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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上次完全相同，折腾出一顿饭的时候，几乎已经接近中午了。他们还顺便参与了卢多·巴格曼的小赌局，哈利已经把古灵阁里三分之一的金币都取了出来，决心在这里小赚一笔，至少赚出给他们所有人每人买一架全景望远镜的钱——他不会让卢多·巴格曼用小矮妖的金币糊弄他的。他还叫赫敏和罗恩也押上全部零花钱，但罗恩只肯押上一半。这些重复经历的小插曲没能缓解他的焦虑，营地弥漫着欢声笑语，只有他食不下咽。

　　他坐在篝火边上，抚摸着自己的魔杖保护套等待夜晚的到来。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感觉他的胃都要沉到了肚子底部，周围逐渐弥散的兴奋情绪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他在帐篷外焦躁地坐着，时时站起身踱步，并不停地扣着保护套的扣子，以保证他的魔杖不会从保护套里掉出来。

　　下午的时候，孩子们被赶进帐篷里小睡一会。哈利一觉醒来，发现夜色已经像帘幕一样笼罩着一大片宿营地，天空中飞着五颜六色的焰火，最后一丝伪装的痕迹也消失了。每隔几步，就有幻影显形的小贩从天而降，端着托盘，推着小车，里面装满了稀奇古怪的小物品。哈利买了一个会飞的火弩|箭小模型，买了一个塑像。他看中的是这些小塑像可以在他的手掌上走来走去。

　　他想掏出魔杖试试小塑像能不能变形，又沮丧地想起来他现在还不满17岁，不可以在校外使用魔杖。他盯着这个塑像在他的手掌上走动，对一切都显露出一种温和的表情，又看看在罗恩的手掌上对头顶的绿色徽章不停皱眉的克鲁姆，把魔杖重新滑回魔杖套里。罗恩和赫敏还在环视周围，他走到一个小推车跟前，那车里高高地堆着许多像是双筒望远镜的东西，上面布满各种各样古怪的旋钮和转盘。

　　“买十架。”哈利毫不迟疑地对那巫师说。他接过望远镜，塞给罗恩和赫敏一人一架。

　　“这一定很贵，我不能收——”罗恩说。哈利继承了一些遗产，比他有钱得多，他一直很在意这一点。

　　哈利耸耸肩，不在乎地说：“如果我刚才赌赢了，我就会有一百架这样的望远镜。把你的运气分我一小点吧。”

　　“一点运气？这可不够。”赫敏说，“我来给每人买一份比赛说明，瞧，就在那边——”她向前方快步跑过去。罗恩脸涨得通红，哈利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他接过望远镜，自言自语地说：“只好用圣诞礼物来抵了——”

　　过了一会，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哈利分发给韦斯莱一家一人一个望远镜。树林远处的什么地方传来低沉浑厚的锣声，顷刻间，千万盏红红绿绿的灯笼在树上绽放光明，照亮了通往赛场的道路。

　　“时间到了！”韦斯莱先生说道，看上去和大家一样兴奋，“快点儿，我们走吧。”

　　哈利跟着人群，挤挤挨挨地走到了场地上。四周全都是吵嚷声，很多都是他听不懂的语言。他跟在韦斯莱先生身后一路往上走，一等席上人比下面少得多，座位也更宽敞些。哈利把自己安置在座椅上，抱着刚才买来的一大包零食，除了珀西和不得不经常起立与一些大巫师握手的韦斯莱先生，所有人的嘴都塞得满满的。他试图递给闪闪一些小零食，但那只固执的小精灵拒绝接受。

　　不久后，卢多·巴格曼给自己的喉咙施了一个声音洪亮，开始介绍保加利亚队的吉祥物。哈利赶紧咽下自己嘴里的食物，他怕自己在精神恍惚之下被噎死。一百个媚娃滑到场地中央的空中，他听到周围的人群沸腾了，人们发出如此大的呼声，他很惊讶上一次他竟然什么都没听见。

　　赫敏直起身体，惊讶地看着罗恩像是被|CAO控一样缓缓站起身，扭出一个奇怪的姿势，最后撅起屁股把自己固定在座椅中间，看起来像是要跳水。哈利也看着罗恩失态的全过程。他看了看媚娃，这些吉祥物们正在跳舞，舞姿飘逸，动作越来越快。但他一点都没有被迷惑。

　　媚娃们的出场舞结束了。周围的人们发出巨大的抱怨声。赫敏正把罗恩拉回来，她小声说：“真丢人。”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媚娃本来就可以迷惑男人。”罗恩的脸涨红了。他仍然没从媚娃的迷惑中缓过神来，左手正在试图扯下自己胸前的三叶草。韦斯莱先生笑着阻止了他。

　　“可是你爸爸就没有被迷惑。”赫敏说，明显对罗恩的话表示不信。

　　“这些东西书本上可没有！你终于有不知道的东西了！”罗恩大笑，显然从赫敏的缺乏常识之中获得了一些可怜的优越感，“媚娃是迷不住已经爱上某个人的男人的！她们迷不住我爸爸，正说明我爸爸爱我妈妈！”

　　“可是她们也没迷住哈利！”

　　“不，我没——”哈利大吃一惊，“我是说，我刚才已经呆住了——我不想让她们停止——”

　　“看！”罗恩指着另一边，“每个人的反应是不一样的，你看弗雷德，他刚才在跳草裙舞！”

　　“噢。”赫敏说，仍旧半信半疑，但似乎不打算再追究了。哈利挪到罗恩身边，问：“如果媚娃迷不住某个男人，一定是因为那个人爱上谁了吗？”

　　“不会错的，就是这样。”罗恩回答，“爱情越坚贞，男人被媚娃的影响就越小，直至消失。”他自豪地看了一眼韦斯莱先生，“不过完全不被影响几乎不可能。看不出过于明显的影响或是回过神比较快，已经足够他得到奖励了。”

　　“不被影响真的不可能吗？”哈利插话。

　　“也不能说是绝对……”罗恩吞吞吐吐地说。哈利一问，他突然自己也不确定了。

　　“让我来解释吧。”赫敏凑过来，她看了罗恩一眼，挑衅地挺起胸，“在魔法世界里，伴侣间的爱会带来深层次的联系，这种联系伴随着灵魂的连结。连结有强有弱，婚姻契约则会加强这种连结。你可以发现巫师们几乎不会离婚，那是因为巫师们比麻瓜更敏感，更善于体会灵魂的共鸣。他们的灵魂会去寻找和自己契合的伴侣，这种灵魂的互相吸引一般是不会错的。缔结契约的男女巫师之间因为有灵魂的部分融合，抵抗精神类魔咒的能力也会相应加强——罗恩！”她咆哮。

　　哈利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他们头顶旋转着一个巨大的三叶草，无数金加隆从里面喷涌而出，几乎所有人都跳起来用手接着金币，还有人钻到座椅下。赫敏吼道：“罗恩，这是爱尔兰小矮妖的金币，几小时后就会消失！”但是罗恩忙着捡座椅上的一大捧金币，没听见赫敏的话。

　　“算了，让他高兴一会吧。”哈利说，“可是你看，学校里的很多同学换男女朋友的速度就像换衣服，一个人的灵魂可以在一生中契合那么多伴侣吗？”

　　“灵魂不是钥匙和锁，哈利。它们是更复杂的东西，就像你的品质——分院帽差点把我分到拉文克劳的时候，就告诉我每一个人的品质都不会是单一的，灵魂当然也不可能是。在我们没成年的时候，可能会和很多有一定共鸣的巫师交往，但你最后总是会在众多巫师之中找到相对最好的、在这个世界上和你的契合程度达到最大值的伴侣——这就是爱情魔药的成因。其实巫师世界已经很少使用这类东西了，很多配方已经失传。现在还留存下来的最有名的一种魔药名叫hayarn，它会帮你确定你真正的心之所想。魔法往往能让你看到你自己都很难看到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被打断了，因为罗恩快乐地把一大把金加隆塞给哈利，叫着“这下你又得给我圣诞礼物了”。她不耐烦地打了罗恩一巴掌。

　　“还有一些咒语能起到同样的检测效果，它帮你放大你灵魂的波动，在这种咒语还在起作用的期间，你找到的伴侣一定是最适合你自己的。但是这种咒语非常少见，它们通常不是单一的检测咒，而是一些以其他目的为主的东西，往往更接近禁咒。这类咒语还会需要一些其他的触发条件，而且一旦失败，结果几乎不可承受。不过这类咒语是否真的存在过我无法确定，太久远了，我在图书馆也只看过不多的一部分。我没见过有人使用这类咒语的记载，一个也没有。据我推断，很有可能是这类魔咒成功的关键条件是灵魂的契合度，因为契合度极高的伴侣太少见，使用这些咒语的人都失败了。”赫敏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罗恩说得对，不会有完全契合，所谓灵魂伴侣这种麻瓜里传播很广的说法其实不存在。只有契合，更契合——像是两条无限接近的线。但两条线近到一定程度，也可以视同为重合。契合到这种程度的伴侣太少了，这么长的魔法史，我敢说不超过五对。假如罗恩说的是事实，我们假设媚娃无法对爱着某个人的男人产生迷惑效果，那么如果一个人面对媚娃几乎看不出被影响的痕迹，的确值得夸耀一番。”

　　“哦。”哈利干巴巴地说。

　　他有点不敢相信。逃亡的最后几个月，他几乎不能从金妮那里得到任何慰藉了，打开活点地图凝视那个移动的名字似乎成了例行公事。霍格沃茨最后一战前，他在有求必应屋看到金妮，也没感到他本以为会有的穿透灵魂的感动。

　　回到这个时间之后，他的确尽可能早地去找了金妮。但他只成功地确认了一点：他在有求必应屋看到金妮时没再感觉到自己胸口那头咆哮着的狮子，并不是因为大战和责任压抑了他的感情。他已经只能把金妮看作妹妹了。难道他仍旧爱着金妮而不自知？                        

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斯赫神作《Heart Over Mind》。

 

　　☆、第五十五章

 

　　哈利心不在焉地看着比赛。欢呼声和嘘声在他身边此起彼伏，声浪巨大得像是百万巨怪在一个穹顶下同时吼叫。爱尔兰队赢了。

　　双胞胎和罗恩欣喜万分地从巴格曼手里接过他们的奖金，罗恩立刻从袋子里抓了一大把加隆递给哈利。赫敏接过奖金的时候巧笑嫣然。在哈利从体育司司长手里接过他自己的奖金的时候，巴格曼圆圆的肚子看上去像要泄气了。

　　哈利一点也不同情巴格曼。体育司司长更像个精明的商人，虽然在他们这里吃了不小的亏，但哈利清楚地看见他袋子里还有更多金币。他离输掉自己的裤子还远得很。

　　众人欢笑着走进帐篷。一部分是因为意外之财，一部分是因为精彩的比赛。在金妮瞌睡得碰倒了她那杯热巧克力之后，韦斯莱先生终于决定让大家去睡觉。女孩们钻进了她们的小帐篷，所有人爬到自己的铺位。哈利睡在罗恩的上铺，他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帐篷里的帆布天花板，偶尔有一个小矮妖提着灯笼在上面飞过，掠过一道闪光。营地另一边传来的歌声和奇怪的撞击声持续了很久，逐渐平息，直到深夜来临，万籁俱静。

　　哈利翻了个身，抱住头。他的良心又在谴责他了。他想现在就偷偷溜出帐篷，去警告那一家麻瓜赶紧逃命。他反复拨弄着自己的魔杖保护套。过了一会，似乎在一片寂静中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那是由远及近的尖叫声，混杂着像是烟火喷出纸筒一瞬间沉闷的噗嗤声，接下来是许多人的跑动声。哈利蹦下床，掀开帘子跑出帐篷，他看见远处有些帐篷被火点燃，火焰一下喷出帐篷顶，像是气球突然被冲破，他听见的沉闷声音正源于此。在黑暗背景下耀眼的红白光芒中，哈利遥遥看到有几个扭动着的物体悬在半空——是四个人，是麻瓜一家。他们越来越近，哈利看到他们的下方是两排整齐行进的巫师，这些人扣着银色的面具，全身罩在斗篷里，右手向天空直举魔杖。

　　很多巫师开始从帐篷里跑出来。一些惊叫着逃跑，一些大笑着加入他们。队伍在不断壮大，巫师们穿着奇形怪状的麻瓜服饰，唱着歌跳着舞，拿着酒瓶，一些巫师开始四处发射魔咒，点燃了许多帐篷。沉默的黑袍巫师，各色人群，响亮的讥笑声、狂笑声、醉醺醺的叫嚷声，全都向他移动过来。

　　“你们喝多了——”哈利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已经怒吼起来。从背后抓住他的是韦斯莱先生，他一只手抓住哈利的胳膊，另一只手还在匆忙地套上裤子，他的一只脚踩住了自己的裤腿，只好在地上蹦了几下，“哈利，你们先走！进林子里去，不要散开！我得去帮助部里维持秩序——”

　　比尔和查理跑了出来，后面跟着珀西。他们的袖子都高高卷起，手里拿着魔杖，看上去非常清醒。赫敏和金妮在睡衣外面套上外衣，跑到哈利身边，乔治和弗雷德神情严肃，他俩一人抓住一名女孩的胳膊，拖拽着她们向树林的方向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