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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吉尔就看到了英格拉姆闪闪发光的眼睛，无奈的笑着叹气：“走吧，我们先去听吟游诗人讲故事。”

城中心的喷泉旁早已聚集了许多人，准备来说，是很多的孩子，大人或许早就已经听过了吟游诗人所讲述的故事，所以都远远的站在一边谈笑着，但孩子们对于故事的内容还是很好奇，他们还是太小，喷泉的中央是一个女神的雕像，一个带着兜帽，穿着黑色罩袍的人悠然的坐在喷泉的池水旁，苍白修长的手里拿着的一把银色的竖琴，兜帽拉的很低，所以即使已经很接近了，吉尔还是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甚至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吟游诗人是男是女。

但是一边的英格拉姆在看到那个吟游诗人时，却轻轻的“咦”了一声，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吟游诗人。

“怎么了吗？”吉尔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英格拉姆，问。

“感觉这个人有点奇怪。”英格拉姆拄着下巴，思索道。

“怎么个奇怪的方法。”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奇怪，我虽然知道他很奇怪，但是不知道这种奇怪是什么意思。”

吉尔被英格拉姆着莫名其妙的论调弄糊涂了，正准备在仔细问一问，却只见那个黑袍的吟游诗人轻轻拨动了一下银竖琴的弦，英格拉姆的注意力便被重新拉了回去，吟游诗人轻启薄唇，一种仿佛清亮的鸟雀一般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漂亮的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

“那我们今天就来讲弗里德里希的故事吧。”

“但是，哥哥，这个故事前天已经讲过了啊。”一个孩子举手发言道。

吟游诗人似乎是笑了一声：“但是那边那两个外乡人可没听过呢。”

孩子们回头看了看，很快便找到了吉尔和英格拉姆两个人，吉尔便拉着英格拉姆走到那堆孩子最外围的地方坐下，一群孩子中，就只有这两人最为高，连一些大人都不由得侧头过来看了看，有些孩子似乎略有些不满，但是在吟游诗人开口的一瞬，他们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黑袍的吟游诗人，像是在仰望着神明一样。

“在创世之初，造物主创造了十三位神灵，造物主与这十三位神灵一同构建了整个世界，但是我们所存在的世界太过于脆弱，在神明手中，就像是稍纵即逝的雪花，于是造物主和神灵只能存在于世界之外守护着我们，为了建设这个世界神明和创主无法触及的内部，神明创造了名为幻灵的生命，幻灵是位于神明之下的存在，却拥有着等同于神明的力量，他们像是神灵的影子，投影在这个世界上，弗里德里希是其中第十三位神明，开始与终结的阿尔方索，投影于此世的幻灵。”

吉尔眨了眨眼睛，抱着手臂仔细听着，虽然前面这一段造物主创造十三神灵，各个种族总体来说都是比较统一的，偶尔也会有一些特别的种族认为造物主创造的是七十二位神灵，但后面十三神灵又投影出幻灵之类的传说，则完全是吉尔从未听说过的，至少和基辅罗斯人的版本不同。

“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十二位幻灵完成了他们各自的任务，他们重新回归于了他们的神明，就像是水重新溶于水，但唯有弗里德里希被留了下来，因为弗里德里希的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他既是开始，也象征着终结，唯有在这个世界毁灭之后，弗里德里希才能回到自己所侍奉的神身边。”

“弗里德里希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幻灵，有着成为神的资格，却不能回归为的神的可悲存在，他沉眠于云海之上的云之座，等待着敲响终结之钟的那一刻。”

“但在遥远的北方，影之界的魔神王挑起了事端，人类的血液染红了极北之地的寒冰，邪恶的影之军队在聚集，企图占有整个世界，魔神王的军队，庞大、威严、势不可挡，无论是人类、精灵还是妖族都无法招架，就在魔神王的野心即将实现时，金弓银刃的格尔夫拉特，精灵族最善战的勇士，踏上了通往云之座的旅途，他渡过了连羽毛都会沉下去的红河，越过了像是宝石一样光滑的瓦斯柯山，最后得到了神龙的认可，神龙带他来到了云之座前，在开始与终结的弗里德里希前，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也低头臣服。”

“开始与终结的弗里德里希，被金弓银刃的格尔夫拉特从千年的沉眠中唤醒，他请求开始与终结的弗里德里希，将终结赐予违背造物主意愿的魔神王，将开始赐予遵从创世之理的孩子们，弗里德里希拒绝了格尔夫拉特的请求，因为开始与终结乃是一体，不可分割，开始即为终结，终结亦是开始，聪慧的格尔夫拉特思考了三天，对弗里德里希说，虽然开始与终结不可分割，但开始可以有千千万万个，开始所对应的终结也有千千万万，他请求将影之界和理之界的开始与终结分开，两者成为独立的开始与终结，弗里德里希同意了格尔夫拉特的要求，但同时，他向格尔夫拉特索要了报酬，他要求格尔夫拉特永生永世的爱情。”

“哈？”原本昏昏欲睡的吉尔听到了最后一句话，猛地抬起了头，疑惑的看着吟游诗人，前面还在讲波澜壮阔的三大种族生死存亡，怎么就忽然扯到了永生永世的爱情？话说最后打败魔神王的难道不是魔神王的暗恋对象，爱与白昼的神灵赫尔哈特吗？——不，这么说来好像还是和爱情有关——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前面坐着的孩子们，甚至包括英格拉姆都恶狠狠的盯着这个打断了他们听故事的坏人，吉尔讨饶的吐了吐舌头，示意吟游诗人接着讲。

“格尔夫拉特同意了弗里德里希的索求，于是弗里德里希分出了两个开始与终结，将影之界的开始与理之界的终结分开，世界从新恢复了和平，但是，弗里德里希可以存在直至世界终结的一刻，相比于此，精灵漫长的百年生命还是太过于短暂，开始与终结的弗里德里希认为格尔夫拉特违反了他的誓言，但是已经分出去的开始与终结不可能收回，愤怒的弗里德里希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两个平行的循环每三千年产生一次交界，给予了魔神王卷土重来的机会，随后，开始与终结的弗里德里希离开了云之座，在他和格尔夫拉特的约定之地沉眠，等待着魔神王卷土重来的那一天，也等待着格尔夫拉特再次将他唤醒的那一天。”

吟游诗人拨动了银竖琴象征故事结束的旋律，四周围坐着的孩子们都发出了“哇”的惊叹声，连英格拉姆也摇着袖子，一脸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惊叹的事物的表情，只有吉尔叹了口气，他从小听的版本明明是魔神王暗恋赫尔哈特，结果赫尔哈特拒绝了魔神王的求爱，结果魔神王一怒之下准备强取豪夺，最后落入了诸神的陷阱中，由赫尔哈特亲手斩杀——原本是这样来着，但不管是这个吟游诗人的版本还是北方基辅罗斯人的版本，都让吉尔领悟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神仙恋爱，凡人遭殃。

这也为吉尔解答了另一个问题，就像是店老板所说的，根据一种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灵，甚至是神龙族，在起名时都会避讳神明的名字，甚至在有些地区，连与神明有关的名字都不能取，否则就会被视为不敬——这其中，就有教皇国，教皇国身为朝拜和侍奉神的圣地，对这方面尤其的严格——难道说，教皇难道不知道弗里德里希这个名字，是开始与终结之神的幻灵么？

吉尔转念一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在北方基辅罗斯的话，神就没有幻灵这一说，吉尔也没有听说过弗里德里希这个名字。

“好厉害，哥哥，精灵的声音真的像是鸟儿一样好听！”路上，英格拉姆兴奋的拉住吉尔说。

“……精灵？”吉尔愣了一下，问。

“对啊，我刚开始不是说了，感觉那个吟游诗人很奇怪，但我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后来我听他讲的故事，就马上明白了，那个吟游诗人是个精灵！因为只有在精灵的创世传说中，神灵才有幻灵这一说！人类的创世传说里是没有的，我想想，对此书里有很多解释，一方面是说人类没有精灵那么强大的魔力，所以看不到幻灵的存在，所以人类的传说中没有幻灵，另一方面是因为人类是神明最后创造的种族，所以人类在具有灵智时，幻灵就已经离开了，当然也有说幻灵根本就不存在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懂的很多啦，英格拉姆真了不起。”吉尔说着摸了摸英格拉姆的头，英格拉姆被吉尔表扬，很快便得意洋洋起来，用脸蛋蹭着吉尔的手掌。

“但是，英格拉姆，你的中间名就是弗里德里希吧？这样不会犯戒么？”

“嗯——虽然也有人对教皇说过这个问题，”英格拉姆撇了撇嘴，似乎这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但是教皇说，英格拉姆，就是弗里德里希啊。”

 

 

 

第29章 赏金猎人（1）

“格雷特，怎么了？这扇门上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站在门前的金发少年在感受到身后人的一瞬间，脊背便僵直了起来，他本来就对身后的人有一种诡异的惧怕之情，所以即使此时他的面前只有一块木制的门板，还是向前迈了一步，以一种奇异的姿态贴在门上。

“韩塞尔！不要老是突然出现在我后面啦！”少年怒视着身后微笑着的男人。

男人的面容是典型的基辅罗斯人，即使是不经意的看一眼，也足以引人注意，他的身高足有一米八多一些，这个身高即使在尚武的基辅罗斯也能算是中等偏上的了，但他的身材却异常的单薄，因此显得他十分颀长，发色和瞳色都是基辅罗斯最常见的黑发和蔚蓝的瞳孔。

这个被称为韩塞尔的男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难道你要我每次走到你身后前都大喊一声‘嘿，亲爱的格雷特，我现在马上将要去往你的身边了’么？”

格雷特脸色微红：“那到不用……”

“所以，你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了么？”

“是一个魔法术式，这个屋子里的人似乎在门上刻了个魔法术式，是一个隔音的法术。”

韩塞尔眨了眨眼睛：“有意思，但在冒险者之城里也不算罕见，这个术式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吗？……你知道，我们基辅罗斯人对魔法一窍不通。”

“可是韩塞尔你明明很聪明，要是肯去魔法学院进修个一两年，你早就超过我了，”这句话自从格雷特在和韩塞尔旅行开始就说了不下千百回了，但看着韩塞尔一脸无所谓的微笑，格雷特也只好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个术式也没有什么，只不过画的跟普通的术式有些不同。”

“我猜它肯定画的很精妙？”

“不，与其说是精妙，不如说是简洁，韩塞尔也知道吧，在魔法世界里，越是纯粹的东西越是强大，但是通常这样的术式与其说是被法师本人驱使，不如说是法师本人被术式接受，这个术式相当简洁，是个相当厉害的魔法师画的呢。”

韩塞尔轻哼了一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随即抬步往楼下走去：“有意思，我们去老板那找找他们登记簿上的名字。”

格雷特一愣：“等等，韩塞尔，这不好吧，我们怎么能随便翻别人的名册！”

“你不是想赚钱么？格雷特，”韩塞尔头也不回的说：“我发誓这个房间里住着的人绝对是通缉犯，而且绝对不会低于一万金币。”

“真、真的吗？”虽然从两人一起旅行开始韩塞尔做这样莫名其妙的事也不是第一回了，但格雷特还是有种迷幻的感觉，跟上了韩塞尔的步伐后，格雷特接着询问：“你可只看了魔法阵啊？”

“我看的可不只是魔法阵，孩子，如果你们魔法师都能够准时在早饭前起床，你就能跟我一样看到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的人，然后你就会觉得奇怪了，因为那个走出来的人是一个基辅罗斯人。”

“我明明就是在早饭前起床的！再说什么叫准时啊？你们这些基辅罗斯人晚上不到十点就床睡觉，早上五点就起来了啊！每次我都要被你吵醒！”

“那你大可自己去租个房间，格雷特，如果你有钱的话。”

说到钱的问题，格雷特顿时就焉了下来，转移了话题：“所以呢，基辅罗斯人又怎么样？就算是基辅罗斯人也不能说明别人都像你一样古板，不去学习魔法吧？”

韩塞尔用一种‘你怎么这么蠢’的眼光望了一眼格雷特：“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可以去学习一下你们尼米兹人的所谓魔法，既然连你这样的脑子都能成为一流的水系魔法师，我甚至考虑我可以直接进军炼金术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