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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伊西斯懒懒的说：“你不要误会，本杰明先生，我并非是对你的报酬有什么意见，说实话，我相信教皇肯定能开出任何我提出的条件，但是，虽然古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是我觉得还没有人会傻到去干一定会死的事情。”

本杰明还没有开口对伊西斯说些什么，一边的精灵少女萨德就阴阳怪气的开口了：“怎么，老太婆，你害怕了？人越老越是惜命，这句话还真是说的没错。”

“你个活了六七十岁的精灵没资格说我是老太婆吧？”伊西斯轻哼。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按精灵的年岁来算还是幼体呢，你可真的已经是货真价实的老太太了。”

伊西斯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你大可以去试试，能展开死境之门的根源之子，再加上有深渊者带领的污秽者，你要是有信心从亚尔德兰取回英格拉姆的首级，那就去试试。”

的确……

格雷特叹了口气，伊西斯是对的，赏金猎人协会中虽然有不少高手，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英格拉姆的实力，如果他们觉得他们同样也能拿下马克里雅就能够和英格拉姆正面对峙的话，那实在是太天真了——英格拉姆的能力应该不止如此。

“韩塞尔。”格雷特叫了一声韩塞尔，他看着韩塞尔的眼睛，然而摇了摇头。

韩塞尔点了点头，凭借多年的默契，他明白格雷特的意思是不要插手到这件事里，事实上，韩塞尔也觉得，即使算上没有发表意见的疯帽子崔斯特和反对的幻术师伊西斯，他们也没有什么胜算，因为这些人都不是什么能和英格拉姆一战的人。

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打。

韩塞尔眯起眼睛，看着前方还在争论的赏金猎人们，用牙轻轻的磨着烟头。

是的，他们没有胜算的原因是因为没有能和英格拉姆站到同一个擂台上的人，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一个能牵制住英格拉姆的人，比如说，是的，如果吉尔能在这里的话，韩塞尔觉得也不是不能赌一赌——而且说不定赢面很大。

还差一个人，如果在来一个人，再来一个人的话……

韩塞尔啧了一声，伸手挥开面前缭绕的烟雾，就像是要驱散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且不说韩塞尔根本就想象不出来吉尔对着英格拉姆刀剑相向的样子，退一步说，就算有这么一个能够牵制住英格拉姆的人存在，自己也有能够打败英格拉姆的办法，但自己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排名连前十都进不了的赏金猎人而已，那些一个个心高气傲的首席赏金猎人，又怎么会听从自己的指挥调度？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是他的格雷特那样傻乎乎的，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再说了，就算本杰明说的跟马上要世界末日一样，但事实上冷静的思考一下，没有任何说法表明五千五百万人类是在同一时间内要被杀掉，就像是砍树一样，今年砍一点，明年砍一点，实际上的损失可能远远没那么骇人听闻。

因为人是可再生资源……吗？

韩塞尔苦笑了一声，虽然身为一个人类，却把自己的同伴视为与草木等同的资源，是个很怪异而恐怖的思路，但是如果是那个看起来精神就不太正常的英格拉姆来说，他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会这么想——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英格拉姆要做这种事？从以前的谈话来看，英格拉姆虽然很有天赋，但是对于根源似乎没有什么兴趣，为什么到了现在才忽然想要去接触根源呢？

是因为吉尔？这么说来的话，马克里雅也的确是锡安会的总部。

也就是说，在马克里雅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可能和吉尔有关，或者可能是吉尔引起的，因为这件事，英格拉姆毁灭了马克里雅，然后开始接触根源。

可到底是什么事呢？

“韩、塞、尔！”

只看韩塞尔的表情，格雷特就知道这家伙又想到了什么关于英格拉姆的事，虽然他一般对于韩塞尔的决定都持顺从的态度，但是只有英格拉姆，格雷特下定决心，就算要和韩塞尔吵架也绝对不能让他掺和进到这件事里。

“我知道啦。”

就在韩塞尔准备放弃，别过头的时候，他看到本杰明的目光颇有兴趣的看向了他们两个。

 

 

 

第60章 战前准备（2）

“你叫韩塞尔……是吗？”本杰明忽然微笑着对着韩塞尔点点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本杰明的话音落地，所有赏金猎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韩塞尔身上，甚至包括排名前五的几个人，连沉迷撸猫的崔斯特此时都抬起了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韩塞尔。

这也难怪，毕竟韩塞尔和格雷特在此之前只是排名第十一的赏金猎人，虽然可以说是年轻有为的后辈，但也仅仅如此，至少，没有人看出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让来自圣城塞尔曼的，身为顶尖贵族的本杰明询问意见的资本。

“我的意见？”韩塞尔掐灭了手里的烟，冷淡的说：“我的意见和伊西斯一样，就算我们都过去也只是在送死而已，老老实实的呆着是最好的选择，反正那个英格拉姆也没打算灭绝人类，他就像是天灾一样……对，天灾，就像是洪水或者地震一样，虽然明知道会死很多人，但我们无力阻挡，谁倒霉降临到谁的头上，谁就老老实实的受着，反正也没有办法躲避，也没有办法反抗。”

“天灾……很好的比喻，”本杰明蔚蓝色的眼睛看向韩塞尔，带着一种仿佛知晓一切的微笑，接着开口：“然后？你想说的应该不只这些吧？”

“也是……”韩塞尔无视了一边格雷特给他递的眼色，虽然在他这个年龄段，他已经相对是一个非常成熟的男人了，但是毕竟他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面对生活中众多的挑战，总会想试试，他抬头和台上的本杰明对视，说：“如果你想问我消灭这个天灾的方法的话，我会说，有的，我有杀掉英格拉姆的办法，但是，如果要达成这个目的，你必须要达成我的三个要求。”

本杰明看起来毫不惊讶，看来韩塞尔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说说看。”

“首先，本杰明·亚德利安·恩格尔，你要加入本次对于英格拉姆的讨伐队伍中来。”

本杰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好吧，我姑且先答应你，说说你的第二个要求。”

“第二个要求，我要由赏金猎人协会排名前五的五个人组成的讨伐队伍，并且我要有对于这个队伍的绝对支配权，对于我的命令没有任何质疑……当然，也包括你，本杰明先生，”韩塞尔颇为挑衅的看了一眼本杰明：“如何，本杰明先生？我想对于伟大的恩格尔家族来说，我的这些小小的要求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开什么玩笑！凭什么我要听你一个小鬼的安排？！”最先发出质疑的不出韩塞尔所料，正是萨德，美丽的精灵幼女坐在巨大兽人的肩膀上，气势汹汹地对着远处的韩塞尔挥舞着鞭子。

“好的，我答应你。”无视了萨德的发言，本杰明直接回答了韩塞尔。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教皇也没有资格替我决定这种事吧！”

“我会付给你们为做到这件事而想要的报酬，”本杰明摊开手，说：“反正你们赏金猎人不就是如此吗？只要有足够的金币，应该不可能会有做不到的事吧？哪怕是听从他的命令也是一样。”

“哈，刚才我就想问了，真的要什么都可以吗？”萨德挑衅的问道。

“当然，女士。”

“那我就要你手上那个戒指，”萨德扬起下巴：“那个红宝石的附魔戒指，那个是象征着主教的戒指没错吧？如果你把它给我，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没问题。”本杰明连犹豫都没有，直接便开始脱自己右手拇指上的戒指。

萨德皱起眉：“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你手上戴的那个不会是假的吧？”

“货真价实的星霜主教戒指，”本杰明扔了过去，萨德伸手接住：“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到萨尔曼去确认，或者找其他的鉴定师来鉴定也行。”

萨德虽然狐疑，上下抛了几下，最后还是决定收下。

“但是，本杰明先生，就算是你能用金钱来收买这些赏金猎人，可我已经拒绝了这个委托，即使如此，你也想要带上我吗？”一边靛青的幻术师，伊西斯出声。

“当然，幻术师小姐。”

“可我顾及的唯一东西是我的生命，相比起生命，钱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那我就给予你想要的东西。”

“你要给予我生命？”伊西斯冷笑。

“你在怀疑吗？”本杰明微笑着回答：“没什么，这很简单，如果我现在杀了你，那么你就失去了你唯一珍视的生命，而此时你只要答应我对韩塞尔做出的承诺，我就不这么做，换言之，我就给予了你生命。”

“你威胁我！”

“我有这个资本。”本杰明冷淡的回应。

韩塞尔啧了一声，这个家伙看起来倒是个斯斯文文的贵族，威胁利诱的手段倒是一点都不弱，虽然都是恩格尔家族的人，但是跟英格拉姆的感觉完全不同。

真是讨厌。

“如何？”本杰明询问：“你的最后一个要求是什么，韩塞尔？”

“我不认为你能满足我的最后一个要求。”

“说说看。”

“好吧，”韩塞尔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我要一个有足够能力牵制住英格拉姆的人，但是，我不认为我们能找到这样的人。”

“本杰明已经答应加入我们了，难道你认为一个恩格尔家族中的精英也无法做到吗？”说话的是崔斯特，他那鹰一样的眼睛透过压低的毛毡帽注视着韩塞尔。

“不，”韩塞尔斩钉截铁的回答：“事实上，我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教皇以外，根本就没有人能胜任这个任务，而教皇陛下似乎无意于弑亲这个活动，故而在我看来，这个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连恩格尔家族的精英也无法拖延住英格拉姆这个消息，本应该也算是一个刺激的传闻，但是由于不久前听到的类似颠覆世界观的消息已经过多，所以在场的赏金猎人们此时竟然有些麻木，他们将目光转向高台上的本杰明，希望他能发表对这句话的评价。

本杰明鼓起了掌：“你正如教皇陛下所料的一般聪慧，韩塞尔先生。”

韩塞尔惊讶的挑眉：“想不到我的名字竟然能被教皇陛下知晓，真是我的荣幸。”

“教皇陛下曾经有幸在收集英格拉姆的行踪时了解过你的信息，教皇陛下很快察觉到你的睿智，并认为你是能够成功讨伐英格拉姆的人，说实话我并不相信，直到你刚才说出的那些话，”本杰明说：“我很好奇，大多数人类在进行推断时，都会做出错误的估计，过大的夸大自己，或者过大的夸大困难，但是你不同，你很准确的估计出了战力，并认为我不能和英格拉姆进行对抗，这是为什么？你是怎么推断的？”

“很简单，人在进行推断时，之所以会做出错误的估计，是因为加入了自己主观的概念，人会对客观事实赋予对自己有利的意义，但是如果只是凝视着真相而不妄加评判，就会做出正确的推断，”韩塞尔悠然的介绍：“至于我推断的方法，很简单，只是单纯的战力比较而已，我曾经有幸见到过锡安会的王牌，吉尔……啊，这么说来，我有一个问题，本杰明先生，吉尔目前在哪？虽然我不认为吉尔会帮助我们讨伐英格拉姆，但是如果他站在英格拉姆的那一方的话，我们的战斗就会更加的艰难。”

“吉尔已经死了。”本杰明解释说。

“什么？”韩塞尔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虽然详情我不能透露过多，但我可以肯定，吉尔已经死了。”

韩塞尔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忽然喃喃的说：“是啊，是这样啊，这样就都说得清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那个英格拉姆，他竟然连吉尔都失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