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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要的那瓶墨水虽然也不错，或者说，相当不错，至少在一般的魔法师眼里算是珍品了，若非如此店老板也不会当成镇店之宝一样供起来，而且还拒不出售，但是她最终的目标并不是她缠着店老板所要买的那瓶，而是另一瓶，一瓶被埋没在普通的魔法墨水中，但实际上却是由一种名叫幻彩的鸟类羽毛制成的，这种墨水乍看之下是黑色，和那些最低级的魔法墨水并没有什么区别，但透过一种奇异的光，可以看出那种墨水泛着彩色的光，可以说是珍品中的珍品，魔法术式的绘制方案是魔法威力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则就是魔法术式的墨水了，幻彩的羽毛本就是很好的魔力导体，用幻彩的羽毛制成的墨水来绘制的术式，在启动时因为魔力流通的阻碍少，能够大大提高魔法术式的发动成功率。

但虽然卡特琳娜看出了这沧海遗珠的珍贵，但是奈何她最近在外面花天酒地，这回也是因为没钱了所以才迫不得已准备回亚利比吉，另一方面，这种乡下的杂货店根本没有准确的标价，买多少全凭老板心情，眼下虽然这瓶魔法墨水虽然不受到重视，但自己一个高级魔法师来买一瓶普普通通的墨水，难说老板会不会起疑心，然后跟自己抬价，甚至不卖。于是卡特琳娜心生一计，打算先是装作自己看上了这瓶镇店之宝，几经折腾下，再装做无奈去挑选那些普通的墨水，说不定老板心软之下还能给自己打个折。

然而就在自己计策即将的得逞的时候，就看见那个穿着白色外袍的恶魔——没错！恶魔！欢天喜地的跑了进来，拿起了那个幻彩羽毛做成的墨水，高高的举起来，然后扑向了站在门口的黑发青年，撒娇说：“哥哥！我要这个！”

黑发的青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向老板问了价钱，店老板倒也没多想，只当是一对兄弟来买墨水，先是向他们解释了这是魔法用的墨水，价格可能会略高，黑发青年则笑着回答只要弟弟喜欢就好，只当是给他拿着玩。

那个弟弟还很适时的加了句这种墨水在夜里会发光。

——然后居然就以比普通墨水贵了一个银币的价格卖了。

一个银币！造物主在上！这一个银币连幻彩的半片羽毛都买不到！

卡塔琳娜气急败坏的跟着那两兄弟走出了店门，在他们走进相对人少的地方时，出声叫住了那两兄弟。

“等等！”

吉尔回过头，果不其然，那个女魔法师跟了上来，他看到女魔法师见英格拉姆拿起这瓶墨水时抽搐的脸庞，就在想会不会是女魔法师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虽然他也不怕女魔法师打劫他们，但自己毕竟是要去暗杀魔法学院院长的人，本来情报就莫名其妙的泄露了不说，现在还不断地惹上麻烦事，虽然自己有英格拉姆这张底牌在，但要是这样子下去，恐怕自己还没摸到亚利比吉的城门就已经被抓起来了。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吉尔还是祈祷这件事能和平解决。

“你们刚才买的那瓶墨水，能转让给我吗？我可以多出一倍的价格。”

吉尔忽视了女魔法师急切地目光，看了眼一边拿着幻彩墨水的英格拉姆，刚才在路上吉尔就问了英格拉姆，愿不愿意把这瓶墨水换成一袋夏尔集市上最贵的一种巧克力糖，刚才这一眼无非是再次征求英格拉姆的意愿，但是英格拉姆拒绝了。

“抱歉，看起来我弟弟挺喜欢这瓶墨水的，我从小就很骄纵他，此时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女魔法师当然不会放弃：“如果是要荧光的墨水，我这里有很多……”

“抱歉。”

说着吉尔就拉着英格拉姆准备走，如果不是为了显得那么慌张，他甚至想拔腿就跑，离这个定时炸/弹远远的，只要女魔法师一出手攻击，他就必然要还击，那么肯定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了，虽然冒险者之间打架什么的不算是罕见事，但架不住吉尔身份特殊。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这回轮到英格拉姆皱眉头了：“说了不给就是不给，真烦人！”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女魔法师似乎认定英格拉姆是被吉尔宠坏的一个弟弟，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吉尔的手上，倘若吉尔同意了，英格拉姆再怎么闹腾也无济于事。

——然而事实刚好相反。

“我说小哥，实不相瞒，那瓶墨水是个挺珍贵的魔法墨水，”吉尔挑了下眉，还没来得及思考女魔法师为什么要透露这个消息，就被女魔法师逼到了墙角，准确来说，是被壁咚在了墙上：“反正你们北方基辅罗斯人对魔法也没有什么兴趣，不如我们做个交换，你把墨水给我，我陪你睡一晚，怎么样？”

 

 

 

第12章 卡特琳娜

我二十分钟前才对英格拉姆说了不要被你这种大姐姐骗床。

这是吉尔的第一个想法。

现在南方的魔法师都这么开放的么？

这是吉尔的第二个想法。

我的刀呢？

这是吉尔的第三个想法。

眼见面前金发女子的脸进一步凑近，甚至还闭上了眼睛，方才还在权衡利弊的吉尔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手甚至都已经不自觉地摸上藏在袖子里的双月，如果此时金发女子睁开眼睛的话，就能看见吉尔刚才面容上还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此时却宛如石膏面具一样僵硬冷漠，仿佛下一秒面前的温香软玉就会变成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吉尔这种表情和眼神，想必分离不久的弥赛亚会很熟悉。

然而就在金发女子的唇即将贴上吉尔时，她忽然一个轻巧的转身，接住了身后照着她的头扔过来的墨水瓶，女子回头看着气的脸色通红的英格拉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想通了什么，女干笑着说：“小弟弟怎么忽然松口了？”

“墨水给你！离我哥哥远点！”英格拉姆气呼呼的把金发女子从吉尔身边推开，护食一样把吉尔挡在身后，恶狠狠的瞪着金发女子。

“干嘛那么生气，开个玩笑而已……”金发女子撇撇嘴，上抛了几下幻彩的墨水，在第三次将其抛起的时候，墨水在半空中消失不见：“再说，用一瓶幻彩的墨水能跟本小姐交个朋友，那可是你们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好事，要不是本小姐几天前看上了一串月光石的项链，像你们这种跟魔法八杆子打不着的基辅罗斯人哪有机会见到本小姐的真容？”

吉尔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才想起因为英格拉姆那头银发太过于特殊，所以一直让他带着兜帽，再加上英格拉姆又叫他哥哥，面前的女子便先入为主，认为英格拉姆也是和吉尔一样的基辅罗斯人，怪不得她并不怀疑英格拉姆是故意挑走那瓶墨水的，因为基辅罗斯本就是与魔法无缘的种族，更别说什么鉴别出魔法道具这种高级的技能了。

吉尔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看着拿到墨水心满意足的金发女子，吉尔正想拉着英格拉姆离开这里，却忽然又被金发女子叫住。

“喂，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我是谁吗？”金发女子忿忿的问。

“我知道你是谁难道还有什么好处吗？”吉尔略有不耐的反问。

“本小姐的名字是卡特琳娜·萨拉姆，学园都市亚利比吉所有者，魔法学院院长，安文特·贾尔米斯·萨拉姆的孙女，”卡特琳娜自豪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怎么样？就算是你们这种无缘与魔法的基辅罗斯人也应该听过爷爷的名字吧？”

吉尔心思一动，但表面上自然还是不动声色，问：“所以呢？那又怎么样？”

卡特琳娜有些不满，说实话她虽然也不指望只要报出爷爷的名字就能让这些异乡人虎躯一震万邦来朝，但面前这个基辅罗斯人的反应也实在太平淡了一些，仿佛他刚才听到的不过是什么邻家老大爷的名字。

然而事实上，吉尔此时的脑海里全被震惊这种情绪所填满，安文特的孙女！当然这个身份可能是面前的金发女子随口胡诌的，如果卡特琳娜是在索要墨水前提出这个名字，那么吉尔还可能会怀疑，但现在面前的女子并没有欺骗他们的必要，也就是说，这个身份很大程度上是可信的。虽然吉尔一时间还没有想到如何才能利用她的这个身份，但吉尔无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他必须要想办法留下面前这个金发的女子，如果能让卡特琳娜和他们一起同行就更好了，如果说有什么顾虑的话，那就是这个女人来的实在太是时候，也太过于巧合，几乎让吉尔有一种面前的女人是一个陷阱的错觉。

“什么怎么样……我可是魔法学院院长的孙女哦，如果你们想要进魔法学院学习的话，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们开个后门呢，反正学院里也有不少基辅罗斯人，魔法学的也算是不错，我这样也不算是徇私……大概……”说到后面卡特琳娜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吉尔奇怪的看了眼卡特琳娜：“可我们并没有说要去亚利比吉啊，而且对于魔法也并没有什么兴趣，但你却说什么要给我们开后门什么的……难道说，你有什么难处吗？所以想要买个人情给我们先？”

被揭穿的卡特琳娜脸瞬间红了起来，我我我的支吾了半天，最后咬了咬牙，手从虚空里一抓，掏出一个钱袋扔给吉尔，吉尔疑惑的打开，里面刚好三个银币，正是卡特琳娜刚开始说要从他们手中买下那瓶墨水的价格。

“这是……？”

“给你们的钱！本小姐可不会白白拿别人的东西，另外，我也不想哄你们这些外行，这瓶墨水确实相当珍贵，足足价值十个金币，你们是旅行者吧？如果……如果你们能顺路去趟亚利比吉，然后稍微捎带上我，等我回到亚利比吉，十个金币和全部的路费我就都拱手奉上，怎么样？”

吉尔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没钱了么？”

“你知道就行啦！不要说出来！”如果卡特琳娜是一只猫，吉尔恐怕就能看到她炸起的毛了：“再说有什么不好？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本小姐可还是高级魔法师，有我在你们身边你们可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你去看看整个中陆特尔菲，哪还有给你当保镖还给你送钱的好事！”

“哥哥……”英格拉姆看起来不太高兴，扯了扯吉尔的袖子。

吉尔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对英格拉姆眨了眨眼睛表示抱歉，一方面卡特琳娜的身份确实特殊，有值得赌一把的价值，另一方面，正如卡特琳娜所说，碰上这样的好事，倘若拒绝了也太奇怪了，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要去亚利比吉的，这样想着，吉尔随即看向了卡特琳娜：“好吧，就算你不是院长的孙女也无所谓，帮助女孩子本就是我们基辅罗斯的风俗，当然有钱赚就更好了。”

“不错啊，我就喜欢基辅罗斯人爽快直白的姓格，比这里那些讲究礼节拖拖拉拉的贵族好多了，”卡特琳娜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拉基，”吉尔随口报了一个假名，然后拍了拍一边还在闹别扭的英格拉姆：“这是我的弟弟，你就叫他……里尔斯吧。”

吉尔刚才想不到名字，正好英格拉姆的个头和身材和里尔斯有些相似，就连叫哥哥的语气也和里尔斯小时候有些相似，于是干脆就报出了里尔斯的名字。

“拉基和里尔斯，好的，我记住了，”卡特琳娜说着走在了两人前面，忽然回头对吉尔露出了那种狐狸似的笑：“话说回来我好久都没吃一顿饱饭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知道这个镇上有个不错的店，怎么样？”

 

“为什么哥哥要答应那个女的啊……”刚回到旅馆关上门，英格拉姆就一脸委屈的扑到吉尔怀里抱怨起来，本以为这次路上能和吉尔一起好好玩，结果半路插进来一个女人不说，吉尔居然还对那个女人笑容以待，让英格拉姆莫名的升起一股吉尔可能要被抢走的危机感。

明明吉尔以前都没有对我之外的人笑过。

——至少十年前没有。

吉尔缓慢的脱去罩袍，问：“英格拉姆，你有办法能让外面的人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吗？”

英格拉姆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点点头，拿起旅馆桌子上的笔，在门上画了些什么，然后将手掌附上去，黑色的墨迹就像是吉尔以前所见的魔法术式一样，发出白炽的光，标示着在这门上所画的魔法术式确实被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