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默长长地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虽然这样很不对,但是在这一刻,她确实无比庆幸自己住在陆家,有那么好的陆叔和朱姨。
还有全世界最好的陆慕溢。
林度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在立默的面前,他就有一种倾诉欲。
这些年来,他早已习惯把所有的心事藏在心里,其他人问什么他都不说,可是在立默这,就变了样。
想什么都给她说。
可能是因为他和她是老同学吧。
小学那会儿,两人关系也还挺好的。
“我舅妈脾气火爆,三十多岁了还有公主病,我舅舅从来不敢违逆她的话,我这个待在他们家的……寄生虫,又能说什么呢?”林度自嘲地笑了几声。
听到“寄生虫”三个字的时候,立默眉头一皱,连忙说:“你不能这样说自己,你才不是那什么虫。”
“没事,寄生虫也比没人要的小孩好,至少有个寄生的地方不是吗?”林度又轻笑了声,似乎没把她的话放心上,继续感慨:“不过,我的人生真的是黑暗得一眼都望不到边啊……”
立默迷茫又复杂地看了林度一眼。
她想了会儿,缓缓道:“不是的,林度,你的人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黑暗。”
“嗯?”林度慢慢把目光移到立默脸上。
“我以前也有跟你一样的想法,但是其实不是这样的……”立默声音轻柔。
林度打断她的话,“是因为陆慕溢吗?”
“……嗯。”立默回答得毫不犹豫,非常肯定,也懒得掩饰什么。
“初中的时候,我一个朋友的爸妈离婚,她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越来越自闭。为了把她从黑暗中拉出来,我把我曾经的遭遇告诉了她。”立默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本以为她心里会好受点,平衡一点,可是她依然认为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立默轻轻吸了吸鼻子,街边绚丽的霓虹灯光倒映在她清亮的眸子里,“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是最惨的,对别人所承受的苦难不屑一顾,殊不知若是把同等的苦难放到自己的人生里,也足以造成毁灭姓的打击。”
“有人说,痛苦是有尺度的,可是我觉得没有。都称之为痛苦了,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呢?”
“谁又没经历点坎坷挫折呢?这样的人一点也不特殊,日子还是要一样过的。”
林度目光沉沉,双眸直直地盯着立默,她的话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
“你都开始戒烟了。”立默扬起唇角,两个小酒窝似是盛满了甜酒,声音里有细微的颤抖,却带着笃定:“会好起来的。”
林度久久的失神。
他从未想到有一天,那个被所有人宠着、不会有任何烦恼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缓慢又清楚地说着这些话。
她眉眼带笑,酒窝甜美可人,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你身上……”林度低低道。
立默眨了眨眼,“嗯?”
林度:“好像有光。”
“……”
夏季的夜晚,空气里含着丝丝燥意,偶尔吹来一阵清凉的微风,仿佛天使降临。
林度缓缓勾起唇,眉目温和,声音颤抖着:“……谢谢你。”
“不用谢我啦。”立默愣了下,说:“我才不是带着光的人。我只是因为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积攒了一些些小小的能量,才会想要努力地生活着。”
“我想把它分一些给你。林度,你也应该很快乐。”
不要再抽烟,再打架。
不要再让自己那么憔悴。
不要再把自己封闭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
……
立默在心里暗暗想着。
林度的眸子里暗氵朝涌动,张了张唇,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立默笑了几声,伸出双手搭在林度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的。”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林度的肩上离开。
立默和林度同时把视线移到陆慕溢身上。
立默有些怔愣,问:“陆狗,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可以在这里?”陆慕溢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不爽。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说话这么冲?”立默很是不解,语气也开始变得不耐烦。
陆慕溢噤声了,看向一旁站着的林度,眼神跟利箭似的,恨不得把人家的脸戳出几个洞来。
见状,林度莫名觉得好笑,也莫名觉得很温暖。
“他很识趣,淡淡开口:“立默,那我先走了,再见。”
“好吧,再见。”立默回答道。
林度往她的身后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立默听见他说:“谢谢你让我跟你一样幸运。”
她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的光明明灭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慕溢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还看什么呢看,他有什么好看的。”
立默淡漠地收回视线,抬眸看向陆慕溢,“你不是和那男生比赛去了吗?”
“比什么比,大爷我是陪我家猪出来吃饭的!”陆慕溢愤愤道:“要不是我突然折返回来,都不知道你和这小子又见面了。”
立默:“……”
她似乎有些感冒,老是忍不住吸鼻子,像是有鼻涕要流出来。
也正因为这样,大脑好像迟钝了点,还未从刚才那样低沉的氛围中抽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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