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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
景歧默默看了会儿,过去帮忙端水,打扫一下病房。罢了,才又开口问道,“请问你有看到我妈来吗?”
“宋小姐?”护工一听,不假思索地回答,“早上来过一趟呢,哎,话说也好久没见着她了……”
景歧的头微微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坐了半晌,他才出门,离开了病房,“多麻烦您了。”
景歧走出医院,这会儿天色明媚,如加了个什么滤镜一般,他想了想,还是给宋婧发了个短信。
“妈,你是回埔城了吗?”
宋婧这回没让他等太久,一句话发来,“现在在机场。”
待了不到半天又要走。
来得匆忙,但并不能是不闻不问的理由。
景歧没再回复,把刚敲出的“一起吃个饭吧”一点点删除。
“嗯。”
五分钟后,他又返回了艾可。
这回去的是四楼。
“我还以为你不来呢。”那是个中年医生,体态敦厚,戴着个金丝眼镜,乍一看有些像商人,一点儿都没有医生岗位上的朴素亲民气质。
景歧:“差点儿忘了有预约这回事。”
这医生姓李,是宋婧的大学同学,也算景歧的一个叔叔。
“来,”李医生说起正事时显得严肃了些,“之前让你多活动活动……感觉怎么样?”
景歧:“没差。”
“训练每天都有做吗?”
“有时候不舒服就停了,一周大概做个三四次吧。”
“这样,”李医生看了他好一会儿,主要是看他的左手,“膏药呢?”
景歧想了想,“我真感受不到。”
李医生有些无奈,“你这还是活动得不够。”说完签了个单子给他,“先去照个片吧。”
艾可人不多,排队也不用等得太久。
景歧低头看着手上的X光片,好像在研究什么似的——骨骼修长而细,手腕处却好像断了个截一般,手臂内侧的骨头也看起来有些歪扭。
这是他的手。
其实李医生说错了,他的活动量绝对够,又不是天天瘫在家,在明继工作收钱接电话什么的也不是用脚来,更何况虽然现在是用右手进行常规动作,但这伤了的左手臂偶尔还是有机会撒撒野的。
当然除了一般的活动,高强度的训练就不要想了。
……比如说画画。
伤的不仅是骨骼,还有经络,一个不好后半辈子可能连提笔都难,所幸现在还远远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李医生看了片子,似乎对这恢复情况还挺满意的,“指日可待。”他说。
景歧笑笑,没告诉他自己找工作了。
*
“喂?”
“行,我知道。”吴非站在寝室的阳台上,吹着晚风,对电话那头说,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你也不要急。”
那边啪的一声挂掉了。
吴非又叹口气,怎么和事佬都是他来当?
好惨一男的。
估量好时间,景歧这会儿应该空闲着,他找出号码给拨了过去,没多久就接通了,“怎么了?”景歧问道。
吴非开门见山:“小当刚打电话来了。”
沉默半晌,也不等景歧说些什么,吴非继续道:“下个月有个漫展,市体育馆那边,他让你参加。”
不是别的,是让。
景歧终于开口,“花样真多。”
“……可不是。”他讪笑。
吴非:“之前那个比赛你还记得么?挺久的了……夏篝拿了金奖,这次漫展会宣传,以及开个签售会,”他说,声音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你当然得去啊……”
“小当那狗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主动开口挺不容易的。”吴非最后说完,知道景歧不会多谈这事儿,很识趣地道,“886,想好了就联系他。”
电话挂了。
景歧原本已经卡在喉咙里的拒绝来不及说出,这会儿梗得不行。
他把手机往床上一丢。
狗屁的漫展。
梦里一片热闹,以往的画面翻腾流转着,过分的真实。那会儿他的左手臂还没受伤,尚且是握的了画笔的人。小当比他和吴非都要小,其实也才小一岁,主要是心理年龄比较童真。
小当早早辍学,靠着给人画像过的,他家里富得有矿,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艺术学校不读,机票一撕,画具一背,自己就出来了。
后来遇见了他和吴非,至于是为什么混熟了,景歧现在是真有些记不得。
……
“试试吧。”
“要不……叫夏篝?”
“7哥,你还画吗?”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小当租的那个简陋的地下室,简直是蜘蛛的乐园,蟑螂的天堂。小当握着画笔,他很胖,圆滚滚的,眼睛红着瞪的像两颗大玻珠。小当有些洁癖,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认识这么久,一条内裤穿四天的时候也没见他哭过,可那会儿差点儿就哭了。
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小当,你比我厉害多了,”梦里的自己说道,摇了摇左手,有些疼,大半年前的景歧就是这样朝他笑笑,“你单干吧,对不起。”
……
景歧睁开眼,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一看钟,凌晨三点半这样。
他也不打算继续睡了,起身坐到书桌前,对着暖黄色的小台灯发呆。半晌不知从哪儿抽出张纸来,右手从笔筒里掏出根最普通的2B,好似没什么目的地勾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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