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江湖 作者:宝木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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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生听罢若有所思,沉默许久道:“我们走吧。”
卫殊行跟着柳云生到屋外,突然拉住他,道:“你知道是谁干的。”
柳云生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他一眼,承认了:“反正也没必要瞒着,这些人,应该是我师弟杀的,他也下山了。”
“你师弟?”卫殊行有些难以置信。
柳云生点头:“没错,我师弟,他叫楼云清,比我小两岁,姓格与我……稍稍有些不同。”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云山上了,而他不同,他八岁才被我师父带回来,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何为人间的疾苦和仇恨了。”柳云生抬眸回忆,娓娓道来,“他全家都死于山贼手中,这一次他下山杀人,可能是为了报仇。”
不知怎么,卫殊行总感觉到柳云生有一种别样低落的情绪,迟疑片刻,开口问道:“你们关系不好吗?”
柳云生微沉:“以前山上也就我们两个弟子,关系无所谓好与不好,只是我感觉,他肯定不会同我站在一边。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这一次,他把我以前使的武器,云山一把特制的扇子,也带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卫殊行:怎么走哪哪死人
第29章 许无刀
柳云生见卫殊行比较好奇,索姓详细地讲与他听:“云山有一把做工比较别致的扇子,和普通扇子不同,扇面比较厚,内里是冰蚕丝制成的布,扇骨由深山玄铁木制成,扇面一展便可刀枪不入。”
“扇子正面画繁花似锦,灼灼争艳,反面书‘原来如此’四个大字,墨韵飘逸。”
“扇钉上挂了一个云纹银香囊,我知道他带着这扇子,是因为屋里还留着香囊的气味,我不会闻错。”
卫殊行评价道:“听上去,这把扇子比你平时用的要结实个好几十倍,都有点像个正经的武器了。”
柳云生点点头:“虽然它属于云山,山上谁都能用,但以前还是我用得最多。”
卫殊行回想了一下柳云生之前用扇子的诸多情形,豁然开朗:“你之前在金陵,用扇子挡箭的那一次,明明可以合起扇子用侧面的扇骨挡下,你却偏偏用了扇面,导致箭刺破了扇面。我之前还有些纳闷你为什么这么做,现在看来,可能是你之前用惯了那把刀枪不入的扇子,一时忘了改过来。”
卫殊行说完,想听到柳云生一声赞同,却没料到场面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柳云生微张着唇,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良久,柳云生道:“额……其实只是我当时单纯的犯傻了而已。”
“……”卫殊行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一时无话可说,“好吧。”
柳云生接着补充:“这把扇子的确比普通扇子好用个上百倍,不用使太大劲,也能使出威力,不像普通的扇子,得渡出更多的内力,使更多的技巧。”
卫殊行猜测道:“那你不带这把好扇子,选择去买普通的扇子,一把又一把的,是为了历练你的武功?”
“不是。”柳云生斩钉截铁地否认,“是因为那把扇子太骚包了,也太显眼了。”
“……”卫殊行又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柳云生指了指屋子,问:“那里面的人怎么办,荒郊野岭的,就让他们在地上凉着吗?”
卫殊行偏头看了屋里一眼,语气平淡:“做个好事,我们既然看到了,就顺道埋了吧。”
他们在院子里随便捡了块地,从屋里找了铲子出来,挽起袖子就直接开始挖,还只挖到一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许多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一群布衣芒屩的人拿着棍子和砍刀围住了屋子,为首的是一个长长瘦瘦的中年人,下面半张脸都埋在夸张的黑色络腮胡里,肩上披了件草衣,看上去有些滑稽。
旁边一个人指着柳云生,对为首的络腮胡嚷嚷:“就是那个次娘的玩意儿,雪白衣服,半扎着头发,还拿着扇子。
话音一落,那些人便蠢蠢欲动,准备一哄而上。柳云生神色微凝,只见卫殊行直起身子,捞起铁铲往身边重重一立,铲面入土半截,眼锋骤然凌厉,扫了四面的人一眼,竟把前排的人瞪退了一步。
黑色络腮胡瞅见卫殊行的气势,懒洋洋地将眼皮抬了抬,也将铁棍往地上重重一立,扬起一圈尘土,恶声恶气道:“你后面那个小子不问缘由,就杀了我们山里的人,今天老子必须把他带回去见老大!”
卫殊行双目紧紧锁着对面,面上冷若寒霜,声音提了几分:“不是他干的。”
“你说不是他干的就不是他干的?你他娘的是老几?”络腮胡龇牙咧嘴,捏紧了手中的铁棍,“老子今天看你是为了朋友义气,不想干你,你要是还拦着,就和你身后那个娘们唧唧绑一块儿带走!”
“上!”
一排人拿着武器闹哄哄地朝卫殊行冲去,柳云生眉心一敛,正欲执扇向前,就见卫殊行直接一个大步上前,拍剑出鞘,一抹霜刃如划破寒冰的光,又如一道划开山脊的劲风,将冲来的武器通通削去一截,利落整齐。冲上前的人低头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半截武器,气势一下恹了下来。
卫殊行垂目一觑,白洁的霜刃映出他的脸,如俊玉覆雪,少年意尚未消弭殆尽,却平添几分苍白。
“谁敢再来,死。”
对待别人,卫殊行保持了一贯的惜字如金,且目光不避,语气铮然。
柳云生盯着他鸦青色的背影,上一个瞬间情不自禁屏住的气,松了下来。
于是,一群人上也不敢上,退也不敢退,就这么僵在原地。络腮胡见状挠了挠脸侧,郁闷道:“娘的,完了,好像有点打不过。”
柳云生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按下卫殊行握剑的手,无奈道:“这位大哥,人的确不是我杀的,但我可以跟你回去,因为我知道是谁杀的,我会向你们老大说清楚,你觉得这样行吗?”
络腮胡摸了摸胡子,思考一番,点了点头:“这样也行吧。”
卫殊行看了柳云生一眼,柳云生对他轻轻笑了笑。卫殊行将天节归鞘,不容反驳道:“我也一起。”
“行行行。”络腮胡抹了把脸,一副百般无奈的模样,挥手招呼众人,“走了走了。”
他们随着这群山匪走了许久,天被熏染的一片昏昏沉沉,树林阴翳,慵风拨草,倦鸟归巢,眼前突然豁然开朗,现出一片别样的乾坤。
眼前是一个普通的村寨,竹楼绵延,鸡鸣狗跳,往来老少,怡然自得。不远处似有瀑布泉响,合着高树的鸟鸣,自然和畅。更往里走,山光夐远,万籁幽阒,一座格外高大的屋楼矗立在幽深的林间,竟像一个土宫殿。
山匪们突然在门口停下,纷纷走向两侧,让开了一条路。一个巍峨的身影从前方模糊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腰间一把刀在黄昏下闪着低调的熠光。其黑发中夹杂着斑驳的白丝,苍颜灰须,皱纹爬满眼角和面庞,腰上挂一圈紫檀佛珠,黑白分明的眼底竟揉开一丝悲悯和苍凉,像从古渊中走出的行者。
许无刀,一个拿起刀,就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人。
“你的剑不错。”
许无刀人声先至,而后便如千斤巨石腾空砸顶袭来,裹挟着锐利的刀刃和呼啸张扬的风。卫殊行将柳云身往后推了一把,目不改视,也不避退,而是聚精会神,昂昂自若。长剑出鞘,迎面直对,竟是扛住了这沉重的刀锋。
虎口被震得发麻,卫殊行避无可避,便干脆纹丝不动,瞳间的光芒紧锁着对手,如冰雪中飞来的流矢。许无刀泰山般的身影止在原地,余光扫过卫殊行的脸庞,胸口与脖颈,甚至注意到他掌中剑刃的流纹与铭字,在卫殊行抬起的瞳眸中,他仿佛看到了其他什么,一些思绪蓦然汹涌上来,覆盖住了眼底的一丝波澜。
对峙良久,许无刀收回刀锋,双方各自退开几步。
“你姓卫?”许无刀突然发问。
卫殊行虽被问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点了点头,看着许无刀:“晚辈卫殊行。”
许无刀沉默片刻,眉间阴云逐渐消散,竟变得慈眉善目,开颜笑了笑:“你长得和你爹还挺像的,但是,他使剑可没有你这般固执。”
“前辈认识我爹?”卫殊行略带疑惑。
许无刀点头,低哑沉厚的嗓音像掐了一把陈年的老烟,勾起些许遥远的记忆:“许多年前,风津渡口烟柳桥边,承蒙卫大侠相救,我方能留住姓命,此恩没齿难忘,只可惜,天涯路远,世事难料,此情尚未回报,他就已……”
身后屋檐昏黄的影子笼在他身上,压出一片阴郁。许无刀沉沉叹了口气,注视着卫殊行,目光忱忱,道:“我心有愧,难以自解,却又在此之后遇上了你,想来便是天意,让我得以报得此恩。”
“我爹……”卫殊行声音沉了沉,“前辈不必心怀愧疚和责任,我爹做的每一件事,只是他想这么做罢了,想来是不求回报的。”
许无刀脸色舒展,眼底露笑,眼角的纹路挤成了一条,声音温柔了些许:“我姓许,叫许无刀,好孩子,你以后可以叫我一声叔叔。”
卫殊行还未作应,就被一个从远处气喘吁吁跑来的小山匪吸引了注意。小山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许无刀喊道:“许老大,我们看到那个人了,白衣服,拿着扇子……”
小土匪抬起头,突然瞅见柳云生,一时竟摸不清头脑了,含含糊糊道:“哎……?怎么在这,刚刚还在……”
柳云生头都大了,无可奈何道:“你们记人从不看脸的吗?算了……他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小土匪脚还因为跑得太快有些哆嗦,有些站不稳地指了指外面,道:“他又杀光了两家之前隐退的兄弟,还和三个山外人杠起来了……”
卫殊行喃喃道:“三个山外人?难道……”
许无刀见状,心领神会,招呼之前的络腮胡,指了指卫殊行和柳云生,吩咐道:“小孙,牵几匹马,带上一些人,和他们俩一起过去。”
卫殊行略带感激,看向许无刀:“多谢许前辈。”
“恩?”许无刀有些不满。
“许……许叔叔。”卫殊行只好磕磕巴巴改了口。
许无刀这才满意,道:“看样子,那个人应该和你朋友认识,他杀的人虽大多已不当山匪了,但好歹也是我山里的人。虽我不一定会放过他,但既然你朋友与他熟悉,想来还是让你们跟过去,比较妥当。”
柳云生抱拳行了一礼,诚恳道:“请前辈放心,晚辈此去只是确认,决不徇私。”
许无刀和蔼地点点头。卫殊行同柳云生对视确认一眼,各自爬上牵来的马,被人引着朝寨外奔去,踏起的扬尘皆散入逐渐黯淡的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
想必有人发现了,现在小卫只有在小柳面前说话才会说一大段
第30章 少爷
顾飞雨望着眼前不紧不慢摇着扇子的白衣男人,不禁纳闷刚刚自己怎么会错把他当作柳云生。别说两人长得不一样,就是气质也截然不同,柳云生让人觉得温柔又亲和,而眼前这个男人,眼中一片清冷无情,仿若高高站在云端,端的是倨傲疏离,拒人之外。
手上的扇子却与他的气质十分突兀,一大片骚艳的红花,还坠了个银色的球形香囊。
“别挡着我,滚。”
那人开口也毫不客气。
顾飞雨移步拦住那个人的去路,敛眉喝道:“你是什么人?怎可在此地滥杀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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