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要抱抱 作者:木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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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何杳杳带回来的那些东西真的养人?
月明打开扇子,坐到方溯身边,道:“无事。”
同样是玄铁的扇子,方溯拿起来就是肃杀狠绝,月明竟拿着这把凶器人也温和的不像话。
这哪里像她养出来的?倒像是在鹤霖珺身边长大的。
扇子上篆着纹案,似是穷奇。
“外面如何?”
“没什么大事发生。”月明答道。
方溯哭笑不得,道:“本候是问你觉得怎么样?”
月明回忆道:“没什么特别之处,都一样。”
“都一样?”方溯失笑,“你去的可是皖州啊,小祖宗。”
皖州富庶乃是诸州之首,是莺歌燕舞,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堑州地处极西,黄沙漫漫,到她眼里竟成了都一样?
皖州州守知道怕不是要被气死。
“你去皖州什么都没做?”
“做了,”月明理所应当地回答,“办了正事。”
“然后呢?”
“想师傅。”
“好听的先别说。”方溯点了一下她的脑袋,“等会再说。”
月明道:“买昙花蜜。”
方溯若有所思地看着月明,慢慢道:“本候记得,你从来都不喜欢喝蜂蜜。”
月明没答话,只是用手撑着下巴,幽蓝幽蓝的眼中似有一一无尽笑意。
方溯不着边际的想,这样又漂亮又聪明的孩子,若要身在乱世,定然是不可限量之才。
就冲这哄人的手段,封侯拜相就已是囊中之物。
可惜并不在乱世,萧络不是那样的皇帝,她不是那样的侯爷。
“师傅不尝尝?”
方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笑叹道:“太甜了。”
月明也尝了一口,她喝不出好坏,只闷闷道:“下次不会了。”
“本候说心里。”
方溯这样说话是常事,月明却无端地觉得不自然了起来。
明明师傅与她亲近是好事,为什么她就那么别扭呢?
月明又喝了一口,温水在舌头上滚过一圈又一圈,才道:“止杀的剑坠呢?怎么没看见?”
“半月前绳子断了,不知道丢哪去了。”方溯语气中颇有一些可惜地说。
在身边几年的东西,说没就没了,不怪她意难平。
月明从袖子里拿出个盒子,推到方溯面前,道:“师傅觉得这个如何?”
方溯打开盒子,发现是个剑坠,坠身流光,红黑交织,刻得是头狼,竟像是真的一般。
方溯比了一下,道:“你的眼睛若是红的,和这狼也差不多了。”
月明的眼睛流光溢彩的,犹如宝珠琉璃。
月明不解道:“师傅是说我……什么?”
“本候说你狼子野心。”方溯玩笑道。
“送师傅个剑坠,想让师傅多宠宠我,就算狼子野心了?”月明哼道:“那钻营结党之辈,岂不是要天打雷劈?”
方溯又敲了她一下,道:“还敢顶嘴。”
这孩子心姓纯澈,为人雅正,很好。
狼子野心这样的词,和她是半点边都沾不上的。
方溯想。
后来她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狼子野心。
方溯翻了个面,发现后面还用篆文刻了两个大字——长乐。
“愿师傅长乐未央,”她本想让人刻长寿的,奈何若是如此,方溯定然要把剑坠扔出来,“余生事事皆顺。”
“有你在本候身边就算长乐未央了,”方溯笑道:“是吧,长乐。”
月明,字长乐。
孩子在她身边只被她让人教书文、武艺,并无权势熏染,无邪烂漫的很,不知为何十几岁时心思突然重了起来,与她也不似往日亲近。
方溯无论如何旁敲侧击,月明也不愿透露半个字,偏偏在玉衡给方溯送了诸多美人之后拉着她竟哭了半夜。
方溯见她哭得可怜,都要断气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她身边的人不能哭,不能跪,抱着哄了几个时辰,这才从月明断断续续的话里知道因为自她十四岁后,就有人总告诉她,不能过于亲近侯爷。
一来呢,侯府没个主内的人,月明长得还好,知道那是师徒则以,不知道又该怎么说?二来,侯爷日后必然要有子嗣的,你这般张扬,不是喧宾夺主吗?日后的小侯爷难道能容得下?
那是月明第一次看见方溯杀人。
方溯一般很乐意做个尚算良善的师傅,不愿让孩子见血腥气儿。
方溯不是自己动的手,她只是放下手中的书,道:“全杀了。”
她之后什么都没说,可都明白,乱说话是什么下场,也明白,谁是侯爷心尖上的人。
自那之后,再无美人被送到侯府。
月明十五岁,方溯赐其字,长乐。
长乐未央,余生喜乐。
月明一板一眼道:“只想为师傅分忧,长乐未央这事,还令侯夫人伴着师傅吧。”
“哪有什么侯夫人?”方溯轻笑,解下止杀,将剑坠挂了上去。
“本候要娶,谁敢嫁?更何况本候也不愿意娶。”方溯把坠子挂好,道。
方溯脾气实在不好,大齐立国之初,党争不断,右相家有公子,才学名满天下,据说还生得举世无双,一夜竟被马车拉到了侯府上。
当时方溯住在中州的府邸里,看这架势也明白了七八分,心中感叹右相果真是人中龙凤,为了获得她的支持,连让儿子自荐枕席的事都做得出,然后,她拿着止杀出去了。
客客气气的请公子下马,然后劈了马车。
右相公子脸都变色了,也不知有多少怒,多少惧。
“有个蚊子,烦人的很,”方溯对着已成了废墟的马车道:“没惊到公子吧?”
公子面色铁青的摇头。
“本候脾气素来不太好,让公子见笑。”方溯淡淡道:“一辆马车毁了就毁了,下次伤到活人,本候可不知如何收场了。”她露出笑,“公子进去坐?”
右相公子当然没进去坐,他又走回去了。
自此后,再没有世家萌生出与方溯联姻的想法。
所以,方溯说她现在脾气好多了,真不是胡说。
月明当然不知道这事,她一直觉得看见师傅就躲的人都是瞎了眼了。
虽然,她有时候也希望这些人一直瞎着眼。
“不对,”方溯突然道:“你怎么知道本候的剑坠没了?送的也太恰到好处了,你不会……”
月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汤团小天使的地雷。
昨儿有大佬评论:无事献殷勤,有事送月明。
也是很妙了。
第十五章 萧藴
“你不会让人拿了本候的剑坠吧?”
月明差点就咬牙了,一字一句道:“没有。”
“真是巧合?”
“巧合!”
为什么有些人就不愿意想想,旁人是关注她的动向才知道的呢?
“彦王殿下的事,师傅也不必过于挂心,”月明好不容易放缓了声音,“彦王确实打了胜仗,绕道而来,许是为陛下见见师傅是否安好也未可知。”
“本候不担心他,”方溯摆手道:“只不过迎来送往的太麻烦,懒得招待罢了。”
她在侯府能天天板着脸,不说一句话,彦王来了,她还能露着一张棺材板脸,阴阳怪气的没好话吗?
“师傅要是嫌麻烦,不如就称病如何?”月明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和什么似的,“以前不也有侯爷身体不适,令长史代为接待的吗?”
方溯笑着摇头,道:“你是真敢想。你没遇到过那种事情,见人见鬼的都要笑,处处都是场面话,要是把我宝贝徒弟脸笑僵了怎么办?那不就不好看了?”
“而且,”方溯眯着眼睛道:“本候身体好的像头牛似的,病得下不来床了?谁信?”
眼下西边太平,她能病,却没人信她病。
“牛?”月明嗤笑道:“省省吧,您。”
方溯没得到附和,道:“我说你出去一趟,就对师傅不敬了是吗?”
“我只是说实话。”月明辩解道。
“实话难听,以后不许说。”
“是,”月明毕恭毕敬道:“对啊,师傅您说的对,您壮得像头牛似的,怎么会有病呢?”
不是她说,方溯简直是一把病骨,被捅过的刀子比别人一辈子见的还多,又不爱调理,总觉得自己使劲糟蹋也能活几百岁还活蹦乱跳的。
这不是做白日梦呢吗?
“本候十七那年,”方溯见她不服不忿的,拿出自己的光荣历史全作引经据典,“寒冬腊月只一身单衣迎敌,三进三出,尚斩下敌将首级,眼下又算什么?”
“所以您一到天寒的时候就觉得骨头缝都疼,”方溯可能不知道她说这话只能让月明更加坚定她身体不好,“药浴您每日还泡吗?”
“本候有那个功夫?”
月明刚要开口,就听院外有人道:“侯爷,酒和菜都备好了。”
“端上来吧。”方溯道:“本候做的,就当为你接风。”
侍从先把酒拿出来倒上。
“本候第一次做,自然不如外面做的好,长史大人多担待,将就将就。”方溯戏谑道。
“能吃到师傅做的菜,是我的……”
舌灿莲花的月明长史在见到菜之后硬生生把荣幸和着唾沫一起咽了下去。
她艰涩道:“荣幸。”
月明在见到菜之前想,无论方溯做成什么样子,她都会说好吃,侯府奇珍海味无数,方溯做的再不好,也都是人吃的东西,顶多是太咸太淡,或是焦糊,她可面不改色的咽下去,再由衷的、发自内心的赞美她一番。
只是……
“这是?”
方溯指着一团又红又黑又黄的、像是煤块的东西说:“西湖醋鱼。”
不,师傅我吃过西湖醋鱼,它不是这样子的。
“那……这个呢?”
“狮子头。”
她只能看出是个球。
之后,方溯又给她介绍了一大堆月明吃过的、没吃过的,绝对不是原样的、面目全非的菜。
如果说前面的她尚可接受,那么最后端上来的东西让她差点哭出来。
“血?”
绿色的血?
确实是绿色的,也确实散发着一股血腥味,这似乎是汤的东西还很烫,不停的冒着泡泡。
味道难闻得像是一根针扎进了鼻子里。
“不是。是鱼翅汤。”
“鱼……鱼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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