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哥还是乐:“小女孩是个哲学家。”
“大哥,能抽烟吗?”
“能。”
许衍点了支烟,琢磨爱的事。
他不觉得自己是个缺爱的人,父母走后,他依然拥有形形色色的爱,甚至还有余力去爱别人。
如果说用爱继承父母的意志,他自认没有失格。
少女的精神世界是许衍无法猜测的领域,他抱着“我还不错”的心态到了谈羽的房子。
之前只知道谈羽是和惠邡同住,眼下到了另一个新地方,许衍还有些隐隐的紧张。
小区比他租的那个好了很多,看物业的架势就知道要被三番四次盘问,不过是去会情郎,许衍倒也甘之如饴。
谁知越接近大门,越能看清一个熟悉的轮廓,谈羽夹了一支烟在门口等着。
许衍快走几步到他身旁:“等我吗?”
谈羽“嗯”了一声,要他去录业主信息。
新男朋友太热情了,许衍能招架得住,可快乐就有点控制不住,他照着物业小哥的指示填表,嘴角始终摁不下去。
物业显然和谈羽很熟,问他:“谈总,这是你弟弟吗?”
谈羽觉得小哥保守,掐了烟:“是家属。”
可惜小哥显然没有参透其余的意思,“哦”了一声收走了许衍的表。
制了两张卡,一张入户卡,一张电梯卡。许衍亲自刷过一道道门,进门回头:“我可进去了?”
谈羽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要拦他。
已经迟了,许衍闪身钻进了门里,嬉笑间正对上了客厅挂着的字。
中秋夜的月明晃晃地挂在灯下,一左一右,再圆满不过。他愣在了原地,掌心被另一个热源贴上。
某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击中了许衍,他吸了一下鼻子,想说他擅长的话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一章。可是办不到,他来不及说任何字,眼泪先流了出来。
许媛说的话重新在耳边响起。
他是被父母珍惜的孩子,他是在爱里浸泡长大的孩子,他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可是爱不再有了,他只能学着去付出没有反馈的爱,即使他需要。
没想到许衍的反应如此强烈,谈羽从没想过让墙上的月亮变成自己献宝的道具,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只能熟练应对痛哭的谈燚,面对自己的爱人,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许衍抹眼泪,抽噎:“我很快、很快就好,我没事。”
这场困在深处旷日持久的痛哭来得猛烈,离开却缓慢。
许衍只觉得自己干涸得像一尾鱼,心却饱满滋润得不像话。他甚至哭得都累了,恨自己不争,委委屈屈窝在谈羽肩头,总算是止住了眼泪。
哭完的第一件事却是笑,许衍不好意思,睫毛全被浸湿了,垂头丧气丢了精气神。
谈羽不认为他可笑,只觉得可爱,指腹小心在他眼皮上触了一下:“肿了。”
“我明天还要回北京上课。”许衍偏过头吸了口气,刚才哭得太认真,都快缺氧了,“见不了人了,你完了。”
“我不是故意的。”谈羽解释,“我只是那时候太喜欢你了。”
“你!”许衍想说什么,末了归为一句,“我值得你这么喜欢。”
“值得。”
明天清早就要赶飞机,许衍想把时光用在更值得的事情上,谈羽却偏偏要他去剪头发。
走的是艺术家路线,许衍不太用心打理头发,随便理出个形就放任头发自由生长。他也不敏感,只有想起来时才会特意去收拾一次,现在的发型已经有月余没动过了。
谈羽却有自己的小心思,他站在许衍身后等第一簇发,黑发落在掌心静悄悄的。
他看着镜子里的许衍笑了一下,手指在背后勾了头发,这是他的绕指柔。
第十七章
绕指柔驾了钢铁鸟兽去了远方,三密的冬天随着他的离开开始疲软。
研讨会一月底结束,许衍没有同时回来。
他想要参加年后的书法展览,如果想要重新起步,在这样一个足够重要、足够新颖的年轻化展览上出现是他最近的一次机会。
许多年没有过的渴望击中了许衍,他向主办方之一的阮昼发出了求救信号。
阮昼似乎有了新的暧昧对象,眉眼间皆是春风得意,对上许衍的请求倒不像两人勾搭时那样居高临下,甚至有些为难:“我这里的名额已经全部给出去了。”
许衍忍不住失望,他没有办法再等几个月。
阮昼看出他的失望,建议道:“三密书协也有推荐名额,中选几率非常大。”
三密书协,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许衍的情绪陷入低谷,回到三密先自闭了几天,始终没有提起去书协问一问的勇气。
甚至不关乎勇气,他只怕自己还会因为暴怒而失态。
许衍将自己的彷徨掩饰得很好,他照常开班授课,下了晚课就去墨衍堂找闫学柯喝酒。
这季节三密人好喝一种米酒,再懒的人在酿酒的事儿上都不会偷懒,家里最暖的地方肯定摆的是酒缸。
米酒度数不高,瞎喝都不能醉,许衍却醉了好几次。
书展剩下不到半个月, 参加资格遥不可及,连作品都没有丝毫头绪。
许衍烦闷,躺在软塌上连声叹气:“我想不到办法了,再等几天我去马老师家问问。”
马老师是他学书法的启蒙人,真真正正教会他一笔一划的人。
许衍多年没有上门,这次去提了许多东西,开门的人也巧,正是马坤池。他挤出个笑:“马老师,我来看您。”
马坤池也意外,许衍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也是最优秀的。要不是当年的变故,师生情谊不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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