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手臂的力道紧了紧,薛铖看着苗青羽的眼睛说:“他当时在外地遇到一件麻烦事,我出面替他解决了,香水是意外,我没对他做什么。花的确是他送的,没有其他意思,你信吗?”
“我信啊。”他笑,“这些都不重要了。”
“苗苗你别露出这副表情。”
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人却瘦成这样子。
薛铖挫败地放开苗青羽:“我准备点宵夜,你吃了再睡,我到客房睡。”
走的时候薛铖拉过被子替他盖好,苗青羽看着人下楼,好久才起来穿睡衣。
……
白彦状态出了点问题,苗青羽被他连着好几幕重拍了六七遍才过,都是几场需要消耗体力的戏份。
他有点脱力,休息的时候修尼把随身带的巧克力让他吃几颗补充体能。
“你看你,不好好吃饭就落着下场!”
苗青羽不可否置,午饭是薛铖今早准备的营养套餐,热过就可以直接吃了。他吃了两口把东西推开,修尼坐着看他,眉头可以夹死苍蝇:“要去吐了?”
“我忍忍。”
他慢吞吞地把午饭吃完,手机忽然来了一条新消息。是萧慨那位舅舅发的。
肖拂的爸爸自杀了。
他给薛铖打电话,没人接听。
修尼忙问:“怎么啦我的祖宗,你脸色变得那么难看?”
苗青羽扔了手机,手指沿太阳穴不停按捏。他焦虑而不安,言语充满苦涩:“修尼,我想我这辈子大概都摆脱不了肖拂这个人了。”如果他还想要过有薛铖的这辈子的话。
“发生什么事了?有事都能解决啊,你不要这样。”
“这次没办法解决的。”
果然如苗青羽所言,当天夜里凌晨五点,薛铖的车才出现在楼下,和他一起走出来的背影,是肖拂。
肖拂的父亲死了,肖家也就真的没了。苗青羽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们进屋,很狼狈,发生这么大的事没有一个人好过。
肖拂眼睛又肿又红,他那天展露的骄傲神气统统不见了,薛铖低声拉他到沙发坐着休息,人碰了点,他马上避开,神经质的反应。好不容易坐下来就开始流眼泪,薛铖给肖拂倒了杯热水,没再出声。
苗青羽不发一语,从头到尾安静地看着。
“肖拂,我收拾好客房你先进去休息。”
肖拂充耳不闻,抬起眼睛看看薛铖又看看苗青羽,说:“我爸没了。”
“肖拂,你先休息。”
“我爸没了……”
苗青羽皱眉,他把趴在沙发底睡得迷迷糊糊的丘比特带回卧室,薛铖半小时后才进来,很轻的掩上门。
薛铖忙了一天此刻才有时间喘口气,他看起来很疲惫:“苗苗,肖拂的父亲自杀,送到医院没有救回来。”
他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
“肖拂承受不住这份打击,所以你把他带回来了,对吗?”
死者已矣,他没有必要做出落井下石的事,平和地建议:“我在市区里有套房子,如果他需要静养,你可以把他送到那里住下来。”
“苗苗,这件事先不谈,他住的地方我会安排好。”
薛铖解开外套,与他商量说:“叔叔走之前让我暂时替他照顾肖拂,我……”
苗青羽打断他的话:“你答应了吗?”
他说:“你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所以现在肖拂变成了你的责任,他失去父亲情绪崩溃,你要把他带回家里照顾,是不是?”
“薛铖,假如他一辈子都走不出来呢,这也意味着你要照顾他一辈子?凭什么。”
薛铖制止他再说下去:“苗苗,他会恢复的,你不要说这种话。”
“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多久?我不想看到他出现在我面前,你非要把他留下来,我走。”
“苗苗——”
“我累了,就这样。”
六点不到苗青羽出的门,他开车游荡在安静的街道,天亮了。他趴在方向盘上,看到阳光慢慢穿破云层,那一瞬间心口涌起的悸动无法言喻。他忽然拿起手机,视线里都是模糊的,水渍一点点染在屏幕前。
他笑着出声:“妈妈,早。”
苗妈妈和苗爸爸还在享受早餐呢,儿子大早来了电话,好面子的苗爸爸都高兴地多和他说了两句。早餐不久,苗爸爸就被苗妈妈赶上楼吃药,她自己找了间安静地客房和儿子说话。
“苗苗,妈妈听到你哭了。”
苗青羽说:“妈妈,你那天对我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
苗妈妈沉默,好久才开口:“还记得妈妈为什么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吗。”
苗青羽点头:“记得,谢谢妈妈。”
……
他把一直戴在无名指的对戒缓缓取下,心如刀绞,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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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曾经告诉过我,我名字里的寓意。
她希望我做在一只青蓝天空下,展开羽翼自由飞翔的鸟。他们给了我广阔遨游的天穹,我却甘愿降落在你的肩膀栖息。
我以为我和你的家是港湾,现在却垒铸成困住我的围墙。
墙越来越高,遮住天光,视野越来越黯淡。
我困在墙里太久,久没有飞翔的能力,久到壁垒破旧,落满尘土。
我拖着无力地翅膀,狼狈匍伏,微弱喘息。
看着我的翅膀积下的尘灰日渐沉厚,羽毛也一点一点脱落了,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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