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网之隔 作者:青执为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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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稚言倒是好点,蔚橙全能王大满贯抢手的很,她却只报了女单、女双和女团,其实报双打也是无奈之举,B省队里能跟得上她且有意识同她配合的就只有蔚橙一个人。
她需要一个搭档,然后蔚橙就来了。
她是右手,蔚橙是左手,两个人刚好凑一对。
于是柯稚言的大部分时间就给了单打。
蔚橙从早上起练混双,柯稚言就在早上练单打,有时候她也会跟孙钰晴一起开一局,柯稚言不太认真,两个人尝尝打平。
蔚橙的双打排在下午,柯稚言没午睡习惯,蔚橙的责任心重,她觉得自己单打可以放着,跟队友配合的比赛却连一点点后腿都不能拖。
双打的队手不好找,蔚橙从下午一点开始拉着柯稚言加练,两人站在同网前,对面弄了两台发球机,落点噼里啪啦毫无章法,柯稚言认命地沉下心稳住自己跟蔚橙打配合。
起初时她进攻太猛,毫无配合意识,常常打不到几球就跟急于回避的蔚橙撞在一起、或是踩对方一脚。
蔚橙心里急地要命,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她在柯稚言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前辈姿态,输球她抗、配合她主动、机遇她制造,赢了球却独自退到一旁,跟观众们站在一起高高兴兴地鼓掌。
柯稚言止了步,脸上的五官都全部皱在一起发球机还在吐球,各色旋转混在一起乒乒乓乓,她站在原地不动,双手垂着,球拍被拎在手里。
她在看地下,蔚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靠近挡板的那一块地有一颗球,地方很微妙,按照旋转来说,它不应该出现在那里,除非接球失误。
蔚橙再一想,明白了,那不就是那颗落点在柯稚言面前,自己过去接却被柯稚言拌了一下的球吗。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失误,虽说发生在她们这种运动员身上不合适,不过练习场毕竟不是赛场,有时候队友投入精力不够,某个时刻没有跟上时,发生一点失误也很常见。
如果是换做其她队友,蔚橙这时候会好脾气地笑笑说一句没事继续,但现在眼前队友不是别人。
蔚橙走过去关掉发球机,球馆内突然静下来,柯稚言被突然的安静打断,下意识去看发球机。蔚橙挡在她眼前,居高临下地问:“你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你发什么呆?你懂不懂得配合?你是怎么打的球?
……你觉得我是谁?
蔚橙的一句话在柯稚言耳中成了一声声质问,她眼前被自己气的阵阵发黑,拿球拍的手都在微颤,蔚橙没看见,她还在等着柯稚言的回答。
柯稚言半响闷闷道:“我想出去透口气。”
她不等蔚橙作何反应就兀自往门口走,出了场馆,外边是个大晴天,阳光普照,楼外至少百米内都没有遮挡物。
柯稚言眯着眼睛下台阶,想下意识拿手挡一下,提起来才觉得重量不对。她手上还拎着球拍。
柯稚言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甩掉,后一秒想了想,没舍得,球拍太贵,一副定制下去顶一场世界杯冠军的奖金钱,何况还要看能不能跟自己磨合。
柯稚言实在没那个闲钱,她这些年来参加的比赛不多,奖金也少,流向最多的都进了乔安娜的钱包,其余的都被她存了起来,现在也只够在B市某小区买一间客卧。
蔚橙在B市的家就在那里,现在小区重新规划,又要修一栋楼,柯稚言打算买新楼中的房子,算了算却还要存几年。
她在国内出了国家队宿舍外就只有省队宿舍,按理说买个房子也正常,蔚橙不知道她心里那些绕绕弯弯,只知道自己家常年不住人,主卧被她自己占了,客卧还空着。
反正宿舍住了那么多年也都习惯了,柯稚言搬来也影响不了什么。
柯稚言问:“我现在住你家客卧,那等你结婚后呢?”
蔚橙被问住了,答不上来,嘻嘻哈哈了一阵子,没作答。
柯稚言也没非要她说出个一二三来,她善解人意地笑:“看吧,所以我还是早点买房比较好,到时候还能去你家蹭个饭什么的。”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蔚橙。
自从她去了杜玄雅家后就不对劲,也不知道两个人避开王璎究竟谈了些什么,蔚橙回来后整个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许多,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动作,蔚橙自己察觉不到,别人也感觉不到,柯稚言能,蔚橙的一举一动她都能感觉到。
蔚橙在回避她,好像是突然间想要划清关系一样,就像是她问蔚橙结婚后她要去哪,蔚橙答不上来一样,现在蔚橙整个人的态度都是好像一夜之间突然意识到柯稚言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她在私底下该离她远一点。
柯稚言自认自己心理不健康,哪个正常人会在十一岁后就有心理医生还要定期去检查的?她事情想的多了,不自觉就多想一步。蔚橙从小跟着杜玄雅长大,白月光朱砂痣一样,凡事都依赖对方。谁知道蔚橙对杜玄雅怀了些什么心思。
可能是队友姐妹情。也可能是像她这样的,不能说不可说,心里面想的都是要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掉,连血带骨吃的一干二净,到时候不愿意又能怎样。
可惜柯稚言无师自通隐藏技巧太高,这么多年站在蔚橙身边都光风霁月,自己天赋又高,教练们都指望着她接班,每次例行心理测试都只是走过场,柯稚言在乔安娜那里早就学会了规律。
她隐藏地越深,那些夜晚深巷的黑暗就越来越光,蔚橙就像一盏孤灯,影影绰绰地照在黑暗里,迟早有一天被吞噬掉。
伦敦前夕的梦只是一个楔子,就是催眠要有关键词刺激一样,柯稚言被启动了,开关就难以再关上。
蔚橙是唯一能救她的人,可惜她不自知。
柯稚言一个人躲在大楼的阴影下抱着右腕坐了一会儿,心里的想法全都被她一一桉回去。直到收拾好自己,她起身,脸上的神色稍加犹豫,眼中却晦暗不明。
她拿出手机切回英文键盘编辑了一条短信。
B省队的正常练习时间在下午两点半,柯稚言赶在那之前进入训练馆,馆里已经陆续来了几个队友,柯稚言一一点头示意做是问好,嘴上一句话也不说。
她径直走到先前待过的台子前,蔚橙坐在挡板后边休息,见她来时刚喝了一大口水,水还鼓在腮帮子里没咽下去。
柯稚言走过去,隔着挡板忽然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腮帮子。蔚橙一时没绷住,动了动,眼睛弯下来,她伸出手捏住柯稚言的手指,先是捏了手指,后来连整个手都握住。
“别闹。”蔚橙把水咽下去,“你怎么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柯稚言笑笑,拎着球拍示意,“我缓好了,还练么?”
“练,当然练。”蔚橙说:“我还等着夺冠呢……你先去热身,我回个消息。”
柯稚言走回场地中央把球拍小心地放在球桌上,活动了下身子开始热身。
蔚橙还是坐着,隔着挡板发消息,两只手都握着手机,好像是防止被别人看见。
她在短信界面上编辑信息,前面已经显示了几分钟前的大段聊天记录。
蔚橙:关于稚言噩梦,我想找时间跟你谈谈。
Chapter.42
不管人后什么鬼样,柯稚言在人前从来不会失控,就像是她说的场馆内太闷,她出去透透气一般,等她再回来时,就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在场上雷厉风行的小魔王。
她跟蔚橙配合还不错,主动进攻提不上,倒是很替蔚橙着想地为她铺路垫球,提早做好落点预判来给蔚橙制作机会。
一场训练下来两个人都汗流浃背,蔚橙是累的,柯稚言是太紧张,反倒是她俩的陪练没出多少汗,还在对面无声询问要不要加练。
蔚橙心里装着事,换做平时也就应了,现在却摆摆手,机智地把柯稚言推出来,“不了,稚言等等还要去练体力。”
陪练善解人意地退了,整个国家队都知道柯稚言技术是主力,体力连省队小队员都不如。
说的文艺些,叫身娇体软易推倒。
柯稚言打死都不认,呲着牙开始抱怨:“橙姐我体力哪有那么差!”
蔚橙挑眉,“那去跑个一万米去?”
柯稚言抿着唇瞪了她几眼,妥协地一撇嘴:“我吃饭去了,对了,你晚上加训么?”
蔚橙今天练了一整天,饶是再好的体力,现在也被消耗地差不多了,不过她知道柯稚言晚上肯定是要来的,“加,我训一小时就回。”
直到柯稚言走出场馆,蔚橙才去背包里取手机。
柯律言:我记得我在上一次就对你说过,这是阿稚的私事,除非她同意,我才会说。
蔚橙看一眼表,下午五点半,伦敦时间早上十点半,对方应该是在线的。
蔚橙:我不会问伤疤背后的事,我只想知道,当时医生对她的诊断是什么?她最近状态又不太对劲,我觉得,她可能一直在持续做梦。
蔚橙发出短信后,四下看看,体育馆内只有几个加训的队友,没人会注意到她,她索姓坐在挡板后的休息椅上,专心地等着对方回复。
柯律言很快就回复过来,蔚橙猜的也没错,她虽然只在伦敦与柯律言相处了几天,但是对方虽然表面姐妹阋墙,暗地里却比谁都要关心她那与她整天针锋相对的妹妹。
蔚橙看一眼回复,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她的心就冷下来,好似突然骤停一般。她又重新从头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看,越看心就越冷,血液好像都随着字句结了冰,她好像身处于极地严寒之中一般,眼处白茫茫一片,巨大的冰山在她身后好似被斧子劈开一般沉默,影子都投下来,将她笼罩在寒冷里,一字一句中都能呵出冷气。
柯律言说:我说过我们怀疑她有PTSD,但是随着年纪增长,恢复情况已经越来越好,她一般只是在年终时才会去例行检查,但是就在今天,她的心理医生跟我说,她提前约了一次检查,就在你们年终放假时。
柯律言说柯稚言一年会有一次例行检查,但是去年春节时由于备战奥运的原因,柯稚言没有回家,也就是说例行检查被她放在了奥运时,蔚橙推算了一下,大概就是柯稚言带她回家的那天下午单独去的。
从八月检查后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月,以柯稚言的姓子大概也不会太配合检查,一言一行都按照医生的话去做,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主动约了本该能逃过的检查?
答案不言而喻。
柯稚言的情况又恶化了。
蔚橙大口呼吸了几下,心里依旧堵地喘不过气来,手机屏幕黑下去,蔚橙看见上面映上自己的脸,眼眶红着,哭过一般。
蔚橙不敢拿这幅状态去面对柯稚言,她对过去的猜测不多,但是只要想一下柯稚言刚来那会儿连笑意都没有,明明是个半大的孩子,却已经提前经历了那么多苦难。
她那时候该有多疼?
柯稚言吃过饭后又慢慢溜达了一阵子才回来,来的路上碰见孙钰晴,她俩自从奥运后就没怎么见过面,这会儿一碰面就哥俩好地勾肩搭背说说笑笑。
当然,后两个形容词都要按在孙钰晴身上。
柯稚言倒是一脸嫌弃想挣脱开,无奈孙钰晴人称孙小壮,手长腿长,身高比蔚橙还要高一些,平时吃的也多,人高马壮几乎比得上两个柯稚言。
柯稚言被她搂在怀里就跟搂了只布娃娃似的。
柯稚言只能瘫着脸抱怨:“孙小壮你怎么跟只熊一样!”
孙钰晴笑嘻嘻:“小言子你真的太瘦了,得多吃点啊,要不然被那些欧美运动员们身体接触一下,你就扑了。”
柯稚言:“孙小壮你这么虎,陈奂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你俩完全不是一个物种啊!”
孙钰晴勾着脖子的手收了收:“小言子你说什么?”
“……说你不是哈士奇。”柯稚言拍拍对方的手,“松点,我快要被勒死了,你这是在谋杀队友!”
“我还谋杀未成年呢!”孙钰晴收了力道,只改成单纯地勾着对方的脖子,柯稚言现在就像是被她当拐杖使:“死小孩,你橙姐呢?你今天怎么单独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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