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证代考包过 作者: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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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哲连忙从包里把一沓材料拿出来,还有一个有棱有角的黑色塑料袋,“家长证我办妥了,这是材料,您只要签字就好。”他在上面压了一根钢笔。
他见徐伟没反应,顿了顿,把那个黑色袋子往徐伟的方向推了推,“这是源源之前的营养费,辛苦您照顾了。”
徐伟摸了摸那个黑色的袋子,才一改方才怠慢的态度,“好说。”他爽快地抓起了笔,景哲连忙殷勤地指点他在哪里签字。
徐伟横七竖八签了几个字,又按照景哲给的模板抄写了一遍什么同意书,摁了手印。他翻着眼睛看了一眼方得月,“我说你五天时间怎么搞得出证,能耐啊,敢情是有相好。”他突然露出了一点脏污而狎昵的笑容,景慧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原生家庭后来的事,可这个姐夫的语气又是这样让人不适。
景哲支支吾吾,只是笑。
徐伟掏出腰间的钥匙,划破了塑料袋,用粗糙的大拇指借着光点钱,像是一块老姜在上下翻飞,他一边点钱一边嘟嘟囔囔地说:“可靠吗,最后别把老子拖下水……”
“总比当爹的可靠就行。”小方突然冷冷出声。
先前徐伟看他一张小脸嫩生生,又不说话,以为他不过是个好欺负的小鬼头,没想到他会突然出言讽刺,愣了一下。
景哲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连忙扶住方得月的肩膀把他往外推,“小方你先在外面等我。”
转过身来跟徐伟赔罪,“姐夫,不好意思,我朋友年轻,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
徐伟一身懒病,平日里怕是骨头都立不起来,景哲又奉承得令他舒服,犯不着和方得月置气,他哼了一声,到底没说什么。
第12章 古怪家庭
12.古怪家庭
方得月被赶出了房间,站在客厅有点不知道要做什么。四角折叠桌边坐满了人,没人搭理他,透明的一次性水杯里泡着可疑颜色的饮料,上面漂浮着烟头和瓜子壳,这种场景倒司空见惯。他插着口袋四处打量,两室一厅的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台立在烟熏火燎的墙角的立式电风扇还算电器,只是夏天已经过去许久,蛛网绾结,垂着一缕缕如黑灰的棉絮,主人也没想起把它收起来。
狭小的居室里烟透不出去,又被里面的人吸进肺里,声音都显得隔了一层纱。方得月被熏得有些眼睛疼,转身避进了另一个房间。
黑着灯。方得月也没打算自来熟地去开灯。他站在房间里,只是凝视着薄薄的黑暗发呆。身后的搓麻声如同海浪一般,把他往里推。
这个房间也有一张单人床,上面睡着一个小孩,光着屁股,好似对外面的麻将声浑然不觉,摊着小手小脚,肚子一鼓一鼓地呼吸着。
方得月走过去,拨了一下他的小手,也许是本能反应,小孩抓住了他一根手指,暖烘烘的热气。
“既然如此,你妈妈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呢?”他对着熟睡的孩子低声问。
若是婴孩有选择,知道这人间跌宕,那么多不如意,怕是有许多人来都不想来了吧。
景哲随后也摸进来看孩子,看见方得月在床前发呆,也依旧没开灯。他凑过去,用指节碰了碰孩子的小脸蛋,扭头跟徐伟商量,“姐夫,既然源源已经睡了,那我们明天早上再来接孩子,大半夜挪动怕吓到他。”手续都办妥了,景哲心里踏实了许多,脸上的笑也真切了一些。
“诶,别,别。”徐伟打了个呵欠,“赶紧把孩子带走,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说这是算谁的。既然你已经是小孩的监护人,那犯不着让我照顾啊,这算什么道理?”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这倒没什么错。徐伟不过是这孩子一半的基因提供者,大红公章上盖着的,是景哲的名字。就算是爱和憧憬孕育出来的小孩,到头也可能是这样一个古里古怪的概念。
不过大家都古里古怪的,一个为了要侄子的抚养权不惜假结婚的男人,和一个为了二十万不惜和别人假结婚的男人,以及一个漂浮着爹不疼娘不爱身世崎岖的小孩子。
古里古怪的“家庭”。
审查委员会那群不苟言笑的老头知道真相会吓得眼镜都裂开吧,方得月突然觉得有些滑稽。
“好……好的。”景哲为难了一阵,还是答应了,俯身去抱孩子。看得出他从网上视频里学过,可观摩和实践又是两个概念。小孩被他摆弄了一会儿,闹别扭似的嘤嘤扭动了几下,却没有醒。屋外麻将声那么大,也没见撼动他分毫。景哲笑了笑,刮了刮他的鼻子。“真好带。”
方得月本来就是被强拉来的,木着脸袖手旁观,心想,借着小孩拉我下水,没那么简单。
二十万就是二十万。
景哲抱起源源,客厅柜子上有一个扑倒的相框,他单手把它立了起来,灰尘浮在上面,又被指纹抹得很横七竖八,显得上面的女人笑得有些勉强。
他捻了一把女人脸上的灰尘,她的脸便焕然发出只属于少女的丰盈的光亮来。“姐姐,再见。”
他们站在楼下回望那低矮的成片的棚屋,雨停了许久,还是有滴滴答答的水,弹珠一样滚落,此起彼伏。景哲用手掩了掩源源的耳朵,只望向远处。方得月扭头看他,景哲脸上的笑已经完完全全消失了,他的眼神化开,在夜雾中如同扎着两颗钉子,上面爬满青锈。他那种多情的神情一旦滴水不漏地收回去,就只剩下浓重的凛然。
也许是注意到方得月的目光,他回过神来低头问他,“能帮我叫个车吗?”他想了想,“我回头把钱还给你。”
方得月以为回程是坐火车,毕竟有年纪小的儿童尽量坐火车是常识,景哲却屁颠屁颠跑去定了儿童票,红眼航班,航站楼冷冷清清,显得空调开得过大,地板反射出湛然的寒气,声音落下去都劈叉。
方得月想起景哲说的黄昏的时候更好看,他盯着那些在月光下,如同闪闪发亮的雪山的云层发呆时,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下了飞机从航站楼往外走,“你说咱们要买什么?”三岁的小孩有点沉手,脑袋显得特别大,他让源源趴在他的肩弯上,也觉得压得锁骨疼。景哲艰难地扭头问方得月,“我备忘录倒是有,就是现在……腾不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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