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逞芳菲 作者: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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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如果治病的是个坏大夫,我可以抓他。”
“抓?”
丹霄撩开车帘,借着最后的一点夕阳余光,将车里的情形打量一番,确认无事后,和抹厉视线对接一番,默默放下帘子。
“抓坏人。”抹厉摸摸翠儿的小脑袋,微微一笑,“坏人抓起来,西山城就有救啦!”
翠儿乖乖的听话,答应不哭,车里的气氛有所缓和,唯独孟夫人缩在车角,喃喃自语着“没救了……都完了……”整个人如受了天大的打击,万念俱灰。
抹厉神色一凛:“孟夫人,你若知道内情,坦白从宽。”
在抹厉的逼问之下,孟夫人才终于道出她所知道的真相——三个月前,西山城来了一名女大夫,这位女大夫不高不瘦不矮不胖,气质端的是清雅脱俗,长相娇美不失亲切,待人温柔和善,迅速就融入到西山城的生活中。适逢西山城有难,孟凡明有难,这位女大夫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留下来出手相助。让孟夫人万万想不到的是,病床前不过三五天的照顾,孟凡明就爱上了这个女人。
“我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拆穿她,我想尽一切办法,可她做什么都是滴水不漏,就连翠儿,都觉得我是在争风吃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你该杀了她!她就是个妖女!自打这个妖女救下我夫君的命,我夫君就对她唯命是从,把我抛之脑后!城里人的病总好不了,一定是她在作祟!这个女人太狠毒了……”
为了照顾孟夫人的情绪,抹厉频频点头,一旁的翠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听明白,也跟着茉莉花的频率点头,画面颇为有趣。
趁孟夫人在气头上,抹厉搂过翠儿,小声嘱咐道:“茉莉花要去抓坏女人,有事就喊外面的叔叔,知道吗?”
“嗯嗯,喊叔叔。”
抹厉交代完,下车前最后看了一眼孟夫人,短短一天,她可是眼睁睁看着孟夫人从初见的可爱变成现在这般怨妇的可怕。扫兴归扫兴,孟夫人一幅恨不得亲手扒了那只狐狸精的皮的凶狠劲,反倒让抹厉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她不会有轻生的打算了。
随手将破簪子扔进草丛,抹厉气定神闲,向着前方光亮踱步。
他们是山中的野火,没有丝毫预兆,不知何时就会烧起。他们遇上山,就来得匆匆,遇上人,便来得缓缓。而去呢?野火的去没有方向,哪里起风,他们就烧到哪里,叫魑魅魍魉徒为尔尔。
第24章 分钗破镜
孟夫人本以为抹厉身后跟着千军万马,谁料到最后只有两人,大失所望,心灰意冷,并不同抹厉他们聚在一起取暖。
三人围着火堆而坐,抹厉道:“情报共享,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两个男人对孟夫人和孟凡明的故事不感兴趣,凭着对一个女人能造出多少麻烦的直觉,一致认为抹厉应该留下。
“我留下?不可能。”抹厉毫不妥协,冷脸道,“我不是来跟你们商量去留的。”
“你都几天没合眼了?”
“哎呦,这么关心我啊?”抹厉抛了一个媚眼过去,“喜欢我啊?”
“胡、胡说!”阮峥恼羞成怒,站起身来否认,“你胡说什么呢,我奉命保护你的安全,你死了,我难辞其咎。”
“哼,喜欢我有什么丢人的。”抹厉翻了一个白眼。
“你、你再胡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反正你自己心里清楚。”
抹厉说得一脸得意,阮峥嘴上吃亏,气得满面通红。丹霄在一旁默默添柴,见两人跟小孩子斗嘴一样的脾气,似是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抹厉道:“阮峥照顾孟夫人我放心。”
“我应付不来……”
“孟夫人又不是我,人家亲切可人,伤心难过也就这一时,有你们两位青年才俊放在眼前,孟凡明算什么东西啊,是不是?”
“闭嘴!”丹霄愠怒,“这话你也敢说!”
两个大男人一起瞪着自己,抹厉自觉失言,更觉无趣,遂起身走到孟夫人车前,换换心情。孟夫人虽情绪不好,也是一张美人的脸,比臭男人看着舒服。
抹厉道:“孟夫人,孟小姐,我今晚便进城,你们可有什么话托我去说?”
“翠儿想爹爹,翠儿想回家……翠儿把小圈圈留在屋里了……茉莉花,你知道小圈圈吗?它是一只鸟!小圈圈学翠儿说话……爹爹会想翠儿……”
翠儿哭着说了一大堆,抹厉却没心思管那只会说话的鸟,只见搂着翠儿的孟夫人,人分明是醒着的,却不说话。
“孟夫人,你没什么想对孟城主说的吗?”
“没有。”
孟夫人恢复了平静,可抹厉却好怕她忽然闹情绪,又道:“孟夫人,无论什么话我一定带到!你就是让我打他一顿,我都下得去手……”孟夫人闻言眼前一亮,抹厉噎了一下,“呃……孟夫人,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怎敢劳烦女侠。”
“举手之劳,不算劳烦。”抹厉一本正经地考虑此事,“我若能将孟城主一掌打醒,想必也是功劳一件……”
孟夫人扯扯嘴角,搂着翠儿的两手,急忙改捂住翠儿的耳朵。抹厉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着翠儿的面说要教训她的父亲不像话,急忙住嘴。
孟夫人道:“女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夫人下车,又道出一件惊人的事:“今晚是良辰吉日,西山城全城通宵,女侠若今晚去,还能替我们母女喝杯喜酒。”
抹厉二丈摸不到头脑:“谁这时候办喜事啊?心也太大了。”
“此人正是我夫君,孟凡明。”
“啊?”抹厉惊诧,“孟城主?他不是要娶……”
“正是,孟凡明要娶那妖女。而且这不止是他的意思,更是全城百姓的意思。全城百姓认为只要孟凡明娶了她,城中的怪病就会好,这才将我母女赶出城来。”
“这……这是个什么道理?”
抹厉这一问多余,孟夫人若能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也不会在此进退两难了。况且,比这更严重的问题还在后半句话里。
“女侠,你若能打醒我夫君,固然是好,可你如何打醒这全城的人?那妖女蛊惑人心,手段厉害,你一人恐怕不是对手啊……”
孟夫人此番此意,是劝抹厉知难而退。
抹厉见孟夫人这般坦诚相待,心中忽觉有愧。
“孟夫人,实不相瞒,帝都逆党作乱一团糟,陛下根本无法派兵。此番派我、我三人前来,只是为了守住西山城,不一定能拯救西山城,你明白吗?”
孟夫人似懂非懂。
“孟夫人,你可有将这事告诉那两个人?”抹厉指了指丹霄和阮峥。
“没有。”孟夫人摇头,“之前他们为难你,可是有什么难处?”
抹厉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悄声道:“孟夫人,妖女的事你告诉了我,我会帮你解决。但切记,不可再告诉别人。那个少年,他是朝廷的人,是陛下的亲信,他会将城中的一切完完本本地告诉陛下,待陛下平定了帝都的乱党,定会命人率兵前来围剿妖女,到时候就麻烦了。”
“岂不是好事?”
“孟夫人,你太天真了,到时候朝廷带兵来,免不了要屠城啊!”
孟夫人被“屠城”两个字吓住,下意识掩住嘴巴,半晌看着抹厉,说不出什么话来。察觉到孟夫人在发抖,抹厉上前扶了扶她,“孟夫人,保重。”
一声清脆的马哨自唇边飞出,逐浪灵敏,即便在黑暗中,凭借闻声也可寻到自家主人。抹厉对逐浪欣慰不已,背对着身后那团燃烧的火焰堆,一骑红尘。
阮峥飞身上马,紧随其后,淹没在前方漆黑的山路里。
前方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黑乎乎的,好像随时都要压下来一样。抹厉逆着风,咬牙向那座山奔去,她必须去,必须去……可她明明是在向前,盯久了,却觉得离那山越来越远。这让她的心里突然一阵惶恐:她去干什么呢?
如果苏再也不会出现了,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她是个英雄吗?
好像是。
又好像不是。
一人一马,就这么缓缓停在了山林幽深静寂处,进退两难。
“只是去喝一杯喜酒,为什么这么难?”不经意的,抹厉回首此生二十三载,发现她这辈子,恐怕是喝不到自己的喜酒了。没想到别人的喜酒,也这么难喝到。
苍茫天地间,唯有那抹月色清冷冷的照在身上,让她对人间还剩下一点留恋。可那月色,也在抹厉眼里越来越淡,她忽然感到倦了,她的眼皮,同那山一样重重压下来……
急急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来人在呼唤着什么,似是叫着谁的名字,眨眼就冲到了抹厉身侧。
来人一掌将她拍醒,吼道:“你不要命了!”
抹厉呆呆地望着来人,梦半醒了。
来人正是紧追不舍的阮峥,他见抹厉没跟上自己,一回头,发现这个女人竟还愣在原地。情急之下,他话不多说,抽出裤腿绑住的匕首化作飞刀,狠狠掷向抹厉的方向。
抹厉未来得及躲刀,耳旁带过一阵凉风,彻底醒了。
夜晚,山野空旷安谧,有物中刀而嚎,声震四野。逐浪受惊,一声嘶鸣,驮着抹厉飞驰向前。抹厉重心不稳,趴在马背上,勉强维持着平衡,只觉后背寒风凉凉,毛骨悚然。
阮峥气急败坏道:“瞧你害怕的样子!逞什么能!”
抹厉回头,见倒在地上那伤物正龇着锋利的尖牙,吐着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四腿挣扎一下,便重新站起来。那匕首刺中了它一只眼睛,剩下的那只仍发出幽幽的凶光,紧盯着她。
“狼?!”
“地狼,比一般的狼可怕!”阮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还有几个,千万不能停下!”
“你为什么要跟来?”
这句话把阮峥气笑了,他道:“一会儿我再跟你算账!”
抹厉狼狈地跟着阮峥往前逃,却感觉越逃越深,后路被堵,四面埋伏,逼得她不能有退意,只能一股脑的往前奔,人马皆是精疲力尽。
那座黑漆漆的山,越压越近,越压越黑……根本看不到西山城的所在。
正当二人绝望之际,一片灯火通明闯入眼中。
天地骤然开朗。
原来面前这座黑漆漆的山,就是西山城的背影。山既是城,城既是山,山与城相扶相依,山与人和谐相处,正是西山城的巧夺天工之处。
二人匆匆一瞥,既瞧见了西山城里的灯火,便顺着那光亮调转马头,直奔而去。
西山城没有正北的大门,此处是西山城的侧门,亦是正门——无论是何人从北而来,都要从此门过。远远地,阮峥见有人驻守城门,便掏出早已备好的特使金令牌,晃闪着众人的眼。
“我乃西山城赈灾特使!速开城门!地狼来袭!速开城门!”
守城的将领被金令牌晃了眼,令牌没看清,人也没看清,只听来人声音嘶哑急切,容不得有假,遂命全体先做好防狼戒备,“三级戒备!”
山中率先问话:“山下何人?”
“‘环佩青衣!盈盈素靥!和月温柔!谁求!’”阮峥手里的令牌货真价实,一直高举着,回首见身后地狼冒出的越来越多,神色更急了几分,“阮岐!我是阮峥!是兄弟快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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