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番外 作者:飘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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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城里里外外渺无人烟。
凤迟龄已经飞了好远,他像是再也没有力气,停落在一家客栈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在室外的一张木桌上。
“命格”下的毒,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
不过这种毒很快就被心魔给驱散了。
等疼痛有所缓和后,他眉心处激烈闪烁的红光也随着偃息了下来,留下一抹代表入魔的血红色竖痕。
“大师兄!!”
正闭目养神之时,凤迟龄被这声呼唤喊得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
天空黑暗一片,远方映照出荆无忧的身影。他一袭黑衣,与这片天融合在了一起。
见到那抹依靠在桌旁的熟悉的水色身影,荆无忧的心稍微有了个着落。
他迈开步子朝对方跑去,张开双臂,从背后紧紧拥抱住了他。
凤迟龄被身后的人搂在怀里,垂眸无动于衷,只听耳旁传来那低沉沙哑的音色:“太好了大师兄,你没有事,实在太好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与师尊和二师兄一起。”
在听到“师尊”二词的瞬间,凤迟龄猝然睁眼,反手推开荆无忧,凌乱的呼吸声响彻在寂静的街上。
荆无忧被他的反应给怔愣住了,茫然问道:“师兄怎么了?”
“……我没有师尊了,要怎样离开。”凤迟龄的声音在颤抖着,“他的两辈子就这么被我毁了,我又怎能……”
如果现在,荆无忧再给他来一箭,那跟上辈子就真的没什么区别了。
“你杀了我吧。”
荆无忧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大师兄你说什么?”
凤迟龄深吸了口气,闭目须臾。
虽说他很不想让这个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但是为了这个人,他必须这么做。
他缓缓转过身,光是这一个转身,就恍若过了很久很久。
当那张脸再次映入对方那双如同星辰的漆黑眸子里,凤迟龄能在其中清清楚楚地看出自己已经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
荆无忧看了一眼那抹红纹,只怔愣一时,蹙眉道:“大师兄你这是入魔了……为什么?”
他的反应比凤迟龄想象的要镇定许多。兴许是体内留着鬼尊的血脉,对邪灵一事表现的不是很敏感。
凤迟龄兀自回答道:“因为我是灾祸。”
荆无忧神色凝重道:“胡说八道,师兄你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尊怎么了,还有二师兄,他在哪里?你……”
“你不要问了,我求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自作自受来到这个鬼地方!”凤迟龄抱头大喊道,“你滚,滚的越远越好,尽可能得从我视线里消失,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荆无忧握住凤迟龄的手腕,不顾对方的挣扎,用力搂过他,轻轻拍打他的脊背,像安抚一个受了伤的孩子,柔声道:“我不问了,我什么都不问了,大师兄别怕,有我陪着你。对不起,我不该离开那么久的,早知如此,我就应该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这样你也不会伤成这样。”
……一直陪在我身边?
不行,你会变得和洛潇一样。
凤迟龄的下巴枕在荆无忧温暖宽大的肩上,瞳孔里亮光全无,再也倒映不出来任何事物。
常年以来的坚韧在这一刻变得比玻璃还要脆弱。
他就像个丢了魂魄的人,盯着远方的某一处,平静的说道:“你不是想得到我的答案吗?我现在给你。”
“荆无忧,我们不可能。”
听到这句话,荆无忧的身形只是有一瞬间僵硬住,很快恢复自然。
他知道他的大师兄现在的情绪很不好,并且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差过,或许这只是一时气话。
可就算大师兄真的不喜欢自己,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唯一的期望不过就是想能永远陪在这个人的身边,哪怕就只是这样看着他,陪着他,守着他,默默爱着他,就已然心满意足了。
荆无忧道:“我说过,大师兄拒绝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
凤迟龄张口往他肩膀上狠狠一咬。
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荆无忧不得不皱起眉眼,却没有半点推开怀里的人。
还不放?
凤迟龄身心俱疲地闭上眼睛,松了口,叹道:“恐怕你不理解我的意思。”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璇昆派,没有大师兄与三师弟。”
“我们就只是陌生人,心中再无彼此。”
第74章 歧路
再真挚的付出, 换来的都只是冰冷的一个眼神与毫无感情的一句话。
荆无忧在凤迟龄的身后跟了很久很久。他的目光紧紧盯在那抹仿佛稍稍一个不注意就会消失在眼前的水色背影上,嘴巴发涩。
只要对方肯回一次头,那无论说什么,他一定再不放开他的手。
事实证明,凤迟龄回头了。
但他回头后,只是朝附近的一家客栈那边走了过去。他拿起桌上的留有茶水的茶杯,沉默了若干秒后瞥向了荆无忧。
荆无忧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又刺痛了一下, 眼睁睁的望着最喜欢的人带着满身的戾气朝他一步一步地走来。
停在一定范围内,凤迟龄开口道:“你非要跟着我是吗?”
荆无忧垂敛眼睑:“我不信大师兄之前说的话是真心的,就算发生任何事, 我也知道你是一定不会丢下我的。”
凤迟龄面无表情地轻叹了口气,说道:“或许我以前对你太温柔了。”
“师兄,我……”
茶杯兀然倾斜,扑面而来的凉水整个洒落在脸上, 打断了他的话语。
荆无忧呆愣愣地注视着眼前将这份绝望给予他的人,还未开口, 只听对方道:“清醒点了没有?”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顾及你的感受了。实话告诉你,我对对你这种软弱地只有筑基期的人根本不感兴趣。”
“你帮不上我的忙,只会让我反过来保护你, 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如此没用的人,别说喜欢了,只会让我厌恶、唾弃。”
荆无忧直勾勾地盯着他,听着不夹杂感情的尖酸话语:“我不相信师兄是这样看待我的。”
蓝光一闪袭来, 荆无忧呼吸猝然一滞,缓缓低头,怔然地望着刺入肩膀的一剑,眼睫激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抬手握住溯雪剑身,血液浸润了掌心,嗫嚅道:“师兄,你是不要我了吗?”
凤迟龄的剑又更深入几分,最后恍然拔出,抬眸就用一道冷漠的目光扫向他:“我从来都没有要过你。这一剑送你,不谢。”
“还有那把弓箭,如果是因为那是我送的,而导致你误会了,我也向你道歉。”
凤迟龄将之前送给荆无忧的弓夺过,冰霜将整把弓冻住,在荆无忧惊愕的眼神下,化作了一堆积分,吹散在空中。
“我们以后尘归尘,路归路,再无瓜葛。”
荆无忧半晌都没有回神。
他只是愣愣地看着最重要的人送的东西被最重要的人毁掉,嘴唇紧闭,一句话都没有说。
灰蒙蒙的天空倏然下了一场绵绵细雨,在风的驱迂下,显得格外沥沥凄凄,如泣如诉。
它们在没有住人的房子的屋檐上流连,仿佛世间万物皆被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气雾之下。
凤迟龄转身即走,每迈出一步都如鹅行鸭步,走得沉重无比,尤为缓慢。
他沉着脸,冰冰凉的雨水沿着脸颊滑落至下巴上。
换做事寻常,每逢璇昆山上的的下雨天,只要他还没有回木屋,在外面晃悠,他的小师弟就一定会握着一把伞跑出去寻他,替他撑伞遮雨,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他“这样是会感冒的”、“我可舍不得大师兄生病”。
可是现在,取而代之的只有身后的一声隐藏着滔天怒火的怒吼。
“凤迟龄!!!”
耳边被似乎压抑许久,最终却在这一刻承受不住而爆发的嘶吼声贯彻,凤迟龄的脊背微微僵住。
他能感受得到自己的背上正被一股狠戾视线盯着,仿佛是要把自己给硬生生刺穿。
荆无忧从来不叫凤迟龄的本名,只会用最软糯的音色呼唤他“大师兄”、“师兄”,而如今,他不但直呼,而且还是用最可怕、凶狠的语气喊着,比起呐喊,更像是在咆哮。
“你说的这些话都是认真的吗。”
他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人,手指深深陷入在皮肉里,鲜艳的血液嘀嗒在地面上,与雨水相融在一起。
“你今天要是走了,就不再是我的大师兄了。”
嗓音无比沙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印在凤迟龄的心头。
凤迟龄静静地站立许久,心想这样最好,要是让他跟着自己,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伤害到他。
反正至始至终,天道不仅只赋予了他一个人的不幸,还有他身边的人。
祸国殃民,害人终害己,哪怕洗心革面,结局终是不变。
最后,凤迟龄闭上双眼,仰天深深呼了口气,随后接着迈步离开,对身后人的话恍若未闻。
等那抹单薄的水色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后,荆无忧陷入皮肉里的手指越陷越深,鲜血如泉涌淋漓,到头来竟是血淋淋的不能看。
可比起凤迟龄给他留下来的剑伤所传递来的疼痛,却如千分之一,微乎其微。
他死死地咬着牙,面部狰狞,目眦欲裂地盯向远处,两眼血红,胡乱咆哮的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地激荡着,脚下的地面明显有了龟裂的痕迹。
你离去的背影如此坚决,到头来,竟连一个回眸都无法给我。
须臾,凝结在荆无忧周围的浑厚灵力顿时发泄,乱世纷飞,磅礴气势犹如排江倒海而毁天灭地。
既然你已选择离开我,来日我便再不会温柔以对。
希望你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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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越下越大,雷鸣声似有似无地再次响起,人世间再也没有留得住他的地方。
上官允用他的溯雪剑杀了洛潇,可他却没有杀了上官允。
中了噬魂蛊的人又怎能明白自己当时在做什么?
而CAO控着噬魂蛊的人又是谁?
是他的残魂,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
杀了残魂,他就得死,因为那是他的命格,是他的一部分,他要找谁复仇。
不知不觉,凤迟龄已经来到璇昆山山脚,遥望远方一片翡翠色的大湖,振作似的拍了拍双颊,心想师尊如果没有死呢,上辈子他既然能重生,这辈子说不定也……
可是,一丝气息都没有。
被溯雪剑刺中要害,真的还能活下来吗。
“师尊……你的尽量,我可以相信吗?”
湖中翻腾,一条巨蟒冲湖底蹿出,一双金色竖瞳直勾勾地盯着他,在看到对方眉心那心魔的标记时,它愣了愣,随后若无其事地吐着蛇信子道:“尊主,您回来了?”
凤迟龄抬眸道:“回来了。”
蟒蛇继续口吐人言道:“您这次回来,多久再出去?”
凤迟龄旋身上了一片漆黑小舟,稳定坐下。他全身都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额前的碎发更是半贴不贴在脸颊上,略显狼狈却又不失美丽。
“百年内,我都不会再出去了。”
暗无天日的邪绫界,聒噪糟心的群魔乱舞,与那个人曾走过的那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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