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总想清理门户[重生] 作者:阪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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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祁大人,”杨寄柳慢慢道,“草民得罪了,只是担心宋大夫的去向一时情急,还望大人海涵。”
祁信张了张嘴,听着冰冷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落在耳边,却哑然地说不出一句话。
“请问祁大人可知宋大夫去了何处?”杨寄柳抬着眼看他,眼里一片死水沉寂着。
祁信是知道的,有暗卫查到了胡人暗中绕路直上中原,借着秦既明受伤要回京的由头,二人连夜便离开了军营,此事事关重大,他熬夜写信加急送往京城,可却碍于沙城对面虎视眈眈的胡人大军,无法班师回朝。
杨寄柳看他不作答,后退一步行礼道,“草民唐突了,草民告退。”
“慢着。”
祁信叫住了他,害怕他这一走,自己此生便再也见不到了,至于缘何害怕见不到他,这件事祁信从来没想过。
“何事?”杨寄柳背对着他站住了。
“听说你来沙城水土不服?”祁信斟酌着词句道,“不如……”
“草民告退。”杨寄柳抬起脚往外走。
“杨寄柳!”祁信上前大跨两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究竟为何一声不吭跑到边疆?你在跟我呕什么气?”
“祁大人注意分寸,”杨寄柳死水般的眸子盯着他握在身上的那只手,“公主还在京中等着驸马爷班师回朝。”
“还因为这件事?”祁信皱起了眉,“我都说了,我不会因为官高一等便看轻朋友,你缘何……”
“朋友?”杨寄柳突然勾了勾嘴角,却不带任何笑意,“都这么久了,你还以为是朋友?是我说的做的还不够明显,还是你太蠢太笨什么也看不懂?”
祁信愣了愣,僵在了原地。
杨寄柳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营帐,他走得很急,脚下带风,可祁信还是看到了他泛着红的眼角,还有那双圆亮剔透的眼里泛起的水雾。
这一刹那,心中绞痛不止。
“哎,可真是愁人孩子。”宋霁坐在马车里,靠着软垫,心却还留在了闹腾腾的沙城。
“你走的时候跟祁信说了什么,神神叨叨的,都不让我跟着去。”秦既明好奇地凑上来,被宋霁一脚踹到马车的另一头去了。
昨晚都要走了,他刚沐浴完踏出浴桶,便见这臭孩子跟饿狼扑食一样两眼放光地扑了上来,剥开他穿得好好的衣裳,里里外外又啃了一遍,澡跟没洗一样。
虽然顾及他,也没做到底就是了。
“师父啊……”秦既明一旦撒娇耍泼的时候,脸面什么都不要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是吃准了他会心软。
“就坐那儿,不准动,我跟你说便是了,”宋霁拿脚按着他蠢蠢欲动的身子,直起身道,“我跟祁信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寄柳听说我临走前去找了他,那他定会去找祁信问个明白。”
“就祁信那脑子,搞搞政事还不错,谈情说爱那块跟没长一样,就算他俩被迫有了交流也没用。”秦既明道。
宋霁叹口气,“所以我才说他们俩揪心孩子啊,尽人事,听天命,看他俩有没有缘分了。”
秦既明悄悄挪开他的脚,趁着他不注意一把扑了上来。
“别啃,痒!”宋霁扳开他的脑袋,“那暗卫查的消息准不准确?武飞带着小批军队从南蛮绕进中原?”
秦既明退而求其次地将脑袋蹭在他肩窝,拨拉着他的头发,“南蛮有兄长埋下的棋子,估计是给我和兄长各发了一封密函。”
“武飞带的人不多,但肯定走得没我们快,”宋霁勾起唇角,笑得有点女干诈,“既明,我想回一趟老家。”
“老家?落桥?”
“不是,是我真正的家,”宋霁道,“宿淮。”
第56章 沙场死生
宋霁是借着秦既明受伤反朝的由头离开军营的,这个消息并没有隐瞒, 而是在宋霁的暗示下, 由祁信“一不小心”透露出去了。
武文光听回报的探子吹得天花乱坠,什么三皇子在战场上被暗算, 掉了一个胳膊, 还中了西域蛊毒……
“放屁!”武文光一脚踹飞了探子, “本王亲眼看见他双手双脚好好的!”
“是是是……”探子吓得颤颤巍巍, “首领说的是, 但秦承安是真的受了严重的伤,说是往西域去了。”
“不是回京?”
“回京是表面上的说法,”探子小心翼翼道, “小的听见祁信暗地里说他们往西域去了。”
武文光陷入了沉思。
“首领,”探子斟酌字句道,“武飞将军现在应该差不多从西域突入了……”
武文光眯起眼, “你什么意思?”
“小、小的只是担心他们打着寻药的幌子阻挠武将军啊!”探子一哆嗦,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武将军带的是精锐部队,打的是讲究出奇制胜,若是提前在西域发生冲突岂不前功尽弃!”
武文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嗯,接着说。”
“小的还觉得,虽然首领与武将军手足情深, 又有约在先。可人心跟人心始终隔了层肚皮,人心难测啊!”探子又絮絮叨叨, “首领你想,武将军答应首领的条件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为什么同意冲入京城却不称王,却严守京城等着首领您来呢?”
“你在挑拨离间?”武文光眉毛一挑,“本王与二弟数十年的情义怎容得了你来置喙!”
探子这时候却不怕了,横着心道,“首领!京中是武将军的天下啊!若是首领不信非要将小的除去,只望来日首领莫要后悔!”
帐内的氛围逐渐凝固起来,一滴滴汗从那探子额上落下,濡湿了衣襟。
“有骨气,”武文光突然抚掌大笑,“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回首领,小的林临。”
“看你面相,你是中原人?”
“是。”
“那为何投靠我军?”
“狗皇上贪- yín -暴虐,苛政厚税,就连天降大旱也依旧如此,父母被征税官兵打死,小的实在是忍不了了!”
“如此,你对中原地形该比较了解?”
“小的原本住在京畿,后辗转搬迁至西南部,大概情况小的都清楚。”
“好,”武文光起身看着他,“你与本王同去。”
“去西域?”林临挠了挠头,“西域小的不了解。”
“西域?”武文光冷哼一声,“祁信怎么可能让你这等小兵听见如此机密之事?”
“那……难道是京中?”林临不解道。
“这不过是宋霁放的假消息,”武文光勾了勾唇角,“不是西域,也不是京中。”
林临一脸莫名地看着武文光脸上渐渐浮起阴冷的笑意。
“师父,”秦既明将宋霁从马车上扶下来,“你确定武文光会跟到此处?”
“不信?”宋霁挑眉,“赌不赌?”
秦既明不爽地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宋霁对另一个男人了如指掌让他心里膈应得很。
他们经过大半个月的舟车劳顿,终于从西北来到了中南部的小城——宋霁的故乡,宿淮。
宿淮这座城有些年头了,不算繁华,但也不落魄,农户耕作,商户叫卖,自给自足,自得其乐,生活得十分平静。
但这样的小城在二十多年前曾遭胡人洗劫一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几乎就没留下多少活口,可人类是能忘记的生物,这样的痛苦在现如今安逸享乐的小城居民身上,压根找不到半点影子。
宋霁压下重回故地异样的感觉,跟着小二进了先前定下的屋子,放了包袱,转头见秦既明还闷闷不乐。
“这两天武文光还没来,你胡闹就算了,他一旦来了,你可得装着点病入膏肓的模样。”宋霁道。
“哦。”秦既明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既明。”宋霁无奈道,“我要出门一趟,你来不来?”
秦既明满脸的不爽,但还是一言不发地跟在了他身后。
他们向西出了城,穿过耕田上的阡陌小道,来到了一处破屋面前。
说是破屋,其实这已经是有点屋子样儿的废墟,屋顶已经不见了,破损的墙壁摇摇欲坠,碎砖上爬满了斑驳的青苔,杂草从瓦砾的缝隙中生出,越是青翠盎然,越是显得屋子颓败萧条。
秦既明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哪里,他看着宋霁在碎石前点上三支香,撩起袍子跪了下来,也跟着跪在了他身后。
“既明,过来。”宋霁拍了拍他身边的空处。让他与自己并排。
秦既明依言上前,听他慢慢地讲起。
“我想来这里许久了。”宋霁仰头看着破败的屋子,眼中有些亮光,似乎能透过眼前的破败看到幼时欢乐的光景。
“师父……”
“爹,娘,孩儿做了错事,愧对你们的教诲,这是第一拜。”他朝面前深深一拜,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有了泪光。
“师父!”
“孩儿这辈子都将背负罪孽,原以为戴罪之身无法得到幸福,只能孑孓一身,孤独终老,却不曾想,孩儿遇到了一个人。”
秦既明张着嘴愣在了原处,宋霁说得很慢,一字一句落在耳里,仿佛一次次敲响寺庙清晨的古钟,那么的清澈而坚定。
“爹娘曾教导孩儿不忘医者仁心,不忘做人之本,却也不必宛如一只提线木偶拘于世俗,凡事随心便可,”宋霁轻轻笑了起来,“孩儿认定了的人,不后悔,不退却,爹娘,你们在天有灵,愿保佑既明一生平安顺遂,这是第二拜。”
说罢,他又俯下身一拜。
“早夭的两个灵魂,我宋霁此生愧对你们,即便行医数十载救了无数姓命,也依旧无法抵消过去的罪孽,唯有一死方能偿还,”宋霁一顿,看了眼身旁的人,“可恕宋某此生还有牵挂,只能许下来生,为表歉意,这是第三拜。”
“还有我,”秦既明突然开口,“我和小白借用了你们的身体,得以再活一世,方能遇上毕生所爱,如若要偿还罪孽,我也当有一分。”
宋霁看他也俯下身拜去,轻声道,“你不必如此的,这也不是你本愿……”
“杀人也不是你的本愿,况且,”秦既明笑了笑,将他的手拢在掌心,“阿霁,从今往后,所有的一切我们一同承担。”
宋霁一愣,秦既明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这个初见才十岁的小孩长大了,能够用他坚实的臂膀替他遮风挡雨,分担责任。
他依旧是他的师父。可他不仅仅是他的徒弟了。
宋霁弯起眉眼,释然地笑了,回握他的手,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样。
“阿霁……”秦既明欣喜地看着他,他的师父承认他成长了,他不再是时时需要他庇护的孩子了。
多年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向他占时自己的成长,却在回京途中一次又一次地被陷害,靠着宋霁的回护才磕磕绊绊地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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