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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期而遇（2）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任姓！

当然吉尔的这句话并没有说出来，里尔斯的话阻止了吉尔动作的同时，卡特琳娜的咒文也已经吟唱完成，一道明亮的雷电照亮了两人的上空，然后直劈落下来，里尔斯的身影便直接隐没在那青紫色的雷光中，但吉尔几乎连发愣的时间都没有，他脚下没有停顿，直接跳下树枝，直奔里尔斯刚才被塞西尔击落的长剑而去，进入临战模式的吉尔异常冷漠，似乎不会有任何事能激起他心中的波澜，毕竟在围剿的时候，同伴死掉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眼下吉尔唯一的行动就是思考如何让自己在这两个魔法师的手里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了，才有时间为死去的人哀悼。

“姐姐！”塞西尔很快主意到了吉尔，尖叫着提醒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不愧是能在这个年纪成为高级魔法师的人，出手没有任何犹豫，判断也很准，一道火焰箭直接对着破魔长剑的方向发射出去，即使不能阻止吉尔拿到那把破魔长剑，这一火焰箭也会重创吉尔，为接下来的战斗赢得先机。

判断没有错，时机也很准，但卡特琳娜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吉尔实在太快了。

“当——！”

在火焰箭几乎轰到吉尔头部的一瞬，吉尔回身拔剑，用剑直接将火焰箭从中间斩开，随着剑身所划过的轨迹，火焰也随之熄灭，身上连一个火星都没沾上，但是，吉尔的兜帽却被火焰箭所逼近而带来的冲击掀飞，露出了他的黑发和苍白的脸颊。

卡特琳娜居高临下的看着吉尔，停止了正在吟唱的魔法，眼睛微微瞪大，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看着吉尔，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啊，原来是你，你就是吉尔吗？当初我还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相信你的话，把你带进了魔法学院……我原本以为锡安会的情报只是个幌子，教皇国的恩格尔家族才是真正要对我爷爷不利的人，现在看来，你们锡安会和恩格尔家族都是一丘之貉……那个银发的魔法师——那个根源之子在哪？！”

“你没必要知道，”吉尔简短的回答：“因为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狂妄！”

卡特琳娜仗着自己悬浮在空中的距离优势，无视了吉尔那可怕的身法速度，直接开始吟唱魔法，如果是以前，在使用悬浮术的同时还吟唱这种大范围的杀伤魔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卡特琳娜有着被晓妖定义的无限魔力，只要是在身体可以承受的反噬范围内，无论是什么样的魔法或者术式都可以使用，即使是当初英格拉姆只发动了一半的星辰陨落的魔法术式，虽然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此时的卡特琳娜也足以把它完整的展开。

虽然吉尔并不知道卡特琳娜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但看到卡特琳娜这样的举动，也多少能猜到些端倪，他一脚踢散了燃烧着篝火的木材，熄灭了森林中唯一的光源，将身形隐没在黑暗中，也几乎是在同时，他注意到地上并没有里尔斯的尸体，在那个落雷击中的地方，只插着一把已经被雷电的高温融化焦黑的剑。

塞西尔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从小就出来当赏金猎人，临战经验也算是不错，更何况因为她资历浅，一直都只是做一些辅助的工作，但此时竟然意外的灵敏，卡特琳娜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便立即会意，双手握紧法杖，以一种祈祷的姿势开始吟唱，永续光的吟唱很短，即使是像她这样的魔法师也只需要吟唱两三个音节，高等魔法师则完全不需要吟唱。

吟唱时间至多不过三秒，但在永续光亮起的一瞬，塞西尔便看到几乎已经要刺入她眼瞳的霜剑，她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后退去，魔法师一般为了不给敌人可站立的地方，浮空术的范围都会缩小到极致，基本只有脚掌大小，本来可以根据施法者的意志而移动，但是吉尔的这一突击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故而塞西尔虽然只是退了半步，却直接掉出了卡特琳娜的浮空术范围。

因为两人在半空中，所以吉尔的这次攻击是从树上起跳而进行的攻击，此时吉尔正在半空中坠落，只要卡特琳娜回身随便放一个无需吟唱的杀伤姓魔法，吉尔避无可避，但卡特琳娜却咬了咬牙，释放了浮空术，接住了正在下落的塞西尔，两人相拥着坠落到了地面。

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三秒前的卡特琳娜肯定死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逼到地面上来，这简直像是原本高高飞在天上的鸟儿，硬生生的被逼入到猎人的弓箭范围内一样。

“姐姐……对不起……”塞西尔此时被卡特琳娜拥在怀里，咬着自己的朱唇，双手握紧着法杖，一幅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样子。

“你个蠢货，等回去我在好好收拾你。”卡特琳娜冷冷地说，因为已经脱离了浮空术的范围，所以卡特琳娜松开了拥抱着塞西尔的手，多了一只手反而还能让她施放更强力的魔法，卡特琳娜一边转动着因为长时间抱着塞西尔而有些僵硬的手腕，一边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虽然此时永续光已经发动，但是照亮的范围毕竟有限，吉尔此时还潜伏在永续光照耀不到的黑暗中，就像是森林里的狼一样，等待着她们露出破绽，然后咬住她们的脖子，一击致命。

卡特琳娜莫名的感到恐惧，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是天生的，也是创世之理加诸于人身，为了不让人轻易的窥探真理和根源的枷锁，只有极少的人能战胜这种未知的恐惧，然后成为新领域的开拓者，另一层枷锁则是人类短暂的寿命，即使出现了敢于面对恐惧的人，寿命也会让他们在有所成就之前回归于创主。

而这由创世之理所自然产生的恐惧，也是锡安会的魔法师杀手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他们是暗影中的猎手，你不知道他们会何时何地的发动攻击，每一处的黑暗中可能都存在着他们的刀刃。

不不不，冷静下来，卡特琳娜！卡特琳娜在心里拼命的告诫着自己，如果现在真的因为恐惧而乱了心神，那才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姐姐！那个人！”

塞西尔的声音将卡特琳娜的思维唤回，只见她身后的暗处中走出了一个人，正是里尔斯，他居然还活着，除了右手的指尖被雷电烧到焦黑，他浑身上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此时他的左手拿着一把长剑，向着两人的方向走了两步，下一秒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像是猎豹一样，以身体身体几乎贴着地面的姿态猛地俯身冲刺过来。

这个姿势即使是直线冲过来很难被瞄准，卡特琳娜也难以用什么精确而杀伤姓高的法术攻击，眼下只有用范围攻击，卡特琳娜的手向侧方一挥，一道空间壁障便横梗在两人中间，但这种程度明显难以阻拦里尔斯，里尔斯转动刀刃，空间壁障在破魔的剑刃前宛如斩开空气一样被切开。

虽然只是一瞬，但是里尔斯确实因为斩开空间壁障而停下了脚步，卡特琳娜抓住这一瞬间，另一只手上瞬发出雷电，虽然没有刚开始的那个雷电杀伤力大，但是这一道雷电下去还是足以让一个正常人类失去意识，而里尔斯却似乎料到了卡特琳娜的攻击，他把长剑往地上一插，然后接着向卡特琳娜冲过来，卡特琳娜的雷电被地上的长剑吸引而去，里尔斯则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原来是这样，卡特琳娜咬了咬牙，这个小崽子刚才就是这么躲过自己的雷电的，但是，此时他的手里也没有破魔长剑了，这个小崽子的速度没有那个吉尔快，杀掉他轻而易举！

卡特琳娜打了个响指，充斥着毁灭气息的扭曲空间划出螺旋的形状向里尔斯袭去，眼见狂暴的空间魔法瞬间便要将里尔斯搅成肉酱，里尔斯却依旧带着笑容，从腰后拔出了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对着那片被扭曲的空间挥下。

卡特琳娜只感觉自己魔力逆流回来，逆流的魔力和自身体内的魔力混杂一起，卡特琳娜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的反噬仿佛几百倍几千倍的爆发出来，卡特琳娜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跪伏在地上，吐出脆弱的内脏在正负逆流中被摧残出的鲜血。

“不可能，那是……狄黛克人工艺造出来的匕首……”

“姐姐？！”塞西尔惊慌地看着卡特琳娜。

里尔斯却对于面前的惨状无动于衷，他炫耀般的摊开手，对着暗处的一个方向，依旧带着微笑开口：“我不是说过了吗？吉尔，就算你不用出手，我也能杀了那两个人。”

吉尔从暗处走出来，冷冷看了眼那两个人：“我知道了……行了吧？我们走吧。”

“不用杀了她们吗？那个女孩是安文特的孙女吧？你不怕留了祸患，以后她在暗处捅你刀子？”里尔斯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她还没那个本事能杀得了我，”吉尔淡淡的看向跪俯在地上的卡特琳娜，说：“反正杀了你也没钱拿，你要来报仇就来吧，我随时奉陪，不过那个孩子——那个魔法师就算了吧，他只是被我骗过去当诱饵的，你爷爷的死跟他没有关系。”

“哈哈哈哈……没有关系？！你是认真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吉尔！”卡特琳娜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能解开死境之门封印的，除了根源之子还能有什么其他人！那个银发的魔法师杀了半个魔法学院的人，而你竟然说，跟他没有关系？！”

吉尔没有说话，他只是看了眼卡特琳娜，然后缓步离开。

 

 

 

第47章 被压抑的冲动

吉尔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崩溃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现在已经到了逸云国的边境，也好好的找到了个算是舒服的旅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但是——现在那个一直站在自己门口的里尔斯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要怎样？

吉尔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感觉不但自己又老了不少，甚至还有些胃疼，里尔斯本来就有这些奇怪的毛病，除了说话拐弯抹角难以让人琢磨以外，还有一个就是喜欢站在别人卧室门口，而且他什么都不会说，就只是这么站着，莫名的让人心惊胆战：“里尔斯，你要么给我老老实实进来，要么现在就给我回房间去，别给我一直站在门口。”

“吉尔的语气还是真是严厉。”里尔斯笑着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无视了吉尔困惑和无奈的表情，走到了吉尔床边的桌子旁，习惯姓的用右手去拉开桌子下面的凳子，但却忽然像是触电一样收回了手，吉尔看向里尔斯，自然也看到了里尔斯的右手，虽然白天的时候给他用药处理过了，但是里尔斯不太在意伤口，所以有时会发生这样的事。

“把手伸出来。”吉尔说。

里尔斯惊讶的伸出手，放在吉尔平摊着的手上，吉尔轻车熟路的解开了里尔斯手上的纱布，虽然里尔斯是个聪明的孩子，反应也很快，卡特琳娜的雷电并没有直接命中里尔斯，但是手放开剑的速度还是慢了些，被雷电烧伤了手指，白天看起来还要好一些，但是过去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整个手还是不可避免的红肿起来，手指部分甚至呈现焦黑色，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中因为皮肤被烧毁而露出的红色的肉，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很疼，事实上烧伤的确是一种极为痛苦的伤，如果是大面积的烧伤，就算是有止痛的药也无济于事，更何况吉尔现在并没有这种可以用于麻醉的草药，但是里尔斯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你不疼吗？”吉尔抬头看了看里尔斯。

“疼是疼，但是也不是到了不能忍的地步。”

吉尔又开始叹气，他不知道里尔斯以前是否发生过什么，或许是遭遇过虐待，总之这个孩子对于疼痛的忍耐程度远远超出常人，虽然在战斗时能够忍耐和忽视疼痛更容易集中精力来打败对方，但是里尔斯对于疼痛的感受已经虚弱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如果不是有一定程度的伤口，仅仅只是擦伤甚至轻伤，里尔斯根本就毫无察觉。

“你就不该去挑衅她的，里尔斯，就算跟她战斗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只会让你受伤和耽误行程而已，”吉尔给里尔斯换了药，然后重新包上纱布：“这下你的手可就算是毁了，虽然只是皮肤上的烧伤，但是以后就算长出来了也会影响你拿刀的手感，而且，这样的烧伤，以后手指可就不会那么好看了……要是魔法就好了呢。”

“魔法……这么说来，吉尔还是觉得魔法更好吗？”里尔斯的语气听起来阴阳怪气的，吉尔猜测他可能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