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好针对江暮行的晕车做足了准备,譬如用保温杯装了一杯温的淡醋水,一袋橘子,两袋话梅,几个塑料袋,晕车贴,晕车药,他甚至研究了穴位按摩法。
没想到江暮行上车后就睡了。
宴好绷着的神经末梢放松了下来,他往江暮行那边靠靠,戴上耳机听歌刷新闻。
刷了没一会,宴好就去看江暮行睡着的样子。
有人经过走道,朝江暮行打量过来,一个两个的,没完没了。
宴好拿出棒球帽,小心给江暮行戴上,用帽檐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江暮行不舒服地拢起了眉峰,宴好赶紧给他把帽檐往上拉拉,动作很轻,都没敢呼吸。
直到江暮行眉头舒展开了,宴好才松口气。
宴好想用衬衫搭在江暮行头上,把他的脸整个蒙住。
想想而已。
真的就只能想想,江暮行又不是他的。
宴好换了歌听,手跟着旋律敲点腿部,就那么一路听到A市,全程没闭眼,也没上厕所,他就跟一条守着宝藏的毒蛇一样,时刻盯着每一个窥觊的人。
——
车到站前江暮行醒了。
宴好看他把帽子拿下来,就心虚地解释:“班长,帽子是我给你戴的。”
江暮行瞥他蜷在腿上的手:“我知道。”
宴好的眼色立即就变了:“你,你知道?”
“这是你的帽子,”江暮行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宴好呼口气:“也对。”
江暮行把帽子还给他:“说说。”
宴好睁眼说瞎话:“我是看你那边有太阳,就给你用帽子挡挡。”
江暮行扯一下窗帘,还抖了抖。
“……”
宴好哈哈讪笑:“这我脑子笨,没想起来拉帘子。”
江暮行看过来,目光是幽暗深黑的,那里面不清楚是审视,还是别的什么。
有一瞬间,宴好感觉自己被江暮行看穿了,他浑身的血液迅速凝固,内心惊慌不已。
太可怕了,一定是错觉。
——
车厢里响起了广播声,到站了。
宴好僵着,一动不动。
江暮行起身往外面走,膝盖碰碰他:“挪开一点。”
宴好在恍神,挪脚的时候没注意,勾到了江暮行的小腿。
江暮行没站稳,手撑住了椅背。
宴好仰着脸跟他对视,嘴唇微微张着,像是在求吻。
江暮行俯视半响,撑着椅背的手往下移动,碰到他头顶翘起来的柔软发丝,低沉喊出两个字:“宴好。”
宴好鼻子里发出一个含糊的“唔”声。
江暮行的声音里有无奈,细听之下还藏着些许笑意:“我们要不要下站?”
“要。”
宴好茫然了几秒,急匆匆道:“哦对,到站了,箱子我来弄,包也给我背,你走你的,你快点下去……”
江暮行把说半天还坐在位子上的人拉起来,按着他的后背,把他往排队的人群后面推推:“东西我拿,你先走,我在你后面。”
第33章
A市笼罩着一种没有人情味的繁华。
宴好要是跟杨丛过来玩, 出了车站就会四处瞎逛, 但他身边是江暮行。
再美的景色,再好玩的地方都无所谓了。
宴好寻思江暮行晕车,肠胃不舒服, 要在酒店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他就耍耍手机上的小游戏, 不耍都不会无聊,他可以看江暮行睡觉。
因为是双人房, 他们一个房间。
——
宴好没想到江暮行到酒店把行李一放,就说要去A大。
“现在吗?”宴好懵了。
“A大离这里不远。”江暮行拉开背包翻找着什么,“我们转一转, 顺便在那边吃饭。”
宴好看他脑后一截干净的后颈:“你不睡会吗?”
“车上睡过了。”江暮行江将找出来的一盒东西丟向他, “拿着。”
宴好接住看看,绿盒的,上面有字, 全英文的, 他看懂了,迟缓地眨了眨眼,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江暮行把背包拎起来往床里面一扔, 在床沿坐下来:“驱蚊的。”
宴好用指尖划了几下盒子,他不是很招蚊子的苦逼体质,但他皮肤白,被叮了红包会很明显,而且要很慢才消下去, 通常都会受不了地一直挠。
宴好本想到地儿买小瓶装的六神,他看着手里的驱蚊贴,脑袋就有些晕,不知道是不是热的,“班长,你买的啊?”
这问题傻逼了。
肯定是买的,不然难不成是大风刮的?
宴好正要挽救一下自己的智商,哪晓得江暮行来一句:“不是。”
“黄绪托人给女朋友买的。”江暮行的语气里听不出波动,面上也不见表情,“随便给了我几盒。”
话落就顿了顿:“我只带了一盒在身上,剩下的都在家里,回去给你。”
没等宴好反应过来,江暮行就倏然站起身:“你走不走?”
宴好的思绪顿时就被打乱了:“走啊,走走走,班长你等我会,我上个厕所。”
卫生间的门关上了,江暮行吐出一口气,目光从小桌的蓝色保温杯上扫过,又折回去,停顿几个瞬息,上前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淡醋水,眉头皱了皱。
“真难喝。”
说着,江暮行又喝了几口。
——
去A大的路上,宴好的肚子吵得厉害,他就跟江暮行找了个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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