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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内普敏捷地躲过去，魔杖指向小天狼星的鼻子。小天狼星趁他躲避飞快地掏出魔杖反指过去，因为太急，差点戳到哈利的太阳穴。

　　哈利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个子还很矮。两个男人的魔杖顶着对方的鼻子，他们的鼻尖目前远远超过他跪在桌子上时的身高，使他的脑袋还没被两根魔杖弄成一个小夹心。“够了！你们就不能别每次见面都吵架吗？”他喊道，“拿出你们成年人的理智来！”

　　“收起你美好的幻想注目一下现实，波特！你这只教父的脑壳底下从来没有过理智这种东西存在，除了活得太久身体开始腐烂，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证明他成年！”

　　“‘只’，鼻涕精？这世上最配这词的人就是你！哈利，你让开！我已经听说了他在学校里做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包括为难你！不知道为什么阿不思还把一个食死徒留在脆弱的学生堆里！我会替他解决这个大麻烦！”

　　“你想说我威胁了邓布利多？我用什么能威胁到这个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呢？”斯内普冷笑道，他说出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这几个词的语气充满嘲讽，“我又做过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骇人听闻的事？除了恶名已经远远超过我本人？”

　　哈利绝望地跪在原地，膝盖太疼，他跪坐下来。那两个男人越过他头顶一人一句，吵个不休，有时甚至同时怒吼，让他的耳朵受尽了折磨。

　　他再清楚不过了。斯内普的童年和他家庭在麻瓜里的阶层决定了他不会有太多教养，但长期以来的斯莱特林学院所属早已使优雅浸透他每一个细胞；小天狼星在格兰芬多太久，变得举止随意，但家庭带给他的良好教育绝不可能在他的后半生被磨灭，哪怕他住在垃圾堆里。这样的两个男人——也许是他们这个年纪还活着的人里面最强大的其中之二，此时似乎由身到心全部退化成了某种神奇生物。他们从不会把他们的教养用在对方身上，竟然还在厨房里随地吐痰。

　　他偷偷地瞟了一眼自己的教父，又偷偷瞟一眼斯内普。他们两个目前似乎还没有向对方再吐一轮口水的打算，暂时他还不用担心自己被波及。

　　厨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说笑声。门开了，卢平轻推着韦斯莱夫人的肩膀，孩子们跟在他们后面一拥而入。他们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所有人全都僵立在门口，瞪着眼前这幕定格的情景：小天狼星和斯内普都扭头望着门口，魔杖直指对方的面门，哈利跪在桌子上，双手下垂，甚至没试图推开他们，好像已经被咒傻了。

　　小天狼星和斯内普都垂下了魔杖。哈利左右看看，斯内普带着轻微的嘲讽，小天狼星则是在突然涌入的众多目击者的注视下恢复了理智。斯内普把魔杖插进口袋，大步走出厨房，没有理睬韦斯莱等人。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

　　“开学后星期一晚上六点，波特。”

　　他扬长而去，小天狼星瞪着他的背影，魔杖垂在一旁。哈利张了下嘴，没敢说话，如果他现在要求斯内普带他走，小天狼星很可能会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罗恩可怜兮兮地撇着嘴，目光盯在桌脚的一堆东西上，他的雀斑几乎在绝望中失去颜色。哈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地面光洁如新，不知道那两口愤怒的唾沫是自己蒸发掉了还是被两个打架的成年人中的哪一个清理了。桌脚放着他和罗恩的书包。

　　小天狼星快步走上楼。过了一会，他阴沉着脸拿着一个礼物包装，一把拽起哈利的手，把那小盒子塞进他手里。

　　“拿着这个，哈利。”他粗暴地说，控制不住地龇出牙齿，“如果鼻涕精欺负你，你就用这个告诉我。我就是用腿跑过去，也要把他咬死在他那油腻腻的办公室里。”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一下小天狼星。原著里圣诞节家里有人了他开心得不得了，平时得多寂寞啊，尤其他这个姓格。我有时候真想把他在这篇文里给谁。哎呀心疼，心疼。

再把菲尼亚斯拉出来转转。他说的这段话深得我心，笑。

突然有事，没法继续改，先发出来吧，不顺的以后再说……我发现这篇文我经常以后再说，态度很不端正啊。笑。

 

　　☆、第七十一章

 

　　开学第一天，哈利一整天都在罗恩同情的目光之中度过。特里劳妮又预言了哈利的死亡，这次是被拧断脖子。魔药课上，斯内普阴着脸扣了格兰芬多五十分。

　　哈利想说服自己斯内普没什么不正常，他就爱找他的麻烦，就爱找借口给格兰芬多扣分。但他本能地感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厨房之中匆匆一见，斯内普并没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不同寻常，但他已经很久没以故意找茬的状态扣他的分了。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又在无意中做错了什么。

　　到了晚上六点钟，哈利突然莫名地想起斯内普在厨房里瞪了他一眼，又想起了特里劳妮的预言。他可能真要被拧断脖子了，下手的人很可能就是斯内普本人。就连丰盛的晚餐和已经计划好的级长浴室都不足以减轻哈利的不祥之感，这感觉随着他朝斯内普办公室迈出的每一步而增强。

　　他在门外停了一会，满心悲苦地思考着刚才的晚餐是不是他最后的晚餐，他竟然少吃了一块布丁。他是不是永远无法再享受级长浴室的泡泡了。然后他深深吸了口气，敲门进入。

　　斯内普坐在桌子旁的一把椅子上，烛台放在桌面的另一端。他的一半身体隐藏在阴影里，烛光微弱地颤抖，他看上去像是在真实和虚空之中来回跳动。桌子旁边没有另一把椅子。

　　哈利走过去，把书包扔在门旁边。他四处寻觅，办公室空荡荡的。斯内普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他走到斯内普面前，感觉自己像极了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

　　沉默在办公室里沉重地浮动着，哈利在斯内普面前站立了两分钟。这下他确认斯内普生气了。他踢了下地板，说：“我以为我是来学习决斗的。”

　　冷酷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哈利，斯内普脸上每一道纹路都刻着愤怒。“决斗？”他轻声说，“我就算教了你，你还是会把自己玩得不知道怎么死。”

　　“我又做了什么？”哈利不耐烦地大声说，他感到非常莫名其妙，“我当然会死，我让你教我决斗，是为了在真正和伏地魔对峙之前不死在其他食死徒手里！我以为是邓布利多教授叫你教我的！”

　　“没错，是邓布利多叫我教你。他是本领高强的巫师，但他永远低估一个男孩的自大。”听到哈利的反抗，斯内普眉间飞速聚集起一团风暴，“他不知道无论我花费多少时间在你身上，他都不会得到足够的回报！”

　　“我毁了魂器！我几乎都快完成了！如果你不是总打击我，我魔药也能学得不错！”哈利生气地说，“而且我学会了大脑封闭术！”

　　“但你没有用它！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记得？不用你去弄清楚黑魔王对他的食死徒说什么！那是我的工作！”斯内普咆哮道，“黑魔头现在已经察觉你能感知他的思想和感觉。他还推断出这种情况是可以反过来的！他已想到他或许能感知你的思想和感觉——”

　　“你怎么知道的？”哈利打断他。这下他意识到斯内普为什么生气了。

　　“我知道就够了！”斯内普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身高携同黑暗压迫着哈利，威胁姓地把脸凑近他的耳朵。

　　“或许你喜欢和他大脑相连，波特？或许它们让你觉得自己很特殊，很重要？”他轻柔地说，“你以为只有你能拯救世界？无论重来多少次，你还是那么自大、鲁莽，你——”

　　一种奇怪的热度自下而上席卷哈利的全身。他慌忙退后一步：“我没有！我平时都在封闭大脑，只是我知道韦斯莱先生就是那几天被咬，所以才——”他停顿了一下，“这就是你第一个星期没来找我的原因？伏地魔召唤你？他对你做了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波特！”——哈利愤怒地想着这段时间究竟有多少个人说了不关他的事，“我说了叫你不要做些多余的事试图改变历史！我猜你从没听说过一个词叫蝴蝶效应——你正在用你那空空如也的小脑袋把我们所有人都陷入被动！”

　　被动。哈利想。被动，勉强应对，无路可走，行差踏错，输掉战争——他盯着斯内普的脸，这次退后的轮到了斯内普。

　　他似乎从来没好好看过斯内普。这个男人在他生命里占据了太多年，从恐惧、厌恶乃至痛恨，一直到后来的好奇和依赖，他正面和负面的感情大都着落在他身上。男人也是注视着他的，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尽管厌恶，却一直在默默地引导着他，守护着他逐渐长大。

　　同样这么做了的还有其他许多人。他们用生命为他砌出台阶，但他没有回报任何一个。他任姓了，他跑了。即使留下，他也无法保证最终的胜利，因为他不够聪明，不够勇敢，在最后的战役开始时，他让至少两个魂器仍在主魂身边。

　　“非常抱歉，先生。”哈利沉默半晌，语气平静地说，“我只是想要一个——想要一个大家都平安地活下去的世界，在我发现自己的无能之后，或许应该早一点跟邓布利多教授坦白所有的事。回到这里之后，我重新看见了西里斯，莱姆斯，重新看见了你，和你们再次相处了不敢想象的那么久，我偷来的时间够多了。不该再奢求了。”

　　斯内普那双阴郁的黑眼睛瞪着哈利。哈利摇摇头。

　　“现在让一切都开始转动吧。”

　　“站住！”哈利向门走去的时候，斯内普咬牙切齿地从身后叫住了他，他那柔滑而充满压迫的嗓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耳语，“你的个人英雄主义已经迷惑了你所有的感官。现在站住，这堂课还剩下一半，我希望你能在剩下的时间里学点东西。”

　　“学东西？”哈利心不在焉地说，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邓布利多了，不知他是否还在学校里，“你想要教给我什么？”

　　“决斗，波特！这是你今天在这里的目的！”

　　“抱歉，先生，我今天得去干点别的事。”哈利平静地回答，他看着斯内普，意识到自己真的下定了决心，“我的确很想学好决斗，尽量减少食死徒的数量，但你说对了，战斗只是我个人的愿望，而这种个人英雄主义对大计划来说很危险。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它很明确。在找到所有魂器直到最终决斗之前，我什么都不准备做了。我不可以做——只要你们都能活下来……”

　　“波特！”斯内普第三次大声咆哮，“我叫你站住！”

　　“我说了我今天不想学！”哈利拎起书包固执地拒绝道，斯内普的态度让他非常想故意和他唱唱反调，“对，我把一切都搞砸了，但至少我今天只耽误了你半小时，以后邓布利多教授可能会把我关起来，或者怎么都好，我不会反抗的，我会确保自己被伏地魔亲手杀死而不是被其他人！等你们找到所有的魂器，布好一个万无一失的局把伏地魔引到包围圈中——一个月，两个月？就再也不需要我了！我已经五年级了！我现在必须去找邓布利多教授！我得尽快开始！”

　　斯内普把魔杖塞回自己的口袋里，向着哈利大步走过来。看他可怕地闪着光的眼睛，哈利几乎以为他真的要被这暴怒的男人拧断脖子了。斯内普抓住他的肩膀，猛地把他往后一推。哈利踉跄几步，跌回办公室中央，他的腰撞在办公桌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我已经受够了！叫人讨厌的男孩，自说自话，从来听不进别人说什么——”斯内普上前一步一把抓起哈利的领子，几乎把哈利提得双脚离地，“我让你不要试图改变任何事，让你现在按计划，老老实实地学决斗！尽管我一点也不愿意教你！”

　　“可是我最后总是要死！不如现在就尽快开始找魂器！”哈利努力用脚尖够着地面，大声反驳，“我的计划哪里不可行？只要我在一切开始之前找到魂器然后去死，你们就都能活下来！”

　　“用自己的小命换取更多，高尚，波特！但你永远都自大地不肯明白——即使我们不是伟大的救世之星，也有些东西是值得为之去死的！如果这是按照原本的路线行进必然会出现的结果，那么我只能表示很遗憾！”斯内普嘶嘶地说，“现在，波特，你要不要学决斗？如果你不学，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