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 作者:常叁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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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捷第一下看见他,还以为清音没舍得给他租演出服,又近了两步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位在搞混搭。
他在演出的服装外面套了件校服,身上是红白的运动款外套,腿上搭着跟裙子很像的黑色长袍,上下都宽松,两套衣服的气质强烈冲突,看着简直像奇装异服。
关捷跑过去,提起他的袍子下摆去打量他下面那层裤子,新鲜又乐呵地说:“你这穿的是什么啊。”
路荣行没有说古装:“这次演出的队服。”
关捷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大家的服装好像不太一样。
路荣行身上这件黑色的袍子,大家好像都有,但刘白外面还套着件半透明的纱质褙子,再看其他人,腰带里扎着块颜色不尽相同的布。
关捷根本看不懂这些差异的区别和作用,只是看每个人都穿出了一种效果,就想看路荣行正儿八经穿它的样子。
他用手肘压着路荣行的肩膀,靠着对方说:“你是冷还是怎么,为什么要穿这么多层?”
路荣行不是冷,而是老有不认识的人到处找人合照,照着照着就到他这儿来了。
他不想跟陌生人合照,套上校服坐在板凳上,假装自己是混进来的观众,而且这么穿确实有点垮,情况稍微有所改善。
关捷听说好像有不少人找他照相,登时对他的衣服更好奇了,因为要是形象不好,根本不会有人理他。
关捷也想看,调侃道:“你起来把校服脱了,我看一下,要是帅的话,我也去借个手机来找你照相。”
路荣行不稀罕他的“追捧”,想着脱了还要穿,嫌麻烦,顶着关捷的那点重量站了起来;“待会儿脱,走,先出去找靳老师。”
关捷对靳滕爱得深层,提起他注意力就跟着跑了。
两人走走让让,出去又从侧面进馆,横着穿行了三四十个板凳的距离,结果老师没找到,关捷眼睛尖,先在斜后面的一排人脸里扫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眯了下眼,屈起手肘捅了下路荣行:“你爸妈,坐在那儿,但是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他们要来啊?”
路荣行顺着他的手指头,眼仁左右动了动,很快在后面五六排的位子上看见了自己的父母。
他呆完笑了起来,推着关捷往竖向的过道里走,神色里有点幸福的感觉:“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关捷语带疑问地“啊”了一下,走在前面,带着他穿梭到了两位家长的座位跟前,各叫了他们一声,叫完发现他们俩的座位中间还有点东西。
那是一束包装过的鲜花,不知道多少朵红玫瑰上缀着些白色的满天星,不凑近闻不到香味,但是能凭空看出一点浪漫。
关捷不知道剧场里有送花和花篮的助兴环节,还以为是这两个老夫老妻在搞罗曼蒂克,偷偷在心里啧啧称奇,觉得镇上也就只有路荣行的爹妈能这么时髦了。
路荣行毕竟是出去走过的人,看出这花应该是待会儿预备给自己的,既感动也无语,笑着说:“你们要来跟我说一声啊,我可以给你们拿票。”
路建新觉得无所谓,在他的价值观看来,花钱有花钱的好处,至少能让儿子少欠2张票的人情。
汪杨却是因为自己过去也是干表演的,知道必须得有观众真金白银的支持,剧场才会有活路,办的起更多的演出,养活更多的从业者,再说他们家也不是买不起。
“拿了你的票还怎么给你惊喜?真是没情调,”汪杨说着拉了下他的校服外套,瞥着他的袍角,跟关捷同心同德地说,“还有你这穿的是啥玩意儿啊,哪有你这么搭的?丑死了。”
路荣行说他不想和陌生人照相,汪杨听着又笑,感觉到儿大十八变,有人开始识货了。
她因为成耕的原因,非要讨厌男人无差别地释放荷尔蒙,允许他这么糟蹋形象,放他俩去找靳滕了。
靳滕的座位跟何维笑和黄灿连在一起,看见路荣行的混搭也有点想笑,不过比较温柔,没有嫌弃他。
何维笑一心想扒室友的校服,意在看他的演出服装,不过还没拉锯起来,刘白的电话就来了,让路荣行回后台蹲着去。
路荣行和关捷又找道往回溜,回到开间里,听见外面主持人已经宣布了起来,晚会正式开始了。
儿童的快板点燃了馆内的第一波热情,关捷、路荣行和清音的人挤在舞台侧面的空地上看别人表演。
在注意力被攫取的情况下,时间流逝飞快,一个小时后,主持人终于慷慨激昂地朗声念道:“……下面我们有请,由清音艺术学院的同学们为大家带来的舞台剧表演,奉义,大家掌声欢迎!”
在台上报幕的同时,路荣行终于肯在秦老师的大力催促下脱掉校服,扬手将它丢进了装衣服的筐子里。
被他揉成团的校服在空中划着弧线,边翻飞边展开的瞬间,关捷终于也是第一次,看到了他穿演出服的全貌。
虽然说换衣服怎么达不到整容的效果,但也有句话叫做人靠衣装。
人和人之间能有特别的缘分,衣服或许也不例外。
关捷不知道是因为只有路荣行没有化妆,还是因为他从没这么穿过,乍一眼看到他这样,意识里就觉得非常独特,和其他穿同款的人都不一样。
这个演出服看起来有点质感,黑色的面料上有点珠光,领口、袖口和腰带上绣了几片海水纹样,绣线的颜色不少,但组合出来的主要色调是石青。
它配黑色的冲击力其实不强,有点太护眼和温柔了,不如黑金、黑红和黑白耀眼经典。
但巧的是工作室的那几套,不是数量不够就是租出去了,秦老师要是要这个样式,就只能拿到黑青这款。
他想着青就青吧,反正花纹只是细节,观众在舞台下面也不太看得见,只要袍子是黑的就可以了。
然后最终选择的这个颜色,居然意外地适合路荣行。
他本来就是个不温不火的姓格,温润如玉算不上,有点小偏执,也有些恶趣味,说他像草木更合适,有枯有荣、顺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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