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作者: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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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饭店在北平的名气仅次于六国饭店,方伊池做服务生的时候略微有过估算,店里的流水根本不像经理曾经说的那样,日日亏空,实际上是有很多富余的,就算不折腾穿旗袍的服务生的噱头,短短一月的盈余也足够普通人家毫无负担地挥霍一辈子。
但是和贺家的财产比起来,估计是九牛一毛。方伊池之所以想到这一茬,无外乎是想帮贺作舟。
哪怕只帮到一点点,他心里也舒服。
下午,阿清睡意朦胧地赶到饭店,见着方伊池的时候还惊了一下:“嗬,你家六爷舍得你来这地方?”
方伊池也被逗乐了:“什么地方?我在这儿当服务生的时间也就比你短了一两年。”
“没跟你逗。”在阿清看来,方伊池的好日子刚开始,办了酒席,领了证,是名正言顺的贺太太,何苦再来平安饭店糟蹋自个儿?
方伊池怔了怔,心里泛起暖意的同时,意识到阿清可能忘了平安饭店的老板已经换人了,毕竟贺作舟虽然做事没什么顾忌,但也没有四处宣扬的习惯。
于是他出声提醒:“贺老爷子在酒宴上说的话你忘了?”
阿清的眉猛地挑起:“他讲过话?”
“……我去逮我那个想闹事的爹,等回去喝你喜酒的时候,贺老爷子都回屋歇息了。”
方伊池把这茬事忘了。
王浮生被拎出贺宅以后,万禄肯定又去了趟北厢房,把鬼鬼祟祟的男人找了出来,后来碍于阿清的面子,估计没狠揍,直接丢出去了事。
一来二去,阿清就把贺老爷子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漏了。
“算了,我同你说吧。”方伊池拉着阿清进了早已空出来的包厢,“其实现在我才是平安饭店的老板。”
他把贺作舟买下街口一整片地的事儿讲给阿清听,临了,颇为忧愁地叹息:“怎么说我也是个爷们儿,现在手里有了些资本,是该出来赚钱了。”
阿清还没从方伊池一跃成为方老板的刺激中回过神,半晌后失笑,拍着他的肩膀“哎哟”了好几声:“你可真是个祖宗。”
“……敢情经理说的那些个屁话,就你当真!”
“咱饭店怎么可能不赚钱?就算没我们这些个服务生,钱都哗哗地往里流。”
平安饭店的档次在这儿,不管有没有服务生,都会有客人乐意来舞池里跳舞。
方伊池以前光顾着埋头赚钱,只在乎过小费多少,此刻不免有些恍神:“那挣钱……”
“必然是能的。”阿清安慰道,“不过你家六爷肯定不缺这些钱,你也不用给自己那么些压力。”
人生在世几十年,说不准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他们这样当过服务生的人,多半信奉及时行乐,能享受的时候就享受,拼了命地把死寂的日子过出滋味。
方伊池花了一个下午,通过阿清从经理那里要来的账本,好不容易搞明白自个儿现在似乎真的有很多钱。
这钱还是能生钱的。
“得,有你这个幕后老板在,经理更不敢动我。”他俩分别的时候,阿清笑得格外开心,“方伊池,你可真是只金凤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方伊池打开车门,忧心忡忡地回了贺家,贺作舟不在,说是收到了电报,去贺老爷子原先的司令部找人了。
于是晚饭方伊池也没怎么吃,回屋烤了许久的壁炉,把双脚都烤得热烘烘的,才等来风尘仆仆的贺作舟。
贺作舟还来不及褪去在外人面前的那股子锋利的气势,进屋的时候,望向方伊池的目光还带着刺。
灼热的刺,是来不及隐藏的欲望。
他被扎得面色通红,半条胳膊搭着沙发的椅背,忽然就不那么敢过去了。
方伊池不过去,贺作舟自个儿过来:“小凤凰,等我呢?”
“嗯。”他抱住先生的腰,深吸了一口气,尝到了风雪的气息,也尝到了熟悉的柠檬味。
贺作舟刮胡子的时候,脸上的泡沫永远是这么一个味道。
方伊池第一次闻到的时候,两个人还没发展到如今的关系,如今腻歪久了,在意的便不再是气息,而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比如姿势,比如深浅。
他想着想着,羞得直抖:“先生,我要是怀了……”
话音刚落,身边的沙发骤然一沉,方伊池整个人被贺六爷密不透风地压在了身下,连带着腿都被死死按住。
贺作舟那双漆黑的瞳孔里酝酿着汹涌的波涛:“你怀了?”
他愣了愣,才意识到贺作舟听岔劈儿了,恼火地蹬着腿:“先生您这什么聋耳朵?我是说如果……如果!”
“如果?”贺作舟失神地咀嚼着这句话,片刻后长舒一口气,缓缓撤了手里的力。
“先生?”方伊池有点摸不准贺六爷的心思,“您……您不乐意我怀?”
“我乐意什么?”贺作舟这时候也回过神了。人小凤凰的生·殖·腔刚被顶开几天,怎么可能就怀了。
“我巴不得你不怀,让我多疼几回。”贺作舟气急败坏地把他拎到床边,“你以为怀了舒服?方伊池,我看你就是想心疼死我!”
第六十三章 病危
贺作舟的恼怒是在方伊池的预料之外的。
他以为贺六爷会想要孩子,毕竟连他自个儿,都对有个后代存着一两分希冀。
哪怕他不会教,哪怕他压根儿不会做爹。
不过仔细想想,贺作舟以前就对他想要怀孩子帮忙争家产的念想抱有极其抗拒的态度。
方伊池那时候满脑子报恩,不太理智,如今反思,也觉得当初的想法不对。可现在他们成了婚,喜宴都办完了,怀孕生子争家产是顺理成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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