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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科情书 作者:小蛋黄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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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校园

  “同桌,我知道送你什么礼物了!”夏见鲸说,“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拍张照。”
  定焦镜头有千般好,但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需要调整摄影物体大小时必须得靠摄影者自己移动。
  夏见鲸注视着取景框,稳步后退。在他打算按快门的时候,第二轮喷泉猛然开场,陆载周身顿时爆开一圈水雾。
  陆载错愕地往一旁躲了一下,但他避无可避,被淋了个透。
  陆载的发梢都在滴水,湿发软软地搭在额前,莫名有些孩子气,夏见鲸稳住相机,把这样的陆载定格了下来。
  夏见鲸很满意这张照片,按捺不住想跟陆载分享,他连两步路都等不及,直接一路小跑跑到陆载身边。
  “快看,”夏见鲸跟献宝一样,抱着相机给陆载看,“喜欢不喜欢?”
  屏幕上的那个人皱着眉,眼里却满是柔软的笑意,这种情绪对陆载来说久违到有些陌生,他看着看着就恍了神。
  陆载觉得水好像流进了他的脑子里,让他昏了头。他伸出手拽住相机带子,把夏见鲸拽到自己面前,“夏见鲸。”
  陆载有些孤注一掷,他快憋疯了,他想全都说出来。
  他手下用劲,在夏见鲸脚下没站稳往前一滑时,他突然松开带子,随即揽住夏见鲸的后颈,逼着夏见鲸一点点弯下腰凑过来。
  陆载声音又低了一度,“夏见鲸。”
  陆载说话时嘴唇就在距夏见鲸耳朵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陆载声音低,他耳朵里就像灌进了一阵风。
  陆载的手掌还贴在他的后颈上,他能感觉到陆载的体温和指尖的颤抖,于是他没有躲,抬头望进陆载的眼底,“陆载,你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夏见鲸很少叫陆载的名字,平时不是喊同桌就是更谄媚地喊陆哥,上一次他说陆载,后面接的还是我不跟你玩儿了,后来他果然说一不二,说不玩儿就真不玩儿了。
  夏见鲸迎着陆载的目光,眼睛里一派坦然,清清楚楚地写着“别害怕,你可以相信我。”
  陆载一边抱着侥幸的信任,一边又揣着必死的心,像个末路狂徒一样把所有赌注全压在夏见鲸身上。他没由来地愿意相信,如果他破釜沉舟地把自己摊开给夏见鲸看,夏见鲸或许依然会愿意留在他身边。
  陆载不说话,目光牢牢锁着夏见鲸。
  陆载的脸就在夏见鲸面前,近在咫尺,夏见鲸看久了有些对不上焦。
  夏见鲸刚想闭上眼,又觉得这个样子跟索吻似的,他扭了两下,又抓耳挠腮的,怎么弄都不得劲。再加上这个动作还挺检验他腰腹力量,他半探着身被陆载揽着脖子,进退两难,哪怕他自认体能不错,可时间一长,还是有些撑不住。
  夏见鲸抬手按住陆载的肩膀,推了一下。
  陆载眼神微闪,却不肯动手。他抿紧嘴唇,更用力地揽住夏见鲸。
  可陆载的声音却轻极了,他问:“我们是好朋友,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个屁!你们俩是男男朋友,好嘛?!
 
第30章 隐形的耳朵
  夏见鲸抬头看着陆载, 那一瞬间喷泉的雨幕拔地而起, 漫天水雾四溅,像一堵墙, 把他们密实地围绕起来。
  “当然, ”夏见鲸笑起来, 他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们是好朋友!”
  夏见鲸睫毛上有水, 他眨了眨, 水滴聚在一起,顺着他的睫毛滑下来。
  迷蒙之中, 他看不清陆载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陆载的手又用了些力。
  他们之间距离变得更小了一些, 近得仿佛是在拥抱。
  陆载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极限运动和一些疯狂的行径,水雾从头顶浇下时他的脑子完全放空,在那一刻,他得到一种难言的解脱, 他甚至感觉到背后的包袱都被冲散了。
  仿佛他只需要揽住夏见鲸, 就可以轻易拥有被人安慰和珍惜的可能。
  陆载说:“……夏见鲸。”
  喷泉的声音太大,他们站水流中央, 仿佛震耳欲聋一般,陆载声音还没传到夏见鲸的耳朵, 就被水雾消解掉了。
  夏见鲸索姓把手往前一探, 直接抱住了陆载,“你说什么?”
  隔着冰冷的湿衣服, 陆载感受到了夏见鲸的心跳,以及在氵朝湿之中传过来的微弱的体温。他顿时没了力气,松开了手。
  夏见鲸感觉到陆载突然放松下来,有一种往下滑的趋势,他赶忙托住陆载的身体。
  陆载比他要高半头,他伸手一扒拉,让陆载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然后环住陆载的腰身,把陆载抱得更紧。
  夏见鲸问:“同桌,你还好吧?”
  陆载叹了口气,额头贴着夏见鲸的侧颈,在夏见鲸肩上蹭了蹭。
  陆载声音很轻,他说:“你还记得陆远名这个名字吗?”
  夏见鲸怎么可能不记得,包括当时秦弘阳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他都没有忘记。也是从那天起,他和陆载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签订了“好朋友试行协议”。
  夏见鲸看不到陆载的脸,但他能闻得出来,陆载难过得快要发霉了。
  夏见鲸笑了一下,脑袋一偏,和陆载脸贴着脸。
  夏见鲸说:“不记得,一点都不记得,好朋友怎么会记得这三个字呢?”
  陆载很轻地笑了一下,他抬起手臂,回抱住了夏见鲸。
  陆载说:“现在规则变了,好朋友需要记得。”
  “啊?是吗?”夏见鲸没有犹豫,立马就跟着改了说辞,“不就是陆远名嘛,好朋友记姓特别好,好朋友当然记得!”
  陆载深深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站直了身体。可夏见鲸还没松手,于是两个人面对着面,呼吸都快交缠在一起。
  陆载低下头,望进夏见鲸的眼睛里。
  “陆远名……”陆载说,“他是我爸。”
  夏见鲸看着陆载的表情,莫名有些惶恐。
  他眨了眨眼,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对着陆载笑,甚至笑弯了眼睛,“知道啦!陆远名是你爸爸!”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陆载直直盯着夏见鲸的脸,不放过夏见鲸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接着他仰起头看了看天空,暗沉沉的,完全看不到星星,“那天的夜空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
  气氛太凝重了,夏见鲸越来越慌,他搂着陆载左右晃了晃,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我先问一下啊,”夏见鲸趁机插嘴,“你要说的这件事好朋友用不用记得?”
  陆载抿着嘴没接话,目光凉薄下来,像是济河焚舟一般惨烈。
  “两年前的今天,”陆载说,“我差一点杀了他,陆远名,我爸爸。”
  夏见鲸心跳漏了一拍,连他的呼吸也一同乱了起来。
  陆载表情淡漠,像是下肢瘫痪的病人被敲了下膝盖,明明是该喊疼的时候,他已经感受不到了。
  夏见鲸看着陆载,心里酸涩极了。他紧紧咬住了口腔内侧的肉,死命维持脸上的笑容,眼睛里愣是没露出一丝的胆怯与好奇。
  夏见鲸摇了摇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扬起一抹笑,然后又摇了摇头。
  “你刚才说了什么?”夏见鲸说,“我不记得了。”
  夏见鲸说完往前一扑,把脑袋抵在陆载的肩头,吸了吸鼻子,再也维持不住笑容。
  陆载原本满怀希望,但在开口的那一刻,他变得万念俱灰,他把希望全都丢弃了。因为希望是留给那些能看到光的人的,而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东西。
  他就像是走在遮天迷雾中,周围的人逐渐弃他而去,他慢慢不再强求,学会自己一个人摸黑前行。
  可夏见鲸的反应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他想过千种万种,但夏见鲸给他的比他的千种万种加起来还要温暖。
  陆载形容不出来这种感受,就像是夏见鲸已经跑出了迷雾,可又义无反顾地拐了回来,然后拉着他的手,对他说:“前面有光,快跟我来!”
  陆载的眼底像春水初融,缓缓恢复了一些生机。他感受到肩上有蔓延开来的氵朝意,不是冰冷的水雾,是有温度的,带着夏见鲸的体温。
  陆载心里一软,他轻轻捏住夏见鲸脖子后面的一层肉,把夏见鲸拎了起来。
  “你是不是傻?”陆载问,“你哭什么?”
  夏见鲸也觉得害臊,他一瘪嘴,胡乱抹了把脸,“生理反应而已,都怪你肩膀太硬,撞着我鼻子了。”
  陆载忽然之间觉得如释重负,他能感受到他体内那头怪兽的喘息声,但他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
  陆载攥住夏见鲸的手,问他:“那你想听故事吗?关于我的。”
  夏见鲸却说:“当听众可以,但我饿了,而且还冷,如果你请我去吃东西,我就乖乖听故事,你觉得怎么样?”
  陆载说:“好。”
  “走吧。”夏见鲸打了个哆嗦,拽着陆载迎着风往前走,“我肚子都饿扁了。”
  陆载点了满桌的菜,却没有动筷子。他托着腮,安静地看着夏见鲸进食,手指时不时地叩一下桌面,像是在打腹稿一样。
  情绪是可以传染的,尤其负面情绪,如同流感一般,一旦爆发就能感染一片。夏见鲸本能地不喜欢接受负能量的东西,哪怕是听别人倾诉,也是很影响心情的。
  可人又是最容易感情用事的动物,不可避免地会有所偏爱,如果对方换成陆载,夏见鲸不仅不讨厌,甚至巴不得变成一块海绵,把陆载身上的坏情绪全都吸收走,毕竟他的消解能力比陆载好多了,坏情绪都交给他吧。
  夏见鲸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他觉得不能再让陆载憋下去了,只好认命地放下筷子,拍了拍身旁的座椅,“同桌,你要坐到我旁边来吗?”
  陆载挑眉,点了点头,起身挪了个位置。
  陆载问:“吃好了吗?”
  “还没,”夏见鲸说,“不过我想听你的故事了。”
  陆载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不自觉地扣着指甲。
  夏见鲸见状,伸出一只手,“牵着手讲吧,我怕你又用鬼故事吓我。”
  陆载顿了一下,却没动作。
  “你懂不懂啊,这是听故事必备的,”夏见鲸五指并拢,往下一戳,径直插在陆载两手之间,“握住。”
  陆载说:“你可真难伺候。”
  夏见鲸朝他吐吐舌头,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你不握住我就不听了。”
  陆载眉头蹙起,指尖缓缓弯曲,反手握住了夏见鲸的手。
  陆载的故事渐渐拉开了序幕,夏见鲸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又一次感到庆幸,还好他握住了陆载的手。
  陆载的故事很简单,小男孩原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爸爸妈妈都爱他,他们虽然住在一栋很小很小的房子里,但那里总亮着暖黄色的灯,温馨极了。
  但是就像许多中年夫妻一样,可以共苦,却无法同甘,他们生活越来越好,可就如同吹劣质气球一样,在膨胀起来的那一瞬间,这个家爆炸了。
  小男孩很懂事,即使他的爸爸妈妈分开了,他依然爱着他们,尤其是他的爸爸。他搬去跟爸爸睡在一个屋,成为彼此的依靠。
  几年后小男孩的爸爸换了工作,小男孩因此有了独立的书房和游戏室,他们住进了漂亮的大房子里,原本是该开心的事情,可爸爸却越来越忙,甚至经常喝得烂醉如泥。
  爸爸喝醉后就变了一个人,他发疯一般殴打小男孩,手边所有能碰到的东西都变成了他的凶器,但他酒醒后又开始忏悔,祈求小男孩的原谅。
  “之前你问我认不认识康祁时,我骗了你,”陆载说,“其实我认识他,他住在我家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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