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 作者:祈鹿八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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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了家,钟文冉眼前还回荡着杨嘉一瞬间灰败下去的双眼。
杨嘉对着他后退半步,眼眶微红,冲着他鞠躬:“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钟文冉说不出话来,杨嘉颤抖着:“那就……麻烦您帮我换个导师吧。”
家里黑黝黝,没开暖气,钟文冉把外套脱在沙发上,疲惫到浑身没力气,手脚发软,黑暗中,除了他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
一片死寂。
在他的印象里,很久之前,家中还不是这样,他有对感情和睦的父母,父亲是alpha,母亲是bata,还有个活泼可爱的omega妹妹,大概才长到他的腰,天天蹦蹦跳跳,像只小麻雀。
他工作累了,回到家,母亲会给他熬蛋花汤,妹妹会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今天干了什么,而他们的父亲就在一旁,边笑边抽烟,然后被母亲赶去阳台。
天旋地转中,钟文冉捂住胀痛的眼,头又开始疼了。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随着一次事故终结了,他记得有.爆.炸,手被人紧紧握着,掌心传来血液的温热,还有男人低声地咆哮,漫天的红色,嘴里还有铁锈的味道。
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医生告诉他,他的后颈腺体受伤,为了拯救他的性命,被迫将他的腺体摘除了一部分,他伴侣给他的标记也一并破坏了。
还有……他的父母,丧生在了这次的事故中。
他意识迷糊混乱,头痛欲裂,记得自己问了下有没有后遗症。不然怎么能这么疼?
后遗症倒是有,不过这没什么。
钟文冉直至今日还能想起那个医生充满安抚的笑容。
——让您的alpha再标记一次就好了。
他因为疼痛难忍晕了过去,期间谁来过、谁看望他,他通通不知道,等终于意识清醒,等来的却是自己alpha的离婚协议书。
后来就是他拿出来自己高等学士的修养与果断,签下了协议,康复后进行了记忆洗刷、标记洗刷等一系列的手术,出院后,紧接着帮父母举办了场仓促的葬礼。
如今他已经连那个前夫的脸都想不起来了,却还记得当时那种孤立无援绝望到麻木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胸腔似乎被人掏了个大洞,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每天犹如行尸走肉,灵魂早已随着父母的离开而一并死掉了。
感情这种东西,他怎么敢再去随意触碰呢。
想着杨嘉的眼神,钟文冉轻叹了口气。
隔天钟文冉帮杨嘉联系好新导师,杨嘉抱着收拾好的东西,表情犹豫,有些欲言又止。
然而他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中午午休,钟文冉下意识叫杨嘉去帮他在楼下买杯咖啡,名字还没叫出口,蓦地反应过来,沉默了片刻。
他自己跑去了楼下,食堂里的人很多,信息素掺杂在一起,加上饭菜的味道,形成了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尽管保洁阿姨每隔段时间就要打扫,可对于他而言,这味道还是过于刺激了。
他像个嫌疑犯,捂着嘴佝偻着身体,对着营业员匆匆道:“一杯蓝山咖啡,谢谢。”
周围人投来奇怪的目光,他对着各式各样的信息素,觉得快要窒息,额头上冒了层冷汗,隔了一小会儿,营业员将咖啡递给他。
他道了谢,转身要走,哪成想刚扭过头就看见了身后的杨嘉,立马尴尬地站住。
杨嘉目光看起来很是担忧,他的身边站着个高挑的男人,是那天在KTV包厢里带头为难他、又把他和杨嘉送回家的那个。
没了黑暗的遮挡,他身上自带的魅力几乎让所有人挪不开眼,哪怕钟文冉不是很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是真的帅,稳重中带点坏的那种帅。
再相见只剩尴尬,钟文冉顾不得难受,匆匆与杨嘉擦肩而过。
祝曜渊在他走过去时,鼻尖突然捕捉到了股甜腻的味道,像四五月花开最盛时蕊尖沁人心扉的蜜,却由于太过淡薄,倏忽便不见了。
他几乎要下意识伸出手去拽住钟文冉,但钟文冉转身关门,他的指尖只触碰到冰凉的玻璃门。
转过头去,就见杨嘉神色黯然。
祝曜渊看着他:“这什么情况?”
杨嘉不想多说,疲惫地摇摇头,刚因为好友而强打起的精神转瞬便萎靡下来。
“没什么……不过是表白被拒绝了而已。”
祝曜渊闻言,触感很是微妙地挑了下眉。
*
电梯里的空间逼仄封闭,钟文冉呼吸急促,信息素越发不稳定,他靠住电梯壁,往后仰,脸色煞白。
对于别的omega来说,释放信息素是种很爽快享受的过程,可是他不一样,每次信息素有了波动,他的后颈腺体就会隐隐作痛,那里是omega除生.殖.器.官外最敏感的地方,经历过创伤后,释放信息素几乎是种折磨。
不该下去的……
他意识混乱的想,让助理或者别的老师去买也好,可是那点该死的愧疚感让他心烦意乱,连这点判断力都丧失了。
而且他下去时还忘记了带药。
电梯“叮”一声,到了某层楼上,钟文冉艰难地站直,抹了把下巴上的汗水,试着往外走,可是他的腿实在没有力气,甫一向前,差点跌在地上。
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的刹那——他的肩膀被人紧紧攥住,有个炙热宽厚的手掌将他扶了起来,钟文冉抬脸,刚想说句“谢谢”,看清楚来人是谁,登时哑了。
祝曜渊握住他没松手,“你到发情期了?信息素都能飘出二里远了。”
经过漫长的进化,但凡有着信息素的人类,基本都能控制住体内的信息素,除非到了发情期或者有疾病,不然不会出现钟文冉这种香飘二里的状况。
他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发情期,但对于才见过两面的人,他觉得没必要解释太多,只道:“能不能把我送去八楼办公室?谢谢。”
哪怕他此时处境狼狈,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把清澈的嗓音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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