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 ”
叫到林云的时候,秦书好仿佛在耳边听见他妈妈喊他“书好”。
眼眶子热意横流,再也忍不住,扭头扎进纪承的怀里。
努力不让对面的两个父母看见他没出息的当场哭出来。
纪承单手搂着他的后脑勺,秦书好没敢再长辈面前太过于失态,艰难的抑制住悲伤的情绪。
纪承递给他纸巾,秦书好抵着纪承的胸口擦干净眼泪,又吸了吸鼻子,镇定着自己坐好。
林云瞧他太难受,从冰丝外套里拿出红信封,推给秦书好。
“人死不能复生,你的父母肯定都希望你好好的。 ”
秦书好红着眼睛点点头,低着头摘了眼镜擦了擦上面的泪渍。
“妈给你的红包,拿着。 ”
葱白手指拿过红包,拘谨握在手里,“谢谢妈妈。 ”
纪承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的小呆子叫声妈怎么让他这么揪心呢。
林云盛了一晚豆腐汤给秦书好,“行了行了,一家人不要跟妈客气,妈没给你放多少钱,还有个纪承他姥姥传给我的金戒指要给你。 ”
秦书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好像他们从纪爷爷家回来,人家送他的喜被一样。
纪商拿着一个薄薄的小红包装作很随意的样子。
“我可没有嫁妆,里面包了张卡,买个房子还是够花的。 ”
秦书好听了没敢伸手,怯生生的拒绝,“ 这个,太贵重了 ,我,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红包。 ”
纪商一听就要跟他着急,想到秦书好刚哭完才止住了嘴,夹着红包放到纪承那里的桌面上。
“到哪儿都离不开钱,我听林家那个小子说你在学校上班,纪承要是哪天不在,你也能应个急。 ”
“我不可能不在。 ”
纪承凉凉的插了一嘴,又自然的拿走红包放进秦书好的手里。
“臭小子,你……” 纪商被他亲儿子噎的干瞪眼。
“拿着吧,给咱们养老用。 ”
他包住秦书好的手背 ,像一面遮风挡雨的船帆。
吃过晚饭,林云喊着纪承让他回自己房间看看。
开始的时候,林云从纪承的眼里分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望。
“纪承,你爸,你爸他知道那一年对不起你了,你进去看看,妈把之前的东西都搬回去了。 ”
秦书好看纪承先是不怎么高兴的摆着一张脸,到后来还是上了楼。
站在厨房带着手套要刷碗的林云唉声叹气,她们当年对孩子做错了多少事?
造孽啊。
“你别难过,妈妈她也很内疚了。 ”
秦书好上了二楼,在纪商和林云看不见的视线里主动牵起纪承的手。
“嗯。 ” 纪承闷声推开他十八岁以后充满阴影的卧室。
秦书好跟在他身后,眼睛一点一点往里面探进去。
纪承卧室里的东西都按照原来的摆设放着家具,床上一整套墨蓝色竖条纹床具。
灰白色的书桌和一把椅子,桌面上干干净净,纪承给秦书好指着床脚。
“那原来钉了条链子,钢的,你见过屠宰场里的狗链子么? ”
秦书好听着纪承平静的诉说,脸上麻木的没有表情。他只觉得心寒。
自己和纪承在刚分开的那两年,过得好像都不是人该过的日子。
床脚连着地板的锁链早已被纪商找人拆掉,那一块地板也是重新找人拼了一块上去。
光滑的地面没有什么被伤害过的痕迹,可是纪承的心底早已经留了一块疤。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椅子,没报什么希望的拉开没有上锁的抽屉。
原以为里面不会有东西,没想到那东西竟然还在。
秦书好走到他身边,纪承拿出一个黑色的柱形笔筒,里面孤零零的放了一支中姓笔。
“这是我送你的那一支? ”秦书好一眼就认了出来。
纪承苦笑着拿了笔放进裤兜,轻飘飘的说话。
“ 我妈她大概想到这也是你给我的。 ”
当年为了阻断他们来往,纪商和林云把他所有可能和秦书好相关的东西都扔了。
纪承脚上拴着铁链,歇斯底里的朝他爸咆哮,完全像个神经病人。
可是纪商还是一脸大义的清空了他和秦书好所有的美好回忆。
秦书好也很难过,他爸妈当时出了那样的事,秦书好整个人万念俱灰,抱着父母的骨灰盒被他姑妈一家带回了棠城。
家里的房子因为急需用钱便在最快的时间周转卖出,秦书好房间里的东西一概没拿。
他那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爸妈,哪还记得什么儿女情长。
“别想了。 ”
秦书好伸长了两个胳膊,两个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纪承的天灵穴上揉按。
“ 以后我会继续给你送礼物的。 ”
眉角抽起青筋的男人低下头认真的看他,然后拢着秦书好的腰抱进怀里。
“不能再走了。 ”
“不会的。 ”
“不能再分开。 ”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啊。 ”
“领了合法证书的。 ”
那天,秦书好重新拥有了一个家庭,他从前绝望的认为自己以后会独立于这人世间,现在七年过去,纪承像一束光重新照进他的心墙。
他等待被救赎,纪承也等待被救赎,两个人互相拉扯彼此才有了今天。
从纪家别墅回到龙湾之后,秦书好越发想念他爸妈。
也许是因为有了能够依靠的臂膀,之前一个人承受的痛苦都被放大。
高考结束迎来一场暴雨,又过两周,秦书好要去祭拜他的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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