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教授?”
梁袈言扭头看向他,是张生面孔,没认出是谁。
“你认识我?”
“哦,我、我是……您估计不认识我。”那人挠挠头自己笑起来,接着对他伸出了手,“您好,我是B大西语系的助理讲师,我叫刘勉。”
“哦,你好……”梁袈言一听,确实不认识。不过B大认识他而他不认识的人多了,所以还是笑笑,和刘勉握了个手。
这时老板娘那边也把他们两个的信息都处理好了。两人跟老板娘道了别。
刘勉问:“您也是要到M市吧?”
“对。”梁袈言点头。
“太好了,我们搭个伴吧?”
他这么热情,梁袈言也不好推辞,也就继续点头:“好。”
刘勉看看他身遭:“您的箱子呢?我东西少,可以帮您拿。”
这热情就有让梁袈言受宠若惊了,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就身上这个,没别的了。”
“哦,那您跟我一样。”
刘勉笑笑,和他一起出了门。
大概是看出了他惯常的警惕,走在坡道上,刘勉又说:“其实,我和荆河挺熟的。所以--”
“荆河?”梁袈言这是真惊讶了。但看刘勉圆脸盘上的笑模样,随即才反应过来,哦,难怪人家对他这么热情。
他顿时又有些不好意思。
刘勉边走边说:
“我和他是老乡。我比他高一届。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就常在一块儿,现在也经常联系。这次我会来这里,也是因为他给我发了个内测版账号。正好嘛我到附近出差,就抽空来看看。”
这话就说得很尽在不言中。
因为和少荆河这么熟,所以对他们的事当然也很知道。
“哦……”梁袈言还是第一次见到少荆河的朋友,在人家客气周到的笑容下,没来由脸上就有点赧红。
两人边走边聊,刘勉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利索,加之周游广阔,天南地北都能跟他聊,说的话也有趣。
听着听着,梁袈言就不由想:少荆河和他,两人要在一起聊天,那景象会不会很像一对说相声的?
等上了车,刘勉已经跟他聊到了他们家乡的风俗怪闻,这么一说梁袈言忽然就想起了刚才从少荆河那儿听到的。
“我听说你们柳江边有块石头……”
“很邪!”刘勉扁扁嘴,点头肯定。
似乎光听这个开头他就知道梁袈言要问的是哪块。似乎那石头的名气在他辛勤不辍的宣传下,连梁袈言都知道了一点也不奇怪。
“荆河告诉你的吧?”他点完头,又得意地一挑眉,“那还是我跟他说的。”
梁袈言果然惊讶地看着他,然而心里想的是:原来那个让他觉得我是块邪门石头的人,是你。
刘勉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在何时何地聊起了石头的事,不过看梁袈言疑而不惑的表情,他作为在B大渐渐混出了起色的人精,很快琢磨了一下可能的情景,再开口时那块石头的版本变成了这样:
“那时候啊,我和我当时的女朋友还在暧昧期。就是谁都有那个意思,就偏偏谁都不愿先捅破那层窗户纸。然后一天晚上,我们偷溜出去聊天的时候就上了那块石头。后来你估计也知道了,聊着聊着我们就掉下去了。但正因为有过这次同生共死,那层窗户纸不捅自破。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到现在孩子也快一岁了。”
梁袈言其实并不知道这个前因后果,但听他这么说完,倒是真没想到情况原来是这样的。
他听着点点头,认真地说:“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确实挺好的,那之后我们就没吵过架。”
刘勉跟着笑眯眯地话锋一转:
“所以呢,那块石头其实是姻缘石。我后来去问过周围的老人了,大家都这么说。情侣只要在上面呆过掉过,大难不死的,到后来都一定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且绝对白头到老!哈哈哈。”
梁袈言愣了愣:“所以……那石头还是好石头?”
刘勉十万分一定肯定以及确定地点头:“好石头呀!试金石--情比金坚的‘金’!”
梁袈言眼光溜到一旁,忽然对那石头有了些好奇。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在M市的汽车站分手道别。
梁袈言在汽车站的寄存柜里,找到五号柜第二十格,用手机扫描柜子的号码后,很快界面上出现了一个地址。
OO路XX酒店,520室。
他打上车直奔目的地。
酒店是五星级,装饰豪华,环境清幽。
电梯设置在楼层的中央。他走出电梯间左右看去,两边均是向两头绵延而去的长长的走廊。
顶灯和壁灯把幽静华美的走廊照得敞亮通透。走廊里明亮安静,却没有自然光,也看不到其他人。
梁袈言走在走廊里,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只余一点不能完全被地毯吸收的足音便伴随他前行。
这让他不能不想起六楼,每天在那条走廊里的踽踽独行,
可是现在他驻足于此,回望曾经行走了三年的走廊,那三年,困守的苦捱似乎都成了黎明前的守望。
如果不是捱下了那心如止水的三年,他恐怕也见不到身披阳光走进他办公室的青年。
他找到了520。
在门前停下,他情不自禁地开始紧张。
紧张,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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