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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确实是肉馒头。
十来岁的小沙弥清醒后,吐得眼冒金星。
但是那之后,秦浩荤素不忌,因为方拾一反问他,赶他离开的住持尊五戒、不开荤、不好色,但他悟得开佛音么?
佛大慈悲,他却犯了大戒,由此可见五戒并非心通佛祖的唯一大道。
心有佛祖,佛则福泽众生。
于是十来岁的小沙弥被方拾一拐跑了。
不仅开了荤食,还“近”女色——没法,竹真真是大姐,处处管着他——他们排老大老二是“论资排辈”,不以年龄说事。
竹真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老师长什么样子,但她确定对方一定是个长得很温柔的男人,面具下的那张脸一定超越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她和秦浩,最先看见的是这世界最黑暗的一面;但是他们的老师却教会他们发现另一面。
而当她开始逐渐真正掌握自己的力量后,她也开始明白老师之前的那句话:“会害死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这个“他们”,指的是丢下她的生父生母。
她的父亲明明有能力保护她、保护他们一家,却懦弱地选择逃避、选择抛弃。
她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又回了一次村子。
在她印象里该是村落的地方,只剩下零星几间茅屋,看得出是重建的,整体显得破旧又可怜。
她还认出这些茅屋的主人们,总之是当初把她绑在木架上打算烧死自己的村民中的一部分。
竹真真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村民并没有认出她,告诉她这里曾经发生的悲剧。
竹真真得知,就在她离开后不久,这里被一窝土匪抢劫了,女人们被带走。
她那个非凡的蛇妖老爹并没有站出来,而她的普通人娘亲则死在土匪窝里。
竹真真在那片山林里——那片她被丢下的山林里——找到了藏在洞穴里的巨蛇,体型比她大一倍,毒牙比她长一倍,但那双相似的竖瞳里,却只有恐惧和软弱。
巨蛇的尸体腐烂在山林里,形成一片巨大的瘴气,包括住在那片山林附近的幸存村民都被无知无觉地笼进了瘴气里。
竹真真回到方拾一和应辞身边的时候,浑身狼狈又疲惫,但她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老师的表情,她害怕对方眼里露出失望,因为她不仅没有放下过去,甚至深陷在那里面。
然而出乎意料的,方拾一就像第一次救下她的时候那样,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并且给了她一个拥抱,告诉她如果这是最后的句号,那么画上后就可以继续往前走了。
竹真真相信,她老师一定是降临人间、来拯救世人的。
至于应辞。
竹真真抿着嘴,她相信那个男人一定是上辈子降临人间、拯救世人,这辈子来取他应得的奖励的。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老师和应辞离开了一段时日,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应辞一个人,像是浴血的罗刹。
应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她和秦浩都以为他们赖以依靠的家没了。
但是就在那一天后,应辞告诉他们,老师有一天会回来,他们可以选择跟着他等下去,又或者离开。
于是他们三个人在一个城市停留下来,偶尔抓抓作乱的鬼怪,顺便又收了一个成精的娃娃——本以为是个挺难对付的精怪,却没想到是个又怂又话唠的烦人精。
过了一个多月,晋城的郊区忽然出现了一场罕见的球形雷暴,几乎把那一片郊区劈得只剩下焦土。
而应辞,则在那场雷暴发生之后,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更加锋利、沉默。
竹真真在对上应辞的眼瞳时,看见里头一闪而过的金光,生出本能的惧怕和敬畏来。
就在这之后没几天,应辞忽然带回来一个小孩,手忙脚乱地照顾了三四天后,那个小孩又不见了。
应辞告诉他们,他们会常驻在晋城,在这里等待老师的消息。
于是一天又一天的,竹真真从满怀期待,到最后麻木了、提都不敢提,生怕她一提到这个话题,会看到应辞眼里破碎的光。
直到他们挂名待着的警局总署转来一个叫方拾一的新法医。
不得不说,竹真真搞出过一个乌龙,她以为应辞移情别恋了,并因此对忽然出现、又“横插一脚”的新法医心生不满。
尴尬。
竹真真叹口气,在贴满防撞软贴的客厅里盘腿坐下。
她想付出一切对老师好,但成年版的老师显然什么也不缺。
而过了没一会儿,秦浩走过来,靠着她边上坐下。
谁都没说话,但是谁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竹真真犯起了瞌睡,她撇着嘴靠上秦浩的肩膀,小憩起来,而方拾一正和应辞从基地外进来。
见到和尚一动不敢动地僵在地上,方法医轻轻笑了一声。
他上楼抱了一张毯子下来,盖在竹真真和秦浩身上,并没有解救和尚的打算。
和尚苦着脸,直到肩膀开始酸麻起来,竹真真才算是睡舒坦了醒过来。
她惊讶地捏着毛毯,看向和尚,疑惑地微挑起眉头。
“老师。”和尚简明扼要地说道。
竹真真心里一暖,她微抿起嘴轻声说道:“我也想为老师做点事,可老师显然什么也不缺。”
“不,相信我,你的防撞软贴帮了老师很大的忙。”和尚揉着酸麻的肩膀,真诚无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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