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们也赶紧摆手摇头,嘻嘻笑:
“不是不是……是说你作为助教留下来。”
少荆河这才眉头舒展,不经意地瞟了男生们尤其是那个古智楠一眼:
“我有其他工作,现在只是暂定来代他一节课,如果他还有其他需要就再说。好了,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
“师兄,什么是‘其他需要’?”
古智楠举起的手就没放下来过,像支不屈不挠的旗帜,一直矗立在群众中间。
少荆河看着他,正要开口,他立即又忙着补充:
“你有事去忙你的,梁教授的事我们可以帮他做。”
少荆河漆黑的瞳仁沉下来,在不动声色的表情背后风雨欲来地瞥向他,唇角轻轻勾起:
“你们?”
古智楠又把手向上抻高,继续大叫:
“我!我可以帮忙!昨天他生病我就想帮他买药去的,是他不让。师兄你放心,以后这种端茶送水的小事我都可以帮着做。”
放心?
少荆河默不作声看了他几秒,心胸中几乎盘算出了一个战场,才似有若无地点了个头:
“好。”
古智楠也不管周围同学在低头闷笑,终于心满意足放下手。
他说着拿起书,翻开梁袈言的讲义。
不过他说着没问题,却有人依然还有问题。
“师兄,梁教授的病严不严重?”
少荆河抬起眼皮,撩了眼那位看起来问题不少的古智楠。
但在面上,他只是很快又垂下眼,翻着书很是不经意地点了点头:
“说重也不算太重。主要还是得多休息吧。怎么,你有好建议?”
古智楠人看起来颇为老实敦厚,被他这么一问,就憨憨地答:
“我不是有什么好建议,就是想……下课了去看看他。梁教授不是刚来没多久么?他也没什么亲人在这边,他现在生了病,又是一个人——”
少荆河翻书的手停了。
低垂的眼帘下划过道明了锐利的精光。
再抬起头,他笑得比刚才更温和: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古智楠同学立刻老实摇头:
“我山东的。”
少荆河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这么说K城你也刚来没多久吧?你们才研一。”
“嗯。”古智楠点点头,“我们和梁教授是同期生。”他笑起来。
“梁教授说的?”
“对。”
其他人纷纷七嘴八舌地跟着笑答,跟他也没那么生分了。
少荆河也笑,笑吟吟地也点头:
“梁教授就是这样,和气,脾气好,长得还帅,从以前就很招学生喜欢。”
好几个学生都跟着点头,对他这话很认同,其中的古智楠同学显然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不过他现在更看重个人空间,不喜欢被人太接近打扰。”
“所以他生病就要去看他什么的,你真要去就提前给他电话,不要不打招呼自己贸然去敲门,很不礼貌。”
古智楠听到这会儿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热切也降了点温。
“他如果说‘不用’,那就是真的不用。不是跟你们客气。希望大家理解。”
少荆河边说边笑,完全是梁袈言的和声细语,但在语气里又有一条钢筋般的力度隐隐地透着警告。
他说完就从把眼光从古智楠脸上移开了。
这人看起来不怎么灵光,要说威胁实在也够不上。如果他要再抓着这么点鸡皮蒜毛的茬追着打,会显得很没水准。
奈何他有好好上课的心,偏学生们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个在课堂上公开闲聊的机会,对着他这个既不是正式老师也不算普通同学的“夹缝新人”,打地鼠似的总冷不防冒出各种有的没的闲问。
“既然你是助教,那为什么昨天教授还让你出去啊?”
这事少荆河倒觉得没什么好瞒的,照实答:
“他不知道我会来。所以我突然出现在课堂上,他觉得受到了打扰。”
这回答跟没答一样。哪会有教授因为助教来了就感到受打扰的?
所以这实话实说听着又明显夹杂着那么点暧昧不明的意味。
研究生们一时间安静了,但眼珠子转得比之前还快。
相互间交换了几个眼神,一个女生一不做二不休,用大家都听得到的音量悄声问:
“师兄,听说梁教授是,‘那个’。是吧?”
“‘那个’?”
少荆河看向她。
女生顿时脸又红了,不好意思地用眼睛向同伴求援,边说:
“就是,就是,不喜欢女生……哎,也不是不喜欢女生,就是,只喜欢男生的……”
少荆河看着她没说话。
因为直播,梁袈言的旧事在网上被翻了个底朝天,这些学生知道也不奇怪。
但梁袈言自己没说的事,他不能帮着说。
得梁袈言愿意去谈了,再自己来说。
两个人越是亲密,才越需要在很多原则问题上保持克制与尊重。
所以他没说话,只收起大部分笑容,正经八百把书摊开摆好,抬眼对他们一扫:
“上课。”
一旦开始面容整肃,少荆河身上便呈现出一种常人很难企及的严正,一丝不苟,比梁袈言看着还更有老师的威严。于是这些学弟妹们也就不敢再说闲话,乖乖地翻开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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