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瑞在外头无事可做,他来询问,“郝队,有什么事情安排给我做吗?”
郝扬威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多钟,杨啸廷叫他五点钟的时候去特警队,现在没时间去安排其它工作。
“我等下有事,你要是没事可做,就跟其他同志去翻找资料。”
郝扬威根本没心顾及眼前的这个人,他在四点的时候准时赶到了叔叔的办公室,杨啸廷说有急事,郝扬威以为是关于自己父亲的事。
“是什么急事啊?”
郝扬威脱下警帽,大热天身上的警服穿着简直是遭罪,好在进了内室,冷气吹袭,再没那么热。
杨啸廷叫站着的人坐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下周四,南安监狱要迁移,需要大批警力支援,我这边调你过去。”
“就这点事?”
“这可不是小事,因为你是负责特警支队这边押送A级重犯,迁移一事漏了风声,有人打算劫狱。”
这才是关键点,只是这么大的工程,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郝扬威知道还有下文,他沉默着,杨啸廷想了想,他主动问起,“你和尚恭少的事,怎么样了?”
听说三个月前,尚恭少从巷城回来,他看起来很平静,好像没什么异常,然而,另外一些人传言,却不如当事人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我听说,尚恭少中过枪?”
杨啸廷知道郝扬威对尚恭少的心思,就因为知道,他才会观察这两个人,要说实在话,郝扬威愿意回俞城,多半是因为尚恭少。
他当初离开也是因为尚恭少,最后回来也是因为这个人?
杨啸廷不禁问,“你觉得这样做,值不值得?”
“说来你也不小了,三十了,扬威,那么多年,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杨啸廷突然间就说起了这些事,郝扬威还没有任何的准备,他不知怎么回答。
想到早上看到的一幕,他心里,又翻起一阵阵巨浪,那海浪滔天,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想过很多种,他万万没想到这一种,也许,尚恭少已经放下,他已经放开,如今,就剩下从头到尾自作多情的人,他还在执迷不悟,不知悔改。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他应该高兴的,是,尚恭少还活着,他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可他们已形同陌路。
杨啸廷看着迷茫的侄子,他又无奈的叹息。
早知道他们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圆满的结局,那是两个男人间的事,而且是他们认为的爱情。
“杨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郝扬威感到彷徨,他说,“我回来,就是为他。”
“然后呢?”
杨啸廷喝了一口茶,他等待答案。
郝扬威看着平波无澜的叔叔,他说不出这一个然后。
“扬威,你听叔叔一句劝,放手吧。”
杨啸廷耐心的劝,他不止一次,这般语重心长的要求自己的侄子,放下这一份不该有的感情,他们不会有将来,这是注定的结局。
“我看着你长大,我看着你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叔叔那时真心为你高兴,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所喜欢的人,他是尚厅的儿子。”
“扬威,你喜欢谁都可以,除了尚厅的儿子。”
杨啸廷说不出其中的厉害关系,尚恭少的父亲,要不是尚厅,也许,郝扬威不会那么为难,偏偏,尚恭少就是尚厅的儿子,所以,这两个人注定没结果。
“对了,我听说,你在回来的路上,有人跟踪。”
杨啸廷转开了话题,郝扬威看向对面的叔叔,他神思还在恍恍惚惚的,反应不过来。
“是老头子,他让我回去,叫我不要回俞城。”
郝扬威还有一事不明,“杨叔,我爸爸和老头子的关系怎样?”
杨啸廷顿了一顿,“你真当他是你的外公?”
“不是,我就想问问,我不能否认,他就是我外公的事实,即使他是毒枭。”
“扬威,知道为什么当年不把你留给你的外公吗?”
杨啸廷想说,那是为你好,你要是留在那里,身份和命运就不是今天的样子。
郝扬威不知前因后果,他就是想问问,记得小时候爸爸不喜欢自己问妈妈的事,还有问关于外公的事,他说,“我爸每次听到我提起外公,会很生气,杨叔,我爸是不是很恨我外公?”
郝扬威以前不敢问,今天,把一切恩怨仇恨放轻看待,他主动开口提问,杨啸廷反而不知怎么回答。
他想了很久,还是含糊过去。
他说,“明后两天,你就来特警队这边,跟随小椅子去熟悉熟悉南山地形,还有迁移地的路线。”
郝扬威算是被支开了,他也不好追根究底,有些事,他总会去查明,只不过需要时间。
他离开了特警队,一个人开车出去,去往龙云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孩子,放下那份执着
尚恭少二十四岁生日,郝扬威曾陪同在龙云城大酒店度过。
那晚,就他们两个人,没有繁琐的公务,更无外人打扰。
郝扬威订了一个大蛋糕,订了一间独立的厢房,他当时,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戒指,他把戒指戴在尚恭少的无名指上,他说,“你算是结婚人士了,以后不管谁看上你,那人就是第三者。”
尚恭少那时翻了翻自己的手,他说,“你还没问我愿不愿意?”
郝扬威当时抱住了二十四岁的寿星,他说了生日快乐,他说我有一份礼物要送你,他没说我爱你,我要为你戴上戒指你愿不愿意?”
尚恭少的手指被抓住,郝扬威拿出了戒指即刻给人家套上。
那修长的手指,戒指套上去,显得更加修长优美。
尚恭少说,“有这样的吗,我结了婚,你没戴戒指。”
郝扬威忘了,他就买了一个戒指,说是生日礼物,他没说是结婚戒指,所以单个礼品,单个人。
他就这么落下了,把自己落下,也把他丢下。
坚持了这么多年,走到今天,才发现在这一路上,都在错过,却总是到了很晚才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他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不买两个戒指?为什么不问一问他,你愿不愿意,不管疾厄困苦,都愿一路相随?
原来,早已错过。
郝扬威站在大酒店的喷泉旁边,他看着霓虹灯下喷洒的泉水。
齐少衡叫,“郝队?”
郝扬威转头,他看见走过来的两个人,白色西装的尚恭少,即使天色灰暗,也掩不住他一身明亮光芒。一套亮白的西装,衬他风度翩然,绝世无双
齐少衡和尚恭少一起走过来,前者问,“郝队,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郝扬威看着走过来的人,尚恭少脸上没有激动的表情,也没有厌憎气愤的表情,他很平静,那样的平静,让郝扬威感到失落。
一个人,他只有放下所有,才会表现得那么平静。
郝扬威不说话,他看着对方的手指,那白净的手指,没戴任何东西,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四个月前,尚恭少还在巷城,他手上还戴着那枚戒指,而现在,他手上空无一物。
齐少衡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导,他不清楚状况,所以来回看着两个主角。
尚恭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
他说,“我们过来办案,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少衡眨了眨眼睛,他想不到自己的头儿居然这么平静,还能问得这么平和,要是以前,不该是打情骂俏的戏码吗,走进去,靠近去,两个人之间玩起暧昧,无视旁人,怎么今天……
郝扬威沉默了很久,他怕自己一开口,会泄露沉重的心事。
人,不只眼睛会出卖一个人的情绪,他的声音,也可以出卖他的悲哀。
“我就随便走走,你们忙吧。”
郝扬威落荒而逃,杨啸廷说,“扬威,放手吧,你们不可能的,你也不小了,这么多年过去,再怎么执着,走到今天,也该醒悟了。”
郝扬威开车回家,他回到家里,杨啸廷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他问,“吃过晚饭了吗?”
郝扬威放下帽子,他才想起自己没还没吃晚餐。
“您吃了吗?”
他走到沙发里坐下,杨啸廷看着侄子笑。
“别告诉我你回队里忙工作去了?”
郝扬威喝了一口白开水,他转身去做晚饭。
“杨叔,你以前一定经常蹭着我爸给你做饭。”
郝扬威岔开话题,杨啸廷顿住,他不说话。
转身去厨房忙活的人,他说,“我爸爸的厨艺不错吧?”
杨啸廷想了想,他嗯了一声,起身去书房。
郝扬威问了好多问题,他得不到回答,走出厨房一看,才发现客厅已经没人。
杨啸廷坐在书房里,直到书房的门被敲响,他才回过神,郝扬威推开门问,“吃不吃夜宵。”
杨啸廷放下手中的书,他跟随下楼。
“你小子什么不见长进,就只厨艺精进飞快。”
郝扬威给长辈倒酒,“我这也是自食其力,不像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偏缺一项。”
叔侄各斟满一杯酒,郝扬威不敢喝多,怕明天起不来。
晚上九点时候,邵阳打来电话,他委屈的问,“队长,你就不问我过得好不好?”
郝扬威差点把这只小兔崽子忘了,还有李东瑞,明天不去刑警支队,再不跟他说一声,闹不好还以为自己失踪。
郝扬威安抚了委屈的技术专员,回头再跟李东瑞交代几句,他问,“明天,让我去特警队,就我一个人吗?”
杨啸廷想了想,他老实说,“另外还有一个人?”
郝扬威又感到心慌意乱,他问,“还有谁?”
杨啸挺想了想,他说,“尚恭少,他和你一起护送同批次要犯。”
郝扬威顿了顿,他不再说什么?
杨啸挺问,“怎么,感到为难?”
“没有。”
他能感到为难什么,这是他们的职责,根本不能说一个字。
只是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不是不爱他,只是怕自己再次冲动,再次头昏脑涨的为难他,颠簸他平坦的人生路。
尚恭少本该就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他不必走那么多的弯路,还要忍受父母的责怪,别人的非议。
“扬威,叔叔说过的话,你是不是都听不进去?”
杨啸挺还想劝侄子,回头是岸,尽快放手,两个人彼此解脱。
郝扬威再喝一口酒,他喝完最后一口酒,然后收拾桌面。
杨啸挺看着闷不作响的侄子,这多像他当年的父亲,也是这么固执,为什么,要有心摘散他们呢?那是因为,郝钦宇,当年,你没有这么勇敢!
叔侄两人各怀心事,各自进房间休息,郝扬威坐在床上,他手上翻着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杨啸挺说,“他该有幸福纯粹的人生,如果你不曾这么为难他。”
郝扬威心里痛,他觉得心里疼。
他也没错啊,就是爱上了而已,难道爱他还不能说吗?
小时候,想起父亲以各种借口把七八岁的自己扔在家里,他说,你要独立自主,自主自强。
郝扬威那时委屈的哭着问,“杨叔叔,爸爸为什么不喜欢我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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