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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学渣+番外 作者:一勺彩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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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甜文 强强 励志人生 校园

 
  ☆、第 60 章
 
  陶安然取了四万,留下一万上大学用。他拿档案袋包好了四捆人民币,和祁远两人从自助银行出来,天色已经擦黑了。
  银行门口,陶安然对祁远道:“要不……你先回吧,我想再去个地方。”
  祁远笑笑,“赶我走啊?”
  “没,”陶安然面上赧然,“我想去一趟公墓。”
  他把老爸给的应急钱就这么三两下给祸祸了,得去报备一声,要不怕老爸半夜入梦给他揍个姹紫嫣红。
  “去看你爸?”祁远道,“那我还真有点紧张,毕竟是我老丈人。”
  陶安然笑着踢了他一脚,“滚蛋,谁是你老丈人。”
  祁远过去往他肩上一揽,“走,趁公交末班车前抓紧去。”
  说是要坐公交,两人最后还是打车去的。毕竟公墓在市郊,回程说不好能不能打着车,得留点富余时间给末班公交。
  车上,祁远有一下没一下捏着陶安然手指,拿在手里玩过来玩过去,只当司机大叔是个人工智能。当然,司机师傅跑车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男男、男女、女女……在他眼中早是屡见不鲜。
  司机师傅抄了各种小道,成功避开晚高峰,不到四十分钟就把俩孩子送到公墓了。
  下车时候,年过半百的师傅嘱咐俩人,“祭拜过了早点回,下山往东走两三百米就是车站,末班八点整,别迟了。”
  两人拿了零钱,向大叔致谢,师傅将车开出去,看着后视镜里两道瘦高的人影,慢慢叹了口气。
  孩子,可怜啊。
  当事人陶安然倒没生出自我可怜的心绪,他抬头望一眼黑天里愈显阴沉的山头,忽然转头问祁远:“你怕阿飘吗?”
  祁远:“什么?”
  陶安然:“鬼。”
  很难说大晚上进公墓,是什么样的一种唯物精神在支撑他们。
  祁远沉默了片刻,得出个结论,“我老丈人应该会保护我们俩的。”
  然后又挨了一拳。
  山下连卖黄纸冥币的小贩都收摊回家了,更别提卖花的了,俩人找了一圈,只找着一片干黄的狗尾巴草。
  “就它吧,”陶安然叹气,“我爸这人没那么多讲究。”
  说完,揪了几根草,和祁远分了分。
  祁远捻着枯黄的草,感觉老丈人应该不会保护他们俩了。
  兔崽子们,不一巴掌削死就不错了。
  两人举着狗尾巴草上山,像在举行一种神秘的仪式,配合着四周林立的墓碑,诡异中透着一股笑不出的幽默。
  陶建军的墓地在山顶上,视野和风水都顶好的位置,据说是早年发家时他给自己定下的。也许是冥冥中注定,倘若他不一早选中这块宝穴,那待到他闭眼时的凄凉境况,母子三人怕是都挪不出余钱置这一亩三分地,那陶建军同志搞不好到现在还在屈居在家里的供桌上。
  碑上的照片相当年轻,眉眼间和陶安然有几分相似。
  照片里的人噙着笑,看着他儿子把狗尾巴草摆在自己碑前,看上去像是温和地原谅了自己养的不孝子。
  “爸,我过来看看您,”陶安然从旁边松树后面找出来藏着的小扫把,一点点清着四周围掉落的松针松果和枯叶,“这是我男朋友……是,没听您的,我还是打算把这条路走到底。他叫祁远,你们认识一下。”
  祁远拎着抹布鞠躬,“陶叔好。”
  “人好看又聪明,勤奋努力又深情专一,是我赚了,爸。”陶安然拂去碑上的薄灰,重新站回来,“您给我留的‘遗产’我差不多处置完毕了,可能不合您的心意,但都用在正事儿上了,没挥霍。您不就怕我成个没救的纨绔么,现在看着……从今往后都没机会了。”
  “我快高考了,有阵子不能上山来了,这次两手空空来的,您该骂就骂,反正我也听不见,下回给您补上,烧房子烧美人,让您在下面不寂寞。”
  说完,他冲着冷冰冰的石碑鞠了三个躬,然后伸手摸摸碑上那照片,“下次见,爸。”
  鼻腔泛着酸气,陶安然擦了把眼角,拉起祁远的手,“走吧。”
  离开时,祁远余光落在墓碑上,暗自给了陶建军一个郑重的承诺。那句话很简单,但他一时半会儿当着陶安然的面说不出口,即便说出来也会因为太过年轻而显得不够力度,像哄人的花言巧语。
  漫长的时光总会证明,那些不必宣之于口的、密密地缝进骨血的深情。
  按照司机师傅指的路线,陶安然和祁远赶上了回市区的末班公交。
  空荡荡的公交车,除了他们俩就只有困倦得睁不开眼的司机。
  两人径直走到后排,肩并肩挤着坐在了空间逼仄的塑料椅上,四条长腿蜷曲在可怜的缝隙里,膝盖抵着前排椅背,有种无处安排的委屈。
  “知道我为什么要给曹叔钱吗?”
  “洗耳恭听。”
  “凡事都有个始终,如果说我住进曹家是开始,那这四万块钱就是结束。不管他们出于什么原因接过了对我的抚养义务,这一年多总归是给了我一个落脚的地方。这事悬着……我也不踏实,现在……总算能安稳地喘口气了。”
  陶安然目光一直偏向窗外,其实外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唯独映在玻璃上的他们俩的倒影非常清晰。想起这两个月的浑浑噩噩,仿佛被巨石压得难以呼吸的沉重,陶安然就想给自己脖子上挂个“此人傻逼”的牌子。
  其实人哪那么容易想得开,一年半内,他平稳的生活接二连三出故障,就像以前骑过的那辆大二八,破破烂烂,蹬一脚恨不得掉下来三个螺丝帽。他在将就着、粉饰着太平熬过两个月后,终于决定动手“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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