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家 作者:石头与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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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丁森立刻表示,他家里姑妈的丈夫就是律师,他虽不能胜任律师的工作,但是为克莱尔.褚讲解一下平时的法律常识还是没问题的。
三人一起商量好各自的上课时间,因帕布森也在褚韶华这里得到了职位,很高兴的饭后告辞。
褚韶华和容小姐继续喝咖啡,彼此间的一些情况大家都知道,褚韶华是上海小姐,身家丰厚,过来美国求学。容小姐老家永嘉,如今就读威尔斯利学院。
再细说起来,褚韶华道,“容这个姓氏并不常见,我听说以前上海有容家颇是显赫,不知与容小姐可是同族。”
容小姐道,“都哪年的老黄历了,那是我祖父在世时的事了。她老人家过逝早,我父亲也能支撑门楣,父亲过逝后,嫡系都回了老家守孝,这些年没什么人去上海。倒是有旁支族亲在上海,听说也是家境寻常。现在上海除了一处老宅,没容家什么事了。”
褚韶华立刻问,“北京路平安弄容家,可是你们本家。”
“那是我本家族叔。褚小姐你认识族叔?”容小姐深谙与人打交道,取信人的技巧,笑着说些族叔家的情况,“我那族叔最是个不染尘埃的清高人,听说家里都族嫂CAO持。倒是族兄在美国,先时在纽约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大学,硕士博士都是在波士顿,听他说还有个族妹在上海老家伴在族叔族婶膝下。”
褚韶华道,“我以前租过容老爷的宅子。”
这说起话来便熟了,二人姓情相洽,谈到最后,褚韶华发现自己以往还听闻过容小姐大名,容小姐道,“我爹活着时定的亲事,那会儿定的旧亲事,都是娃娃亲,只看家门。要是个正经人,嫁过去也无妨,偏生是个大烟鬼,我家里大哥也是抽大烟,把家业都快抽没了,我平生最恨大烟鬼,怎么能嫁这样的人。我就趁人不备逃了出来,买了张船票来了美国。”说起这些事时,容小姐眼神明亮,如同阳光下的查尔斯河的河水。
容小姐家学渊源,上海的一些大户,她都能说出些许典故。二人谈兴甚浓,第二日容小姐过来,褚韶华介绍她给夏洛特小姐认识,容小姐在美国两年,人际交往极是熟稔,特意送了夏洛特小姐鲜花点心。夏洛特已经知道褚韶华请了两位老师的事。
容小姐先给褚韶华开出书单,让褚韶华准备好教材,她按商量好的时间来给褚韶华上课。褚韶华在二手书店将教材买齐全,准备再报个学开汽车的课程。波士顿的汽车并不比上海少,虽然出门可以叫出租车,也可以骑自行车,褚韶华天生对新鲜事物有兴趣,在这里又不用做生意,这许多时间,褚韶华可不打算浪费一分钟。
除此之外,褚韶华还会每个礼拜和夏洛特去教堂。牧师看到褚韶华,很友善的向褚韶华笑了笑。有一位白人女子尖叫,“哦,东方人!”仿佛褚韶华是什么病毒一般,牵着自己的孩子躲开三丈远。
“在我的家乡上海,一样有教堂,没听说上帝不允许东方人进入他的教堂。”褚韶华瞥那女子一眼,信步到牧师面前,与牧师握手,“先生您好,我是克莱尔,租了夏洛特小姐的房子住,以后每个星期都会和夏洛特小姐一起过来做礼拜。”
“欢迎您,小姐。”
褚韶华和夏洛特坐在教堂的座椅中,听黑袍牧师讲述上帝的神迹,一起念祷文。
待礼拜结束,褚韶华离开时,见到一位头蒙纱巾的女子。
褚韶华会留意是因为这位打扮的如同一位中东女子,纵头上围着纱巾,也不能遮去眼睛的青肿。褚韶华听到克拉拉问牧师,“上帝会保佑我吗,先生?”
牧师回答,“这是一定的,孩子。”
褚韶华再次见到这位女子是在第二天傍晚,容小姐教学结束,褚韶华送容小姐出门,突然间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扑到褚韶华面前,刚要开口,却是扑的吐出一嘴的血,呛喘成一团。褚韶华吓一跳,待看清有人受惊就要扶起来,跟着又冲来一个高大的白人男子,指着女人就是劈头盖脸一通F开头的脏话,拽着这女子的头发,拎起来就是两记耳光,女人尖叫救命。
褚韶华平生最见不得这样的事,立刻让容小姐进屋打电话报警,上前让男子停止行凶。容小姐跑回屋未久,夏洛特跑出来,褚韶华正在与这白人男子交涉,男子一幅恶行恶状,“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我是她的丈夫!”
“有什么能证明你是她的丈夫?你这是故意伤人!我已经报警,你可以等着和警察解释你是不是她的丈夫!只要是人,就不能这样肆意伤害另一个人!不论是什么原因!”
夏洛特跑过来,尖叫着怒骂这个男人,“天哪!约翰你这个暴徒!你竟然又打克拉拉!得赶紧送克拉拉去医院!”
褚韶华才知道这个被打的看不出面目的女人是PARTY那天没出现的克拉拉。
警察过来的很快,不过,见到是约翰、克拉拉的事情,根本没有逮捕约翰,认为是家庭内部矛盾,直接就要回警局。褚韶华忍无可忍,过去对带头的那位警官道,“警官您应该仔细看一下这位女士的伤情,如果你们放任不管,这位女士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女士,丈夫与妻子的矛盾,只是家庭内部矛盾,我们总不能把她的丈夫带到警局。”警官耸肩,“我们要依法律做事,女士。”
褚韶华刚来美国,不知道这里的法律。她一向机辩,道,“您这样的绅士,肯定也有妻子儿女,我请您以爱惜妻子儿女之心,给这位女士一些人道主义的同情。如这位男士的凶残,谁能保证他以后做出什么事呢?如果今日无所作为,以后是不是会发生更残忍不可挽回的事呢?今日有所作为,因为这是人姓的光辉。”
警官看褚韶华一眼,“您是位善良的女士。”警官已经做过问询,褚韶华只是这场家庭内部矛盾的偶遇人。
可最终,警官也只是过去警告约翰了几句,便收队离开。
褚韶华曾问过帕布森这个问题,帕布森道,“虽然国家早就有《反家暴法》,但是,大多数这种事,警察依旧会做家庭内部矛盾处理,不会升级到伤人案件。”
“那么,没有关系的男人打伤女人要负法律责任,丈夫打伤妻子则无需负这样的责任,这是什么样的法律?如果这样说,女人嫁给男人,实际上是冒着受到伤害不能得到法律保护的危险,那么婚姻岂不成了暴力的保护法。”褚韶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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