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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蓦地抬头看向上面,在楼梯上,一个女孩撑在扶手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你是谁?”女孩开口。
楚歌咽了咽口水,他轻轻对着耳麦说道:“发现目标,在我这儿。”
“马上到。”
楚歌说完,仰头看向女孩:“我不告诉你。”
舒安琪:“……”
方拾一和应辞赶来的时候,就看见女孩和楚歌两人目光胶着对视着,谁也没有动。
“……舒安琪?”方拾一开口,小心缓慢地接近女孩。
女孩闻声转过头来,她有些欣喜又有些惊讶地看向方拾一,立马撇下那个看起来有点像个傻子一样呆愣的“新玩伴”,小炮弹似的跑向方拾一。
应辞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微动了动,最后还是在方拾一的目光示意下没有做出任何防备动作。
小女孩冲进方拾一的怀抱里,脑袋上的两个羊角辫都快乐地一晃一晃:“你真的回来了!你是来陪我玩的吗?”
方拾一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孩的头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单纯的女孩,才是真正把馆长变成了蜡像的凶手。
他没有回答,引来小姑娘疑惑地抬头注视,“你不是来陪我玩的吗?”
方拾一抬手搭在女孩的头顶上,轻轻揉了揉,女孩很受用的下意识半阖起眼睛,轻轻蹭了蹭方拾一的掌心。
接着她就听见方拾一开口问自己:“馆长的蜡像是你做的吧?”
女孩顿了顿,抬头看向方拾一:“你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吗?”
方拾一没有正面回答,他半蹲下来,平视着女孩的眼睛,轻声说道,“你有很独特的才能,你可以跟着我,我能教你如何正确使用自己的力量。”
“你愿意带我走吗?”女孩惊讶地眨了眨眼,“你愿意让我跟着你?”
“我当然愿意。”方拾一没有一点犹豫,他知道一个经历了这样童年的孩子有多敏感,他看着女孩的眼睛,真诚而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我收留过很多和你一样的孩子,他们都有独特的天赋和才能,独一无二。”
楚歌、秦浩和竹真真都听见了方拾一的话,楚歌扭捏地红了脸,小声说道:“小法医,你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闭嘴。”耳麦那头传来大姐头带点小哽咽、却依旧气势不减的命令。
方拾一笑了笑,他继续看着女孩:“你可以把那里当成一个新家,学习怎么正确地使用这些能力,它不仅仅是用来报仇发泄……”
也不该用来制作一个虚假的现实,缅怀过去。
但是方拾一没有说下去,他稍作停顿,接着说道:“你做得很好,你把这幢别墅布置得像一个温馨的家,那些是你的玩伴?”
他指着别处那些蜡像雕塑问。
女孩点点头。
“你舍不得它们的话,我们可以把这些带回去,放在你的新家里。”方拾一说道。
女孩眼睛亮亮地看着方拾一:“真的吗?那我……真的可以跟你回去吗?”
“嗯。”方拾一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他不可能把女孩交给警察、按照正常的司法步骤走,那样只会让女孩本就有些扭曲的心理变得更加扭曲,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不可估计。
何况,馆长并没有死。
他温柔地看着女孩:“但是在带你离开之前,我需要你把馆长变回原来的样子。”
“爷爷不好,爷爷不让我们出去,把爸爸推下去,把妈妈赶走,还和老师大吵了一架。”女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们可以把爷爷关进警察局里,让他待在他该待的地方。会有人看着他,他永远不会出来逼你待在家、管着你不让你出门。”方拾一耐心地解释。
女孩犹豫着,最后点头答应下来,她看向方拾一,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暗光,她轻声问:“是不是只有我把爷爷变回去,你才会让我跟你走?”
“不,无论怎么样,你都可以跟我走。”方拾一摇头,坚定又温柔。
“但我希望你最先学到的,是相信我们还可以通过正当的途径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被隐瞒起来的真相最终都会被揭晓。无论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无论再怎么看不见未来在哪里,总有迷雾散去的时候。”
女孩本有些恹恹的状态一扫而空,她眼睛亮了起来,牵着方拾一的手走到馆长的蜡像前。
她将手放在蜡像上,蜡像开始出现细纹,渐渐细纹扩散开去,一片片蜡片稀稀落落地往下掉,露出里头活人的皮肤。
因为长时间被困在蜡像里,馆长显得无比虚弱,皮肤苍白,四体无力,被急救车送去了医院,随行的还有北厅的一车警员,确保他不可能独自离开医院。
“我们也走吧。”方拾一目送馆长上车后,看向应辞几人。
“等一等,我想把爸爸带上。”舒安琪说着,一路小跑进地下室,一脚踩上门口的小水洼,被水溅了一小腿也毫不在意。
她踮起脚,打开那扇湿漉漉的生锈大门。
地下室里的光应声而亮,方拾一几人跟在女孩身后进来。
应辞不着声色地环顾了一圈,感觉到有一股冰凉的气息围绕在地下室里。
在地下室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摆着一个年轻男人的黑白遗照。
舒安琪跑过去,把相框拿进怀里,又小跑着回到方拾一身边,主动牵起方拾一的手掌,小声乖巧地说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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