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李鑫的神情克制不住的暴躁,忍不住锤了下方向盘。他已经困的不行了,心里开始后悔没听郝恬的建议早些换他开。
渡过这个红灯,车辆转入一条人烟稀少的马路,这里的路灯很暗,也没有其他汽车带来的噪音,静谧的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一滴水落在玻璃上,紧接着又是几滴,凝聚在一起后缓缓滑落,下雨了。
雨声洗涤了满腔烦躁,李鑫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许,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困意,他睁着双眼,瞳孔却全然没有焦距,猝不及防陷入了睡眠状态。
由于是睁着眼导致郝恬没有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前方的岔路口在雨雾中显出朦胧的红色光晕,车速没有丝毫减慢的迹象,郝恬心头一跳,顾不上看李鑫连忙起身。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一声震天巨响,惯性蛮横的将他甩上挡风玻璃,郝恬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黑暗中有细微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中,脸上有冰凉的触感,倒在座椅上人眼皮微微颤动,几秒后他睁开了双眼,恍惚的看着漆黑的夜空。
郝恬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猛的弹跳起来,往旁边一看,李鑫脸上躺着血,低着头像是死掉了一样,郝恬紧张的上去检查,发现只是被碎玻璃划破了脸,气息还算沉稳,挡风玻璃破了一个大洞,碎玻璃散了一地,雨滴从洞口飘进来。
他看了眼时间,从他昏迷到醒来大概十分钟不到。
陷入黑暗前那声巨响,一定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想到这点郝恬的心都揪了起来,他连忙忍着疼痛下车,果然,一辆车静止在他们货车不远处,整个侧面都被撞的变了形。
郝恬的头皮发麻,眼眶一热,泪液混合着雨滴流了满脸,他顾不得多想,跑过去查看状况。车内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看不清模样,连头发上都是血迹,往下看才发现更糟糕,这人的腿被卡在废隙里,血正汩汩地往外冒,郝恬对人类的血不敏感,却也知道照这速度流下去这人迟早没命,而且凭郝恬的力量没法在不伤到人的前提下将他弄出车外。
越来越微弱直至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昭示着死亡的来临,郝恬本想先打急救车电话,见状连忙放下手机转而抬手一口咬破自己的手腕,和人类血液明显不同的略微透明的鲜红色液体汩汩流出,郝恬将手腕凑到那人嘴唇上。
陆驰誉在一片混沌黑暗中,隐约感到了有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贴在他唇边,有液体进入他的口腔,落入喉间,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开来,将他从无尽黑暗中唤醒了片刻,睁眼便是朦胧的血色,看不真切,勉强能辨认出眼前横挡着一条手臂,他费力的转了转眼珠,车窗外是一个模糊的人影,没能进一步看清楚便再次堕入黑暗。
郝恬见他气息比先前平稳了些许,腿上的血也流的慢了,知道是自己的“血液”起了效果,略微松了口气,拿起手机继续打急救电话,顺便报警说明情况。
正当他对着手机苦恼的想这里的地址时,身后传来引擎发动声,郝恬下意识回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那辆大货车竟然在此时动了起来,转了个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请您再说一遍地址!”
郝恬勉强回过神来,眼神盯着一处虚无,磕磕绊绊地把位置又报了一遍。
挂了手机,他茫然的站在原地,雨还在下,初夏的雨尚且温柔,轻飘飘落在身上不疼却有些冷,干净的柏油马路上再无它物,只有那辆残破的车和站在外面的郝恬,哦还有一个危在旦夕的不知名人士。
郝恬捡起落在地上的鸭舌帽戴上,蹲在车的一侧等救护车来,里面的人还有呼吸,这让他有了一丝安慰。
大约半小时后,郝恬听到了救护车急促的鸣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消防车,灯光闪烁中,一大堆人包围了现场,开始营救工作,郝恬站在附近看着他们动作,全程一言不发,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未来又会如何。
那人最终被抬上了担架送进救护车,不知怎的,郝恬的腿动了,他跟上去,随着那人一起进了救护车。
等上了车,郝恬看着医务人员动作,坐在角落里看起来呆呆的,医务人员们只当这是伤患的朋友,并没有开口问询。
到了医院,那人被送进急救室,郝恬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觉得有些冷,抱着胳膊取暖,可是没什么用。
急救室的灯亮了很久,久到郝恬都没知觉了,还没有结束,倒是医院突然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急吼吼的冲到急救室门前,郝恬猜想应该是那人的亲朋好友。
但没过一会儿他就不这么觉得了,因为这群人的面上看起来没有一丝悲伤,流露出来的急切并不像是出于担心伤者的安危。
为首那人倒是神情悲痛,但郝恬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没有人注意到郝恬,也没人关心他为什么会在这,急救室的门一开,他们就急切的冲上去。
“医生,驰誉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平静的告诉他:“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不幸的是,他的双腿粉碎性骨折,以后很难再站起来了。”
问话的那人先是露出一丝窃喜接着戛然而止,转而摆出一副痛不欲生的神情。他身后的年轻人也配合着作出悲伤的表情,并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伯,我哥会没事的,您别太难过了。”
郝恬在后面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安慰,只觉得这群人真怪,说的都是什么话呀。
第11章
郝恬在医院里待到了天明,后来那群人离开了,那人被转到了位于顶楼的病房,郝恬也跟了上去。在车祸事件没有结束前他根本不敢回N市,不知道该怎么和杨宗说,也不想让桂花姐他们担心,加上S市的宾馆收费太贵,他只好暂时留在医院。
没过多久来了一个头发衣着一丝不苟的眼镜男,他在得到允许后进了病房,不出一刻钟开门走出来,脸上满是愁云,郝恬猜测应该是那人还没醒,他似乎很忙,看也没看旁边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郝恬,步履匆忙的离开了。郝恬松了口气,他很怕被发现赶出去。
听医生的话,那个人的腿似乎不好了,郝恬往紧闭着的门看了一眼,而后垂下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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