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卿的脑子刹那间一团乱麻，成年累月堆积在脑海中的事情实在太多，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李怀煜也没有催促，安静地等待他开口。

　　“那……”秦绍卿清了清嗓子，“我先讲讲我的妹妹吧。”

　　“我的妹妹你前一阵见过的，虽然当时比较尴尬……或许你不记得了，她和你上的是一个高中。她……当年挺崇拜你的，然后和你有一段算不上好的，甚至还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回忆，陈芝麻烂谷子说了估计你也记不得了。总之，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因为这件事，还有你对待女孩子冷漠粗暴的方式，以及你瞧不起人的态度，觉得你特别讨厌，”秦绍卿看到李怀煜紧抿的嘴唇，不由得慌乱，“你……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看到秦绍卿紧张的样子，李怀煜似笑非笑地答：“小姨子是红娘。”

　　秦绍卿刚想笑，就又来了脾气：“什么小姨子啊？就不能是小姑子吗？……我刚刚去见了韶蕊，和她讲了我们的事……她说支持我们。”

　　李怀煜安慰似的抚摸着他的脊背：“那很好。”

　　秦绍卿呼了一口气，但一想起马上要讲的事，又开始忐忑起来。他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还有一件事，我本来早就该和你讲，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虽然听上去很像是卖惨，但是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好。”

　　“我们当年分手，”刚说完这几个字，秦绍卿就感到李怀煜的身体变得僵硬，但他还是咬着牙继续道，“我说谎了，我不是因为觉得很痛苦才和你分开的……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痛苦呢？我那个时候一心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我足够强大，你就不会受那么多罪了。如果我能够变得更厉害，即使不被周围人认可，我也可以带你去世界上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让你衣食无忧地生活。当时正好有比普通职业更快出人头地的机会，我就去参加了培训，签了约，成了演员。”

　　秦绍卿越说越难过：“就算是有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是我让你那么狼狈，又是我把你扔下不管了，你肯定恨死我了。我一面想攒够钱了去找你，一面又害怕见到你，你一个唾弃的眼神我肯定就承受不住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先找到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到最后还是栽在了你手上。”

　　“我没有觉得你可笑，”李怀煜抬手覆上了他的脸颊，说，“你栽到我手上，理所应当。”

　　秦绍卿感到酸涩，他微微低下头，又抬起头继续说：“前段时间去你家，我还是没忍住。那天我看到二层，我以为你已经有别人了，怕得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分手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无论是你有了其他人也好，还是被你恨毒了也好，结果我根本就受不了，难受死了。不夸张地说，真的就是天崩地裂的感觉。就是……一场马拉松好不容易要跑到终点了，却突然告诉我比赛结束了。我不甘心，但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秦绍卿说得委屈了，讨好似的啄了一口李怀煜的额头：“我说的话很难听，你是不是很生气？……对不起。”

　　李怀煜看到秦绍卿干净明亮的眼睛里全是自己，像是在说，李怀煜就是他的全世界。李怀煜没有说话，手放在他的颈后，把他引向自己同他亲吻。

　　分开的时候，秦绍卿不知道怎么就哭了：“我很抠门的，攒了好多钱，够你以后花的了。当嫁妆够不够？”

　　“够，”李怀煜轻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泪水，“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哭了。”

　　秦绍卿拧起眉毛思考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还在你面前哭过啊？”

　　李怀煜看向他的目光分外温柔：“保密。”

　　秦绍卿气哼哼的，泪珠还一个劲儿地往下滚：“不说算了……那你能不能安慰我一下啊？……要用身体的那种。”

　　最后一句又轻又别扭的话语刚落下，李怀煜就双手拖着他的臀把他抱了起来，一路吻着走向卧室，秦绍卿的双腿也顺势盘上了他的腰。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后，李怀煜进入了他。律动的频率缓慢而温柔，秦绍卿慢喘轻哼，抱着李怀煜伏在他耳畔说：“你之前说……我们分手的时候就快同居了。那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好像我们每次要同居……都不太顺利……我怕再有什么事拦着我们，这一次我什么都和你讲了……我想……我想和你……一直都在一起……”

　　李怀煜吮去他的泪：“这一回会顺利的。不会再有人把我们分开。”

　　云雨之后温存之时，李怀煜从身后把秦绍卿圈在怀中，秦绍卿的手指划过李怀煜结实的手臂，声音有几分沙哑地说：“还有一件事……我之前就在想，你没有做科研，是不是和我有关系。那……”

　　李怀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不要多想。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卿卿非常坦率了。

　　第四十二章

　　第二天，李怀煜就带着秦绍卿去了位于城市边缘的科技园区。不过一会儿，车子在一栋写着“寰宇科技”的楼前停了下来，李怀煜对坐在副驾驶上的秦绍卿说：“到了。”

　　秦绍卿好奇地跟在李怀煜身后，一路东张西望。实验室中有忙碌专注的研究员，也排列着许多秦绍卿并不了解的复杂器械。路过的人看到李怀煜便向他恭谨地问好，有的人认出了秦绍卿，激动地找来马克笔让他在手套上签名。在李怀煜身边，秦绍卿连名字都不敢签得龙飞凤舞，一笔一划工工整整。