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安可 作者:金十四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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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司年早没了主意,懵大了一双眼睛,茫然自语:“可……可如果这么说,他一定再不会原谅我了……”
“他现在也没原谅你。”殷海莉说服人的本事是一流的,找准蛇之七寸,对汪司年苦口婆心地劝,“这么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就是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打一架罢了。比起一个特警在执行任务时跟受他保护的证人上了床,这个理由反而对他的负面影响更小吧。”
见汪司年良久没有说话,殷海莉吩咐助理,掏出一份新专辑的企划书,让她递给了汪司年。
殷海莉说:“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不是开玩笑,公司已经准备向版权公司为他邀歌了。”
不比以前那些空头支票,专辑概念与企划方向都已经有了,针对他目前的声音条件,尽可能地扬长避短。最重要的是这张为汪司年打造的专辑,拟邀了他心仪多年的制作人,在音乐界的地位跟在电影圈里的大周一样。
机会真的到了眼前,说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
汪司年握着企划书的手轻轻打颤,眼睛再没从上头挪开过。一瞬间,他听见了观众们齐声高喊“安可”,恍若隔岸花影,美而不可即。
对方的反应在自己预料之中,殷海莉趁机抛出杀手锏:“就在我们这次内部会议之前,公司已经登陆你的微博账号,第一时间辟谣了。”
手里的企划书掉在地上,汪司年瞠目大惊,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什么!”
“他为柳粟可以一力承担,为你为什么就不可以?”殷海莉用力按压住汪司年的肩膀,阻止他去做出不可挽回的傻事,“涂诚这些天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为了一个已经抛弃你的人,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汪司年挣得过殷海莉,却挣不过另外两个高头大马的男人。
殷海莉交代他们看着他,最后给汪司年下了死命令,公司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你要想解约,也先看看你的违约金赔不赔得起。
尹白屋外的那棵大树下,涂诚胁下夹着头盔,滑动手机,然后看见了从汪司年的微博账号上发出来的“辟谣”文章。
只是打一架而已,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很快,舆论的重点又一次偏了。
公众们纷纷开始质疑:为什么一个姓骚扰过女演员的劣迹警察还能留在人民公安的队伍之中?又岂能把社会稳定与人民安全交托给这样的人?
不知哪个眼尖的狗仔扭头看见涂诚,拔高喉咙喊了一声:“那边!那边好像就是汪司年‘狂追’的肌肉美男啊!”
涂诚足够打眼,明星里都鲜见那么挺拔英俊的,所以所有狗仔都循声看见了他。
霎时间,乌泱泱一群人朝他扑了过来,跟打冲锋似的,你争我夺,边扑边喊。
涂诚戴上头盔,跨上机车,在人群扑来之前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飘扬的烟尘。
坊间对汪司年的解释还是认可的,偶有质疑的声音,也很快淹没在浩浩荡荡的水军之中。于是,全部压力都转移到了涂诚与汉海市局这边,天天有仇视公权的人叫嚣着,要市局一个确切答复。
就连阿妈都忧心忡忡地打来电话,问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往事重演,她急得几宿没合眼睛。
没事。涂诚淡然地安慰母亲,真的没事。
想想也挺有意思,他再一次被抛到了风口浪尖,周遭各种声音层出不穷,好奇的、关切的、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然而不比上回柳粟还哭着跪着来求他,汪司年那边彻底没了音讯。
涂诚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平静,不比上回蒙受冤枉之后他曾陷入短暂的暴怒之中,这次他不觉得愤怒,只是感到好笑。
好好一颗铁硬的心,非要为一个人化成水柔成棉,结果却被对方撕扯得鲜血淋漓,能不好笑么?
沸沸扬扬的舆情终于惊动了上头,涂诚被喊进了领导的小会议室里,面对三堂会审,一言不发。
这件事情张大春自认再清楚不过,急了:“诚子,我提醒你,现在不是耍脾气逞英雄的时候。这事情要是有隐情,你要是有委屈,大可以说出来。”
这件事情未必不能公开对质撕破脸,然而殷海莉对涂诚的拿捏非常精准,对心怀歉意的女孩他尚能一肩扛下所有,对真心喜欢的人,又怎么舍得毁了他的前途。
只是,一个伤处被连捅两刀,终究躲不过重蹈覆辙四个字。
涂诚轻轻一动嘴角,露出一个不知是讥诮还是自嘲的笑来:“无话可说。”
局长终于放话了:“行了,你先停职吧。具体怎么处分等局里开完会,再通知你。”
这是一个连交警上网唱一首《忐忑》都会被辞退的年代,涂诚屡次使警队蒙羞,领导们当然有理由生气。
“不必麻烦了,”涂诚站起身,来到局长身前,垂下眼眸淡淡地说,“我辞职。”
第三十五章 重演(二)
卢启文密切关注着这场风波的走向。市局发声说涉事刑警已经主动离职,他通过公安内部得到消息,是真的。
喻信龙已经潜逃了,公安那边问过他一些问题,态度很和善,只把他当作证人,毕竟没有切实证据。
老天爷也奈何不了他,卢启文处处春风得意,偏偏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心里总还惦记着那个不识抬举的汪司年。所以他不要主动送上门来的楚源,倒纡尊降贵,去了尹白的住处。
“司年在呢。”尹白给卢启文开了门,对案情一无所知的他还似见到救星到来,对卢启文说,“卢总你好好劝劝他吧,再这么下去人都活不成了。”
卢启文一脸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喊了声“司年”,就往厅里去了。
那天殷海莉离开,他就结结实实地病倒了,发烧烧了三天,今天才好一些。
汪司年蜷睡在沙发上,一米八的个头竟瑟缩得很小,他好像已经被彻底打击坏了,整个人干干巴巴的,不喜兴也不精神。听见有人喊自己,他茫然地回头望着对方,半晌才转溜了一下眼睛,怀疑地问了一声:“文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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