端即将触碰到皮肤的一刹那,昏睡的秦承平突然睁开了眼,仿佛没看到匕首一般直直地坐起了身,扑哧一声,锋利的匕首毫无准备地刺入了他的脑中!
杨寄柳惊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可秦承平却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后知后觉地转过头看着他,木然地摸了摸自己头。
“哈哈哈!”秦承平突然咧开嘴笑了,下了床走向杨寄柳,“娘亲,你看,你看!阿平长角了!”
他神情天真般地痴笑着,眼神空洞得仿佛是从地狱爬来的恶鬼,血迹从伤口出流下,蜿蜒遍布他整张苍白的脸,令人毛骨悚然。
杨寄柳惊慌地连退几步,看向宋霁,“他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疯了。”宋霁摇摇头,“他命不久矣。”
秦承平突然站在了原地,脸上的笑意转变成哀怨,撒娇一般地抱怨着,“娘亲,你怎么都不理阿平啊?”
“我不是你娘亲!”杨寄柳拿起一边的水盆砸过去。
秦承平不躲不藏,水盆咣当地砸在他身上,面上哀怨渐渐消失了。
“娘亲也不要阿平了?”他轻轻地问着,好像是怕惊动什么一般。
杨寄柳拿起地上的木桶,警惕地退到宋霁身旁。
“好啊,”他轻轻念着,“娘亲也不要阿平了,所有人都不要阿平了,阿平什么也没有,阿平什么也不是……”
说着,秦承平缓缓迈动脚步,杨寄柳浑身一紧,却见他一把拔出头顶的匕首,鲜红的血从窟窿里汩汩地涌出,将他的脸染成斑驳的红。
“阿平失败了,阿平想做人上人,却被所有人都抛弃了,”秦承平用着稚嫩的语气自言自语,手指摩挲着锋利的匕首刃,“那就再来一次吧,再来一次阿平一定会成功的。”
说着他举起匕首,一把捅向自己的胸膛,脸上却还在微笑着。
“阿平一定会成功的,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然后成为娘亲的骄傲!”
他们二人看着秦承平轰然倒在血泊之中,不断地反复地念着那句话,睁着空洞的眼看着天花板,仿佛看见了美好的东西一般,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渐渐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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