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章雀懵了:“带他走?和我妈谈过?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不过要确切说的话,应该是从上个月开始。”
章雀不相信,掏出手机给王烟打电话,按了几下没反应,才发现手机好像关机了。
怎么会!如果家里知道的话,刚才他回去拿饭怎么没人说一声!
“不方便的话,”顾朝岸手指了指,马上有个手机递到章雀面前,屏幕已经拨通了王烟的电话,“你可以用我的手机问问。”
“喂——小顾什么事呀?”
电话接通,王烟谄媚的声音拖得长长的,章雀听着有点陌生。
“妈,是我。”章雀没好气地说。
“章雀?你怎么用小顾手机了?”
“小顾小顾,是哪个小顾!他跑来老房子要带沈庭走,说是你让的!这事儿你知道吗?”
“你不能没礼貌的呀!”像怕顾朝岸在旁边听到了一样,王烟赶紧赔礼道歉:“小顾对不起啊!是我管教无方了,章雀,你马上道歉!”
章雀又臊又急,还不知道这顾朝岸是谁呢就道歉,道什么歉啊他又没做错事:“妈!问你话呢!”
“是我同意的呀,噢,你今天上午不是不在家嘛,手机又关机,我忘了叫阿姨通知你一声今天不用送饭了,这件事等你回来妈妈再说给你听噢。”
“我已经在这了!”章雀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那个人,恶狠狠地看着顾朝岸:“得意什么?要带就带走呗!一傻子能做什么!快走快走!”
沈庭又听到“傻子”这个词,低着头,不再看桌上的饭了。
顾朝岸眼神冷了下来,拉着脸说:“章先生倒是口无遮拦地很。”
章雀别开脸不做理会。
顾朝岸这就带人走了,临走沈庭也没说一句话,一直捂着自己的肚皮跟在顾朝岸后头,头也不回地上了门口那辆车。
章雀神叨叨地,还在阳台偷看他们离开。
要不说怎么是傻子呢,章雀嗤之以鼻,就是养条狗在这,送四年的饭,也该喂熟了,这沈庭,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走就走呗!
章雀看着他们的背影,他发现沈庭这两年好似又瘦了点,顾朝岸在他前面顶他一个半身形了,还高出他那么多。
第2章
章雀回到家,王烟正和人打麻将,她又抽了烟,屋里开着窗烟味也还没散尽,不知道抽了多少,章雀本来就胸口闷闷的,闻到这味道一阵反胃。
沈家的老保姆过来接他脱下的外套,王烟打了个三筒出去,眼睛一瞟:“哟,儿子回来啦!”
王烟今年四十岁,生他时才不到二十,被男人抛弃后未婚生子,也不知道当年是给沈辜臣下了什么迷药这么迷她,让人连他这个拖油瓶都一并接受了。
嫁进沈家后就再没吃过一点苦,从她那张看着三十出头的脸就能知道,平时奢侈品保养品没白用。
陪她打牌的几位姨都是熟面孔,可章雀总想不起她们叫什么,就只能笑笑,说:“你们慢慢玩,我先上去休息了。”
“诶,”王烟眼睛不离麻将,打出一张三条,“今天见到顾朝岸了吧?”
章雀一顿,本来当着人面不想问这事的。
王烟对桌那位问:“顾朝岸?哪个顾朝岸,听名字怪熟的。”
王烟不像刚才电话里那么恭敬,勾着唇轻蔑:“就城西那位呗,还能是谁。”
“哦,他啊。”
章雀听得一头雾水:“他是谁啊?”
“之前和你爸爸签过大单子的,顾老的儿子——嗤,他那个年纪,还能搞出这么大个儿子来,也是奇事。”
顾老,章雀有印象,今年都快八十了,他儿子?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啊。
顾家名门望族,怎么没听说过有顾朝岸这号人物。
王烟道:“就是个私生子,不用怕他。”
章雀心生怀疑,不用怕你还这么套近乎,小顾小顾叫得多好听。
“那是你让他把沈庭接走了?”
王烟平时和这些牌友什么都说,这几位对沈庭的情况很熟悉,章雀也不避讳。
“嗯,”王烟漫不经心地对了对对子,“他把御水庭那栋楼给我了。”
御水庭!
章雀不由得吃了一惊,那栋楼在城中心内,估价过亿的,说送就送,沈庭这傻子有这么值钱?
“他要,就给他咯。”
听他这话,就像送了条宠物出去一样,好歹那是人沈家唯一的血脉。
“那您跟——”姨妈他们商量过没。
“跟她们说什么,他又好不了了,难道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啊?谁肯跟他,你爹的东西又不在他手上,又傻又没钱,人家女儿白送啊,搞笑。”
几个女人听了这话都在笑,章雀下意识地往厨房一看,老保姆在收拾碗筷,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
沈庭被这么对待,估计全家上下,只有老保姆最心疼。
毕竟是从奶娃娃一手带大的小主人,如今成了这样……
章雀轻笑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都是命。
是福是祸,只有看他沈庭一个人的造化。
“晚上炖了猪蹄汤的,去喝完汤再睡吧。”
“不喝了,”章雀摇摇头,抬脚上楼梯,又转过身对王烟说:“您少抽点烟。”
王烟娇俏地一笑,动动嘴巴,舌尖卷出一颗糖来给他看。
章雀没再说什么,上楼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